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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身上,大大小小挑出了二十多颗小人头,我又一一将它们灭掉,虽然它们从王昊身体挑出来时,早已油尽灯枯了。
方庸又手忙脚乱的给他每个伤口涂上药,他的身体满目疮痍,不堪入目。我又给他灌了一口酒,不断的帮他摩挲身体,人头姬挑出来后,他的体温渐渐恢复了。
“他不会有事吧?”我焦急地看着方庸问。
明知道他不是医生,可我就是忍不住想问他,我想只要他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
“不会。”方庸说。
我松了口气,看着王昊有些心疼,他蜡黄的脸,嘴巴惨白,生病时竟然没有平日里的嚣张跋扈,看起来可爱多了。
我们光顾着围着王昊转,都没有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等我们发觉时,他已经站了很久了,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方庸拉了拉我,我才回过头,一看到那老头,和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我就吓得猛地发抖。
“朋友找到了?”他开口问。
他说话跟爷爷说话很像,很慈祥又充满爱,只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找到了。”方庸照顾着王昊,我硬着头皮回答。
“你朋友看上去伤得不轻啊。”他看了看王昊,又说道:“要不要到我家休息一晚?”
“你干嘛那么执着让我们去你家啊!”我忍不住爆发出来,质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生气了。他才慢慢的开口说:“孔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他说完又停了很久,像在等我们回答,然而我一直盯着他,他又说:“要是你们不愿意,那我就回去关门了。”
他用力的强调关门两个字,让我感觉如果不跟他便会失去某种机会一样,我犹豫了,方庸也没有表态。
“等等,我们到你家住一晚。”我说。我下定决心,要搞清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我又转过头对方庸说:“你去吗?你不去也可以的。”
他瞪了我一眼,扶着王昊把他背起来,王昊已经晕过去了。
“你看好小昊,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我说,从他手里拿过属于我的匕首。
他又看了看我,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点了点头。
我便跑到前面跟老头走在一块,老头有意放慢脚步等方庸他们跟上,我刚靠近他,便惊奇地发现他周身附近竟然没有一丝阴晦的气息。
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一身正气,道骨仙风,如今跟他并肩而行,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连他附近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我迟疑了很久,才开口问。
他忽然哈哈大笑了三声,慢慢的抚摸自己的胡须,掂量着我话里的重量,过了会他问:“你叫什么?”
明明是我先问他的!“方一!”我说。
老头点点头,斜眼看了我一眼,说:“就按你心里想的,唤我老头便可。”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羞得无地自容。走上楼梯时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说:“叫老头那行,至少也得叫个爷爷什么的。”
“这我可承受不起。”他笑道。
我觉得他这人说话笑里藏刀,这时我已经到了大门口,往前一步便进了大门,老头看着我,明显地等我先走一步。
我一脚跨了进去,整个人都懵了。
我竟然来到一个小院里,这里是个天然美丽的庭院,屋子前种着绿竹,庭子中铺着白细沙,一条红花绿叶的绿化带在庭院的左边的廊桥旁延伸,庭院中开满了牡丹,红的白的,黄的粉的,色彩斑斓,美轮美奂。
“怎么不走了?”方庸在后面问。
我回过神,赶紧把另一只脚也跨进去,老头已经走进庭院了,我赶紧跟了上去,这实在太神奇了,跟我们在门外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没有迈进来,在门外我们只能看到一条红毯,从门口埔到尽头,尽头处有一颗大脑袋,脑袋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脑袋尖尖的却看不出五官,不知是什么动物。
进来却是另一个世界,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这里是?”我一赶上去就开口问。
“我家。”他头也不回的回答我说。
屋子的地板是檀香木,又柔又软,老头撩开垂帘走进厅堂,我在庭院里站了会,等方庸过来。
他跟我一样也被眼前的东西吓着了,不过他还是忧心忡忡地提醒我说:“这老头不简单,你要小心。”
我向来都不觉得他是个简单的人,我也不能让他担心,便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厅堂内只点了一盏长明灯,像是有意的一般,庭院的光并不能穿过薄薄的垂帘,厅内极其昏暗。
厅堂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子,上方刚好放置一个棋盘,装黑白棋子的两个皎洁的容器放在桌子左右两边。桌子的南方有一个书架,上面放着不少竹简,一个青花瓷碗和一把画着菊花的团扇;西边有一张金丝楠木做的大床,床上空无一物,长明灯便点在床边的柱子凸出的一块铁架上。
东边有一个小门,垂帘掩盖着,老头坐在棋盘边席地而坐,指了指东边的门。
我悄悄地问方庸说:“他是要我们去休息还是让我们跟他下棋?”
他的手已经放下了,自己专注在棋盘上,眉头紧皱,似乎在为下一步棋该怎么走而苦苦思索。
方庸见也压低声音说:“我看,他并不需要我们,我们还是去休息吧。”
我也觉得是这样,我们便轻手轻脚的走进东边的小门里,这里是一间卧室,一张八仙桌陈列在正中间,几张椅子移进桌子里,桌子上放着一盏灯,靠着墙有三张床,似乎特意为我们准备的一样。
床上的被褥都是崭新的红被褥,打扮得看着有点像新房,方庸将王昊放在中间的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
原本这儿应该是除了祠堂中心以外,最阴森的地方了,得阴冷冰冻才对,但老头不知有何种能力,竟然能使人感觉不到一丝阴邪,可气度还是低的,毕竟是冬天。
方庸看了看三张床,说:“他是有备而来的,连床都刚好准备了三张。”
“你还认为他是你开始看到的那个长满疙瘩的老头吗?”我问,我爬上床,管他是有备还是无备,反正我累极了而且困得要命,现在估计得三四点了吧。
方庸点点头,却不往自己的床走去,反而走到我的床边坐下,说:“百分百就是他,他刚才自己不是也承认了。”
我往里面缩了缩,说:“那你说他干嘛还要变成这么一副模样?”
