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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一品国士 忆水若寒 16959 2022-05-09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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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离竹笙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来,洛书一直沉浸在翻查落日族文明的遗迹书册之中。

  却丝毫没有找到一丝关于那些遗迹文明的痕迹。

  虽然她从耶律瑾的嘴里得知了一些关于落日文明的消息,却还是毫无头绪。

  噔……

  有东西飞快的砸到她书案前。

  一抬头,见季飞正坐在窗台之上,呆呆的看着她。

  这几日洛书一直忙于查找线索,忽略了还有这个小家伙的存在。

  以前都是小桃来照顾他,现在自己没时间,倒是显得冷落了这个孩子。

  看着他的眉眼之间出落的越发立体,洛书不禁叹了一声。

  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个被困在大夏里的质子呢?

  元柔也是什么信物都没有留下,该拿什么让赫连皇族的人去承认,这个孩子是他们赫连家的人呢?

  仅凭借着相似的眉眼吗?

  据她所知,金国皇嗣的认定可是极森严的。

  除了有出生时的金匮玉蝶,还有与内廷司分配到各府上的彤史记录官的记录对起来,才能认证。

  这也是为何金国人会把血脉的纯净看的如此之重的原因。

  他们不允许有低贱的血统混入皇家。

  所以当那奖大殿之上,她提出了要通婚的建议之后,才会引起那样大的震惊。

  虽然不知道金国老皇帝究竟会不会采纳,但那绝对是一个好办法,从长远的角度来控制多民族。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季飞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她找出来的那些文字。

  忽然眼睛定在了某个字符之上。

  洛书见他神色有异样,赶忙问道“你认识?”

  季飞看了许久之后,摇摇头。

  刚刚涌起的希望瞬间又破灭了。

  洛书拍拍他的小脑瓜,“你还没有回答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跟着逍遥大人一起学习功课吗?你偷懒了!”

  季飞赶忙摇头,“没有,我刚刚习完兵法,师傅他说他有急事,让我半个时辰之后再找他。”

  逍遥子聂峰大人这个武痴,平日里除了美食,就是喜欢打架斗殴。

  叶沉见他太闲,怕他惹事生非,给他找了一个人民教师的光荣职业。

  把正处在需要汲取知识的季飞小朋友,和一个精力超级旺盛喜欢教训人的聂大人凑到了一起。

  话说聂峰这家伙虽然是个吃货平日里看着也没个正形,但不得不承认,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上至天文星象古今通史,下至地理人文玉女心经房中十八术,没有一样是他不懂得。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是一个资深的美食品鉴家。

  至于叶沉这货当年是如何能从他手中淬炼成这种刀枪不入死不要脸的功夫的,就不可而知了。

  反正这两人一见面就掐架。

  场面堪比裴述英熊遇上章猛呆瓜。

  不过还好,近来叶沉的事比较多。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时常与王蕴出去一天见不着人影。

  叶沉又怕聂峰靠不住,所以专门让王蕴王重金请来七十岁高龄的已退休在家养老的御膳房主厨,为逍遥子大人做美食。

  洛书想,其实叶沉是想留下聂峰来做个保镖吧,毕竟这位曾经的天下第一高手在这里,别人是无法轻意混进来的。

  虽然周围留下了很多隐卫,依旧不放心。

  “你今日都学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季飞一本正经的想了想,然后伸出了手指头开始计算,“****花式,老汉推车式,直捣黄龙式……”

  洛书的轰的一下炸了“停,你学的这究竟是什么?”

  季飞一脸呆萌,“师傅说这是玉女心经,还说什么我早晚会用到的,当年他就是这样教给叶沉哥哥的!”

  洛书气脑门疼,她在屋里转了两圈准备找个菜刀去剁了那个老不正经的家伙。

  竟然把这么呆萌可爱的小朋友教成一个精通玉女心经的采花大盗。

  “你师傅在哪?”

  她恶狠狠的问。

  “找老夫有事?徒弟媳妇!”

  窗外传来该死的老头子的声音。

  洛姑娘怒发冲冠,在书房里找了一条鞭子便冲了出去。

  聂大侠彼时手里还拿着一只炸鹌鹑,小心翼翼的用牛皮纸包裹着。

  洛书冲出书房来一鞭子直走袭向聂大侠面门。

  聂大侠客是何人物,如何能被她所用力。

  他身形灵巧的一闪,便也躲过去了。

  洛书冷笑一声,长鞭迅速转了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鞭打在那只炸鹌鹑上。

  聂大侠看着自己手中的美食瞬间变成了一团肉渣落在地上,被污泥覆盖,一阵肉疼。

  他吹胡子瞪眼,“你这个死孩子你干什么呀!”

