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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歌扇摇风,梨云飘雪,花妒幽芳,人换宫妆,惟有湖山,不管兴亡。
不管兴亡的何止只有湖山。
洛书看着那大殿之中硕大的廊柱之上用雕漆飞金所刻下的警世恒言,甚至感慨。
如今季飞的身世已经尘埃落定了,她也算完了一桩心事。
但是赫连烨究竟去了何处,如今已十三年了无踪迹,甚至在大夏朝中的人也不知他的去向。
唯一与他有关系的燕怀远,也在幽冥偃月阵中成了祭品。
那么她的那个怀疑,那个隐隐的猜测究竟是不是对的。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只是可怜了季飞这孩子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看着九幽殿主的样子,像是知道隐情,但却不愿意说,神神秘秘。
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一从这里一无所获,但是事情到了眼前,还是有点失落。
季小飞小朋友看上去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不知是否是重新找了自己家人的原因,他一路上显得很兴奋。
叶沉似乎看出了她的失落,“他不愿意说是再正常不过了,皇家的事情,都喜欢打掉牙齿和血吞,你一个他国人士,人家怎么可能告诉你,即便当年他是被逼退位的,这种事情事关一国颜面。”
洛书叹了一声,又重新拿起那一封密码似得的书信。
一个时辰之前,她曾问九幽殿主,金国老皇和摄政王的母亲是否是落日族的人时,九幽殿主想了想,或许是年代久远,或许是出于某种防备,他缓缓摇头,吐出两个字,“不知!”
洛书想到此处,有些生气,“他自己的妃子,他竟然不知道,说出来可真是笑话。”
叶沉嗤笑一声,“他今年已经快一百岁了,那些半个世纪前的事情,他如何能想得起来呢,再者,他又不是只有一位妃子。”
洛书看他一眼,“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有什么道理,分明是那老匹夫不愿意告诉你事实罢了!”
聂大侠神神秘秘的伸过脑袋来。
“老夫可是看的清楚,在你提到落日族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都变了,哈哈。”
洛书一头黑线,“离那么远你也能看见?”
聂大侠开心了,“那是当然,老夫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视力非凡,臭丫头你要不要学阿……”
“不感兴趣”
“小崽子你呢?”
季小飞呆萌的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不感兴趣!”
大徒弟总是和自己顶,小崽子又不听话,聂大侠认为自己做这个师傅很失败。
聂大侠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很不开心,找地方画圈圈去了。
马车平稳的在路上行驶,很快便绕出了九幽殿的范围,再绕过宫墙就是主城了。
今日的燕京城极是难得,到了宵禁时分依旧灯火通明,行人络绎不绝。
长街之上的商贩早已挂上了灯笼。
一副国泰民安的盛世之景。
或许是因为草原十三部和三大族的族长前来入京述职,所以一时之间长街之上多了一些穿着迥异的羌人,狄人,苗人。
灯火通明,将长街照亮,他们下了马车,走在人群里。
感受着人间烟火之气。
忽然一道凄厉的喊叫之声传来。
街上行人一惊,顺着喊叫之声望去。
只见一中年女子慌慌张张的从一处楼阁之中跑了出来,她浑身是血,脸上也是,头上插的珠花掉了一地。
那种远远传来的血腥之气深深的刺激着洛书的鼻息。
前世身为刑警的她,早已对这种血腥之气极为敏感。
有命案!
果不其然,很快负责安保的巡防营的人匆忙的将那一处楼阁围住。
洛书站在外围,看着正门之内的楼梯口上踩踏的血迹,心想,流这么多血,怕是凶多吉少了。
因为此处的森严戒备,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
不一会,聂大侠从人群后方挤了过来,悄声说,“死的像一个小女孩,哎哟妈呀,浑身是血,不知道中了多少刀阿!”
洛书惊道“这,这里怎么会有小女孩呢,这不是妓院吗?”
王蕴蹙眉看着这处名为流云阁的艺馆“想来这里是为了招揽生意,特地用上了童妓!”
听到童妓这个敏感的字眼,洛书的心狠狠一收,生平最见不得孩子遭难。
那些未长开的花朵,稚嫩的脸,被这肮脏污浊的世事侵染,被那利欲熏心的人利用,最后死在这烟花颓靡之地。
刑部的人来的很快。
青鸾远远的便看见在隐在人群中的她。
让巡防营的人放她们一行人进来。
“里面一个女孩被人杀了,报案人说砍了无数刀,全身的血快流光了!”
青鸾语气有些重,虽说在刑部见识了太多的血腥,但她也同样对幼年的孩子起有恻隐之心。
“死者多大年纪?”
