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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时间斑驳在世界千年的俯视下沦为粉末我知道每一次相聚都是命运珍贵的施舍
——引
高山幽谷,白石青松。
黄昏的雾霭隐约飘动间,有一条古道从山顶蜿蜒而下,苍林掩映间,隐隐传来寺庙钟声。小和尚澄观此时正从山顶挑着空空的水桶去山下的溪涧取水。
走着走着,澄观已能听得淙淙的水声,走着走着,水声又被风声带走了一半,时有时无,捉迷藏似的调皮。
水声开始变得清晰响亮了,与往日略有不同,仿佛有鱼跃其上之声。
澄观如往常一般,已看见半截涓涓溪流,因是雨后,山溪平添了半篙绿水。
澄观知道,溪边有路,沿着那路一直走,就能走到一个颇为热闹的小镇,小溪也会变作镇边的一个大湖,站在山顶便能看见。
当然,他的任务只是在这里取水,然后挑回山上去。
这本该是个很普通的黄昏,恩,本该。
可是澄观看到了什么?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溪流的方向,随即反应过来,马上转过身去念阿弥陀佛,两个水桶加上扁担被他这么一带都砰砰落了地。
“哈哈~”身后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小和尚有这般怕我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是个着黄衫的妙龄女子,长发随意用丝带扎成一束。她坐在溪边一块长了半边青苔的岩石上,一晃一晃地荡着未着履的白玉般的小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水,水花撞击,“哗啦”“哗啦”。
原来不是鱼,是女人,他竟见了女人的赤足!
按民间的讲法,那是非礼勿视。
他红了脸,竟忘记了落下的水桶,仓皇而逃,隐约听得身后那好听的声音道:“真是个傻和尚!”
山顶,法兴寺。
“澄观,水呢?”
面对师父的质疑,澄观才想起那落在山下的水桶,“啊......”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他的师父法净是法兴寺的住持,寺里共收了一众五名徒弟,学的是佛法。澄观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其中悟性最差的那位,做起事情也是丢三落四,便是今日取水,竟也不知为何,失魂落魄的。想到这里,法净不由摇了摇头:“罢了,你且去再打一次水。”
正在这时,二弟子澄心过来呈报一事,说是门口有个女施主,带来了寺里的水桶和扁担。
澄观一听,脸登时红到脖子根。他跟着师父和众位师兄弟来到门口,那黄衫女子朝他看来,他立马低下了头。
法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有何赐教。”
黄衫女子指着地上的水桶扁担:“诺,这是我在山下发现的,不知是不是你们的。”
法兴寺收回水桶扁担后,法净向黄衫女子道谢,那女子却道:“不必言谢。只是时候不早,此时回家路途又远,不知可否在寺里歇一晚上?”
寺庙怎可让女子留宿?这是万万不可的。
法净言:“只怕多有不便,便让我的弟子送你归家。”
女子言:“大师是不欢迎我?佛不是说,众生平等?怎的你们可住,我就偏住不得。”
法净言:“修行之人不能近女色,故不能住,望施主海涵。”
女子言:“你们不都说色即是空吗?你们就当我是个空,空怎么不能住?”
法净言:“因我们尚未成佛,仍需修行,故而要先远离一切凡尘诱惑,等到修到境界之后,色才能是空。”
女子言:“说到底,是你们自己心里有鬼。”
法净言:“阿弥陀佛,施主请回吧。澄天,澄观,送施主下山回家。”
黄衫女子有些微怒,转身便欲下山,谁知,刚一转身,整个人便失了魂一般倒在了地上。
“施主,施主!”
“师父,她手上有被蛇咬的痕迹!”
就这样,当晚,黄衫女子终究还是住进了法兴寺的厢房里。
第二日,法兴寺丢了经书,《法华经》、《楞严经》、《心经》......每一样都丢了一本,当然,黄衫女子也消失了。
显然是她偷走了经书。
澄观回想起那双踢踏着水花的玉足和那天她的笑声,是这个看上去无害的姑娘偷走了经书,他十分懊恼,都怪他丢了水桶和扁担。
法净叹了口气:“便让她拿去修行吧。”
在这件事情上,澄观是罪魁祸首,法净罚他承包整个寺庙的打扫任务一个月。
法兴寺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澄观第一日做完这所有的活,就到了夜深之时。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穿过后院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喂,小和尚。”有人唤他。
澄观回过头,没有人啊。
一只手倏忽拍了拍他另一边的肩膀:“喂,我在这儿。”
黄衫女子笑嘻嘻地站在澄观边上,月色如纱,恰好看得清她五官的轮廓。
澄观见她就生气:“女贼,你还有脸来,我喊人抓你!”
其实见她人畜无害的模样,他又不忍心真的喊人抓她。
“哟,生气啦?”黄衫女子咯咯笑道,“我来,就只问你一句话。”
澄观好奇,她要问他什么?
啊!他心下一惊,莫非因他见了她的赤足,她来追究了?
却听那黄衫女子说:“小和尚,我问你,什么是生?”
这问题怎么跟师父的考题一样?澄观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摸了摸脑袋:“生就是活着。”
黄衫女子问:“那什么是活着?”
澄观懊恼,应该让师父来回答,他摇了摇头:“说好只问一个。”
黄衫女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恩,说话算话。那我明天来问好了。”说完就转身要走,澄观心里有点乱:“等,等等。你为什么要来问我这些?”
黄衫女子嘻嘻笑道:“你再回答我另一个问题,我就回答你这个问题。”
“好。”不知这次又是什么问题,澄观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听,脑海里搜索着平时修行时候师父讲的话。
“你叫什么呀,小和尚。”黄衫女子背着手,小脸娇俏。
“啊?”澄观吃了一惊,脱口而出,“澄观。”
“恩,因为你最傻乎乎,最听话啊。”女子道。
恩?
“逗你啦~”黄衫女子掩嘴而笑,“我叫秀娘,明天我再来问你。”
一切恍如梦境,她足尖一点,一个转身便翻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