  洛书狠狠白他一眼,“你这个老不正经,你究竟教给了季飞什么东西?”

  聂大侠看了一眼坐在游廊之下的一脸无辜的季飞一眼,认真的想了想“没教什么呀,哦,我看看啊……”

  说罢他一本正经的从怀里拿出一本破旧的册子来,“嗯,今日所学的可提交玉女心经……有何不妥啊,这可是当年我专门为叶沉那只小崽子定制的科目,你看他才没有和他的那些兄弟样一样呆头呆脑,如今还混到了一个皇位。”

  彼时正从二门外入内的叶美人忽然一个踉跄,扶住了门沿外的假山石。

  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正咬牙切齿准备宰人的洛姑娘,摇头,我不知情啊,我什么都没学过,不关我的事!

  聂大侠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笑嘻嘻的转头,“叶沉崽子,快告诉你媳妇,为师传授的你那些技能有什么不妥吗?你看看她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为师记得你当年比这小崽子琮小一岁呢!”

  叶沉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师傅你在说什么,徒儿听不懂!”

  身后跟上来的王蕴叫又笑的直不起腰来。

  洛书大骂,“你们这是荼毒祖国的花朵未来的栋梁,真是岂有此理,气死我了!”

  叶沉看了坐在游廊之上一脸无辜的季飞一眼,眼神寻问,你究竟说了什么?

  季小飞呆萌的眨眨眼以示回应,不关我事!

  聂大侠因为被自己的徒弟给坑是极是恼怒,大喝一声,风驰电挚般的又使出他那一招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的手段来攻击自己的爱徒弟。

  两人又打了起来。

  被战火无辜牵连的陛下,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又被自己的师傅胖揍一顿。

  ……

  章猛急匆匆的跑进门来,“嘿,好多人,街上来了好多人。”

  王蕴彼时正观战正在兴头上,彼时的看了一眼这只聂大侠口中呆头呆脑的莽夫一眼。

  “废话,这燕京城里哪一天不是有好多人,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章猛急了,“哎呀,不是,来了好多奇装异服的人,应该是草原十二部的新统领,还有苗狄羌三族族长来了!”

  洛书道“也差不多了,还有不到十天就是竹笙节,他们定然要提前赶到京城。”

  只喜欢行军作战,打架斗殴,对人文地理一窍不通的章猛同学问道“这竹笙节究竟是个什么节日,这么隆重。”

  王蕴嘿嘿一笑,“这都不知道,可真是笨!”

  洛书补刀,“当然不知道,他可是岳麓书院里留级时间最长的学生之一!”

  王蕴哈哈大笑然后开始普及知识,“这竹笙节,是金国最隆重的节日之一,就像我们中原的中秋节,春节,上元节一样,属于多民族一个共同的节日,当然,竹笙节又称为丰收节,灯笼节,当然最后演变成了述职节,因为草原在立冬之后便进个了休眠期,所以趁着现在这种不算太冷的时候入京城职,领取金国皇室的赏赐也成了习惯!”

  洛书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悄悄问王蕴道“为何从未听过陛下大人的生辰!”

  王蕴闻言,脸色有些古怪,他下意识的看了正远处打的不可开交的陛下大人。

  喟叹一声,停顿了许久,仿佛是要和自己做一个决断一般。

  洛书只觉得心猛然一书,那种不详的预感涌了上来,她隐约间猜测这定然与当年夺嫡有关。

  果不其然,王蕴压低了声音,“陛下生辰是除夕,但是沈家和沈贵妃都是那日覆灭的,所以他从不过生辰!陛下消沉了很久,后来是聂大侠找到了他……”

  洛书长吸了一口气,她只知道当年是隆庆帝夺位之时发生的事情极是惨重,并不知竟然发生在他生辰这天。

  怪不得今年大年初一,他谎称自己府上失火,而跑到她的住处。

  想来定是为了避开隆庆帝的眼线,为逝去的母妃与外公烧纸钱,在示祭奠!

  这皇家的事,可真是难测啊。

  若说有权利富贵,触手可得,但这样一点祭奠亲人的自由都没有,也着实可悲。

  还好,今年他可以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洛书忽然明白过来,为沈老将军会为叶沉寻这么一样师傅,他是不想让他沉寂在父母双亡,亲人逝世的悲苦中过完一生,才选了这样一个活宝师傅来教他。

  用心何其良苦!