“伪装?”他看着我。
“有可能……你回去自己床上睡,难得人家给你准备了床褥。”
“呆在一块比较暖和。”他霸道的挤上我的床,扯过我的被子盖在身上。
我推了推,但是推不动,只好瞪了他一眼,在旁边躺下。“你应该跟小昊呆在一起才对。”我说:“他现在才需要人照顾。”
“不对哦。”方庸看着我,暧昧地笑了笑,说:“怎么看老头都不是会对四眼出手的人,反而是你更加不安全。”
“要是我更加不安全,那你就更加得离开了。”我说,又试着推了推他,“要是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待会两个人都受到袭击了,那就没人来救我们了。”
“不会的,我会时时警惕着的。”他说,“你快睡觉。”
我确实很累,闭上嘴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简直就是两三个月来最舒服的一次了,身边暖呼呼的,好像抱了个肉松包一样。
我醒过来时寂静无声,方庸在我旁边睡得很香,他也是困倦不堪了,虽然经过熟睡,可眼底依旧有着浓浓地黑眼圈,我想他肯定是熬不住了才睡着了。
我忽然发现他变瘦了,脸庞变的更加得棱角分明,眼窝跟我一样深,鼻子还是那么挺,只是头发乱糟糟的,而且胡子也长了出来,硬邦邦的特别扎手。
他的头发特别的柔顺,头发也长了很多,压下去又胀起来,压下去又胀起来,特别好玩。我玩弄了一阵,他一直睡得很熟,我想就算我拿笔在他脸上胡乱画一通他都不会醒。
我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轻轻的走到王昊旁边,他也睡得很熟,脸还红扑扑的,鼻子煽动着,我碰了碰他的手,手已经恢复该有的体温了。
现在应该出去看老头的时候了,趁他们还在睡觉,我应该得亲自去见他。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不亲自去跟他交流的话,我肯定会错失什么的。
而且我也希望,能在他那里将那块东西拿到,如果能在他们醒过来之前拿到,那将是我实力的证明,这是一件多么让人骄傲的事情。
我拨开垂帘走出去,老头依旧坐在桌子边盯着棋盘看,我在门口站了会,鼓着勇气走了出来,现在却忽然间把勇气都耗光了。
他一直没有抬头看我,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走过去,也在桌子边坐下。地板暖暖的,像加了电热一样。
围棋我完全不懂,其中的规则跟忌讳听说很复杂,我一直没去学。本来我对棋类也不感兴趣,象棋也不会走,方庸倒是对棋类游戏很有感兴趣,他以前没事的时候老是陪爷爷下棋,爷爷还常在我耳边夸他聪明。
我坐的这边放着的是黑子,棋下了一半,在我看来就是横的白竖的黑,黑白围在一起乱成一团,完全看不出什么奥妙。不过装着棋子的白瓷有两个,一个装着黑子,一个装着白子,看我旁边白子的数量,这盘是黑子占了优势啊。
尴尬,非常的尴尬,由于我默默的坐下,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此时更加说不出话来了。老头肯定是知道我坐下的,我心里想,不过他也有可能不知道,从刚才到现在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棋盘。
我咳了一声,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并不在意我,顿时就泄了气,握紧拳头我开口说:“老……爷爷。”
他没理我,完全就是陷在棋盘里。我想或许我下一步棋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便往白瓷中拿一颗黑子,当我的指尖刚触碰到白瓷中的黑子时,一阵剧烈地大风吹得我左右摇摆,像要把我卷走一样。
我立马把手缩了回来,一切都跟刚才的一样,我还好好的在位置上坐着。我松了口气,刚才那是什么?
这时老头正抬着他的一只眼睛注视着我,眼光锐利无比,仿佛狩猎的狮子一样。我的汗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老爷爷。”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你会下棋?”他终于抬起头睁眼看着我。
我连忙摇摇头,说:“不会,我一点也不会。”他的目光转到我手边的白瓷,我赶紧把手放到大腿上,正襟危坐地看着他。
“我们好像睡了很久。”我没话找话说。
也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他又不理会走了,我感到尴尬极了,自己像跟一个极其高冷的人说话一样,而且还得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我低下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现学现卖,假装盯着棋盘看,过了会才抬头看他说:“这棋是?”
“我跟一位故友下的。”
他终于赏脸开口了。
“他也在这里?”我问,开口我就想打自己一巴掌,突然间发现自己很不会跟人聊天,也不会找话题,满满的挫败感。
老头盯着我看了很久,才慢慢地说:“不,不能说在,也不能说不在。”
我感觉他在跟我说哲学,于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半响才说:“要是在的话,你这盘棋就能走得完了。”我果然想揍自己一拳。
“不,棋是走不完了。”老头幽幽地说:“他已经不会下棋了。”
他说的并不伤感,更多的是叹息,正如很多老人对世间万物的态度一样,看得云淡风轻却又莫名其妙的让人感觉他们有些放不下。
“会喝酒吗?”老头突然问道。
我愣了下,点点头,不懂他为何这么问。
只见他手轻轻一挥,棋盘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樽清酒和三个杯子。
“这儿已经很久没人来了。”老头说,说着他往三个杯子里倒酒,“你给我说说,你们都去过什么地方?”
我真的懵了,实在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也不懂他要我说什么,不过我看着他倒酒的动作,和桌上的三个酒杯倒是产生了两个疑问:死人的酒我能喝吗?三个杯子是还有一个人要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