  洛书看了一眼章猛,“打听的事情怎么样,可有了线索!”

  章猛道“有了,今年是闰年,按例九幽殿的那一位是要主持献祭了,况且今年赫连皇族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位萨满大师可是自称与神灵沟通的桥梁,当然要一探究竟了!”

  洛书想了想,“九幽殿外的守卫可森严?”

  “森严?何止是森严,呵呵,小丫头片子最好还是不要打那里的主意!”

  聂大侠脸上挂了彩,一说话胡子一撅一撅的,极富喜感。

  叶沉站在他身后,脸上一样挂了彩。

  “此话何解?”

  “你可知那九幽大殿是什么地方?”

  聂大侠笑嘻嘻的反问洛书。

  “太庙,宗祠,祭祀台?”

  “你以为金国是和我们大夏一样吗?金国是可崇尚巫术的国度,也是这大陆上唯一一个半神权国家。”

  “半神权国家?为何我之前没有听过?”

  洛书一脸疑惑。

  她只从一些文献中知道金国是个有以巫觋之术,萨满,上古乾坤大阵为带便性的国度,并不矢这其中还有神权。

  看样子这些都属于机密的事件,自然不会出现在他国的文献之上了。

  显然,看聂大侠客这一脸深奥的样子,定是知道其中蹊跷的。

  “说来听听?”

  聂峰道“外人只知道九幽大殿历来由赫连皇族的人来把守,但是却不知,这个把守大殿的是,是自幼年时就开始培养的天选之人。”

  “天选之人?”

  几人齐声问道。

  聂大侠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这几个人,“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上天选择的人,来把守大殿,一般情况下,所谓的天选之人,会在上一任的殿主临终之前,接到殿主的指选,成为下一任的接班人。”

  “听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洛书脑子里忽然闪过那个经常在梦里出来的一老者,拿着鼓槌,围着篝火跳的萨满舞……

  “岂止是神秘,外人根本不知道选人的标准是什么?”

  洛书道“可是我听人说,这一任的殿主是上一任的皇帝,可有此事?”

  聂峰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复杂之意,摇摇头,“这个嘛,不可说,不可说!”

  叶沉鄙视的看他一眼,“死老头就喜欢卖关子,有什么不可说的,二十年前,现在的金国老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发动了政变,逼宫,把还在住的乾元帝,也就是圣祖帝逼的退位了。”

  “可是退位的乾元帝是天选之人吗?为何他会到九幽殿成为殿主呢?”

  洛姑娘举一反三,直击要害。

  叶沉道“此事,据外界传言是先殿主临终之前,将殿主之位传授给了赫连烨,从而免去了他继任皇帝的可能性,然后金国老皇才发动的政变,但是纵是如此,他依旧忌惮赫连烨的存在,彼时与在云州关山之外吃了败仗所以借机把赫连烨送了出去。”

  “那么这殿主之位为何又到了乾元帝手中?”

  王蕴嘿嘿一笑,“此话问的好啊,在金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弑父杀兄者天神永弃,金国是个信神的国度,当然不能逼死其亲爹了,于是就有人出了个主意,先殿主不是死了吗?那位置有空缺,而且有乾坤大阵守着,一旦接了那个位置,终生不能出大殿,于是金国老皇帝把爹挪了个地方。当然,此事与当今的摄政王也有不少的关系,哈哈,据说啊,这都是传言……”

  叶沉斜斜看他一眼,带着威胁的意味。

  王蕴一个激灵不知哪里得罪他了,赶忙学乖不再多言。

  “这么复杂?看来外人是进不去那大殿了?”

  聂大侠客大笑一声,“何止外人进不去,传闻那乾坤大阵是以上古穷奇之血封印的,除了赫连皇族血脉的人,其他人定然是打不开的,这种阵法,连老夫都不无破解,还需要用守卫吗?”

  “赫连皇族的血脉?”

  洛书忽然回头看了季飞一眼。

  随即看了一眼叶沉。

  两人眼神交汇,瞬间得到出了结论。

  去试上一试总比干坐着被动等消息强!

  夜色苍茫,将燕京城内的大道笼罩的如同一条隐身的苍龙。

  当然,这条是一条通往九幽神殿的苍龙。

  与聂大侠所述一样,绕过宫墙,那座依山而建的大殿便是传说中的金国的神殿了。

  洛书看了一眼此刻的天色,还有一个时辰宵禁。

  而今日延迟宵禁的时间,怕是也与草原十二部族人入京关系吧。

  正好,借此机会来探探究竟。

  黑漆漆的大道之上,依次露出了五个脑袋。

  叶沉紧跟其后的看着这巍峨的大殿,“建的不错,定然是有人去过长安,剽窃了我朝皇宫的建设格局。”

  紧跟在后面的外交官兼职马屁精王蕴道“正是正是,属下刚才还觉得此建筑如此眼熟,一时没想起来从哪里见过,还是陛下慧眼啊。”

  “慧眼个屁,瞎子都能看出来。”

  某大侠伸出脑袋来拆台。

  章猛同学点点表示附议,却因天黑而被忽略意见保留了。

  季飞从后面颠颠的跑到前面去,他不要和四只蛇精病呆在一起,会拉低他的智商。

  洛书临行前悄悄告诉他的。

  “可是该怎么进去呢?”

  章猛同学问出来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因为他们还没有走到跟前,便已经看到了那种类似于气泡的东西笼罩在九幽殿之上。

  用聂大侠客的话来说,浑然一体,找不出任何破绽。

  用能听懂的人话来说,找不到进殿的路。

  洛书看了季飞一眼,拉着他的手,拍拍他的小脑袋,“你怕吗?”

  季小飞摇摇头,“有姐姐在,不怕!”

  某男人吃醋,“你叫她姐姐为什么叫我叔叔?”

  季小朋友回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因为您年纪确实比姐姐大啊?”

  叶美人捂胸吐血。

  几人借着夜色,竟然走到了离大殿最近的地方,从这一处看去,竟然可看看到通往大殿之上的台阶以及台阶之上那个硕大的祭祀台。

  而眼前阻止他们一行人再向前的,并不是无路可走,而是被挡在了那一层泛着七彩的薄膜之前。

  几乎再向前一步,就可以被那东西弹到鼻子。

  明明近在眼前的九幽殿看上去却远如天边。

  洛书看着那薄膜一样的东西,方才明白过来,这是一种类似于光折射的原理的保护层,或许那些所谓的什么乾坤大阵应该是利用了一些超自然的原理吧。

  正是因为光的折射,才会让这大殿看上去如此渺远,仿佛险境一般。

  当然也成功的给百姓洗了脑,此处乃神殿,不可侵犯。

  所以多年来除了皇室子弟,旁人并无闲情来此亵渎神灵。

  也省去了金国禁卫军的兵力在此保护了。

  季飞上前一步,那一层七彩流光的薄膜碰到了他的鼻子,他退后一步,抬手按在了那薄膜之上。

  彼时天雷轰隆隆的一响,那一道如伞盖一样的保护层裂开了一道缝隙。

  似乎是听到了外间的声响,有一童子打扮的人正匆忙从那高高的台阶之上飞奔下来。

  果然在那童子下来之后,保护层彻底消失了。

  那小童子彬彬有礼,“殿主有请门外贵客入殿!”

  洛书见此小童落落大方,竟然一点疑问之色都没有不禁心生疑窦,难不成他们早已知道外面来的是什么人?

  于是在小童的带领之下几人跟着爬上了极高的玉石阶梯。

  洛书从高处回头一瞧,只见那裂开的保护层如同自愈一般缓缓合拢上了。

  刚一爬到了阶梯之上,入目便是一个硕大的鼎,两侧有阶梯,想来,这便是那祭祀台了。

  只是不知道献祭的祭品是人还是牲畜了。

  几人走到了九幽大殿的门前。

  原本黑洞洞的四下敞开的大门忽然一下子亮堂起来。

  也将那硕大的大殿照的亮。

  两排儿臂粗的牛油蜡烛分别列在大殿的两侧,嗞嗞啦啦的燃烧着。

  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襟危坐于大殿之上。

  他手执着一柄金杖,金杖之上有类似于骨雕的图腾。

  因离的远,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洛书带着季飞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四只跟屁虫。

  那老者看上去一把年纪,双目却是炯炯有神。

  他似乎谁也不看,但又似乎看向了缓缓向他走来的每一个人。

  最后他将目光定在了季飞身上。

  不知是否是烛火的原因,洛书竟然发现老者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动。

  那一柄稳如泰山的金杖也随着他情绪的起伏慢慢变得颤抖起来。

  末了,他露出一抹笑意。

  像是一种包罗万象,透彻世间一切的笑意,“贵客远来,有失远迎!”

  洛书行了一礼,道“冒昧打扰殿主,请海涵!”

  九幽殿主缓缓站起身来,竟然对她做了一个还礼,真真是让人吃惊。

  “多谢,有劳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更是让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洛书却明白,这位号称可以与天神交流的九幽殿殿主,定然是知晓了季飞的身份,这一句多谢,是谢她对季飞的照拂之恩,有劳是她将季飞送回了金国。

  随即老者目光落在叶沉身上,“鄙人方才观台下龙气之势如此强大,没想到竟然是天元帝亲自前来,失敬失敬!”

  叶沉虚行一礼,“殿主目光如炬!”

  九幽殿主随即依次看向了聂峰,王蕴和章猛。

  每个人一解除到他的目光只觉得会心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直击心灵一般。

  那种让人心神一颤抖的力,正缓缓将这大殿之上的每个人包围。

  末了,或许是审查过了众人,那种力量方才缓缓的消失。

  洛书道“夜深打扰,还望殿主莫怪,实乃有要事要求!”

  九幽殿主抬头看了她一眼,“鄙人知姑娘有何事,他是我赫连皇族的血脉!”

  一句话便承认了季飞的皇族身份。

  “那殿主可知他的父亲去了何处?”

  洛书又复问道。

  九幽殿主那双灵气四射的双眼,缓缓黯淡下来,捋了捋苍白的须发,许久之后,方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不知!”

  这下又轮到众人吃惊讶了这个看上去通天晓地的殿主竟然还有不知道的事情?

  “那他的父亲究竟是不是当年派往长安的质子,赫连烨王爷!”

  听到赫连烨这个名字,九幽殿主的神情悲切。

  那双洞彻一切的双眼,浮现一层氤氲的水汽。

  “是的,这孩子的生父便是烨儿!”

  洛书忽然涌上一阵喜悦,虽然她早已推测出季飞的生父是当年的质子,但是那也只是推测并无实证,如今听到这个通灵之人这么说,定然已经确定了季飞的身份。

  “那他还活着吗?”

  想当初,元柔挡下了三皇子叶霅箭,也算是救她一命,临终前,将季飞托付于她,让他找到亲生父亲。

  找到赫连烨也一直是洛书来金国的目标之一。

  九幽殿主忽然沉默了片刻,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之上的星宿,叹道,“活着,但是我却无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洛书平生以来第一次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产生了崇拜感。

  这殿主简直是一个雷达监测器啊。

  “殿主您不是有握神权之人吗?您连季飞的身世都能一眼看出来,为何不知他的父亲,您的儿子下落呢?”

  或许是洛书这一句您的儿子,刺痛是殿主的某根神经。

  他毫无征兆的转身,大步向着正殿之上的那个神位之上走去。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一脸惊讶。

  九幽殿主站在那神位之前,一言不发,后背轻轻颤抖,看上去像是在哭泣一般。

  末了,他缓缓转身,双目却是通红。

  原来这老头是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哭,背过身去了。

  “抱歉,诸位,鄙人失态了!”

  洛书看了季飞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季飞上前。

  眼前那老者毕竟是他的祖父,血浓于水。

  而且看这殿主的模样,定然是对赫连烨感情深厚,或者有是愧疚之性,否则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泪。

  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究竟经历是什么样的事,才会如此……

  季飞今年已在十二岁了,他当然听得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是金国人,父亲是当年派往长安的质子赫连烨,母亲是先朝太后元柔。

  这两个极端的身份,注定是他的身世不可见光。

  他早已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父母。

  一拨又一拨的人为了保护他的而死。

  他这些年来一都颠沛流离。

  直到遇见了洛书和小桃,两个姐姐,他这一年来才没有过那种漂泊无依的生活。

  他甚至不知道是谁要害他,是谁要救他,为什么救他……

  那些霍乱重生的日子里,靠的是一刀一刀雕刻的木头,听着身边那些换了一拨又一拨的死士给他讲的故事生活下来。

  眼前这位老人,看他的眼神好想让他哭。

  像极是娘亲被那箭穿胸之后,倒在血泊里看他的模样。

  他知道,那种眼神的纯粹,叫做亲情。

  他缓缓走过去,在九幽殿主的注视之下,走过去。

  然后抓住了那老人的皱纹满布的手,“别哭……不要哭!”

  九幽殿主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握在手里的金杖骤然倒地,他蹲下身来,看着这个命途多舛的孩子。

  然后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

  声泪俱下!

  “孩子,是皇爷爷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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