“报案人说……九岁!”
洛书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你们国家的律法不是最为严苛吗?为什么还会出现童妓这种情况!”
青鸾哀叹一声,“是严苛,但是每年的竹笙节来的人很多,治安的力量被分散,也就无人去管这些暗地里的勾当了”
“什么意思?”
“这些人草原十二部的人每年竹笙节都会来京,为何这些暗娼平日查不到童妓,而只有这半个月能查出来?”
“这是专门为一些口味道特殊的人提供的!”
洛书暗自咬牙,这群衣冠禽兽!
“不错,以往都风平浪静,不会发生什么大事,陛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这下麻烦大了,死了人,必须向百姓有个交待!”
青鸾一脸愤恨,她对那些草原十二部族的人也是深恶痛绝。
“带我进去看看!”
青鸾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
“你可以,但是他们不行,人太多,引人注目!”
洛书交待了章猛几句,便让他护送着季飞王蕴回去。
当然有两个人是她无法控制,也控制不了的。
叶美人死皮赖脸的不走,聂大侠,根本见不着人影。
青鸾无奈只得同意让叶沉跟随一起进了案发现场。
刑部的仵作还没有来。
现场并无人翻动,那个只见九岁的孩子穿着鹅黄色的衣衫,俯卧在地上,头发乱遭遭的,血将她的衣衫大部分染成了红色。
现场一片混乱,杯盘狼藉。
桌子是翻到的,菜洒了一地。
四扇临街的窗户是打开的,地上的血足迹踩的纷乱,无法辨别哪个是凶手踩的。
“那个报案的是什么人?”
“这是间妓院的一个姑娘,如果是老鸨的话估计这尸体会被就地掩埋了。”
洛书给进来的仵作要了一双手套,将那孩子翻过身来。
九岁的孩童脸上还带着稚嫩,却被胭脂水粉涂抹了去,或是因为失血过多,即使是涂抹了胭脂,脸色依旧很是苍白。
死者是身中数刀流血而死。
仵作粗粗的数了一遍,竟然有二十八刀。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如此狠心,这样疯狂的砍杀一个孩子。
洛书仔细在周围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凶器。
“死者的社会关系可排查了?她今天都接待过什么人?那位报案人在何处?”
青鸾抬手示意让人将那报案的女子放进来。
这妓院里的老鸨已被控制住,不停的在那边叫喊着冤枉。
那报案女子一身是血,精神有些恍惚。
洛书抬眼看了那女子,“你是这孩子的母亲?”
报案女子浑身一个激灵,她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样。
“不、不是、不是……”
洛书见她这样子,也隐约能猜到些什么,“是或不是重要吗,反正她也不会再活过来对你对质了,也不会再耽误你的前途了!”
报案女子浑身颤抖着,仿佛在极力隐忍着,让自己不发出生来。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身中二十八刀,最致命的一刀,在她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之间,那里是她的心脏!”
报案女子忽然大叫出来,“阿……囡囡,我的囡囡……娘对不住你……”
“带走!”青鸾见这女子失控,让刑部的人将其控制起来带走。
女孩的尸体已被送到了义庄,等待抓住凶手之后,便可以入土为安了!
“凶器还没找到?”青鸾问周遭的前来搜捕的人。
“没有!”
洛书道“八成是被凶手带走了,不过通过解剖也能查探出凶器是什么?”
“好,我稍后带你去。”
“那这里呢?”
“查封!”
说这话的并不是青鸾,而是另有其人。
洛书一回头,便见赫连玦一身戎装站在门口。
众人一惊,随即叩首问安。
青鸾也是没想到此刻他竟然会来这里。
“五哥,你怎么来了?”
赫连玦消瘦不了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今日巡防营我当值,遇见命案当然要来了!”
说罢他微笑着看了洛书一眼。
对站在她身后易了容的叶沉视而不见。
两人自来到金国后便是这种状态,王不见王。
赫连玦有他自己的骄傲,绝不利用自己的地理优势来打击敌人。
当然,叶美人也是。
“再有几日便是竹笙节,京城的治安重任都落在巡防营上,这种场合里能死人,定然是不太平的,再者我大金律法严明,秦楚湘馆,不得用童妓,她们违反了原则……”
青鸾有些顾及,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可是此处是,他的地盘!”
他?哪个他?
赫连玦冷笑,“封!”
青鸾见他查封之意很是坚决,也不再多管闲来。
刑部只负责查案破案,这些朝中政治上的事情,与她无关!
风吹过义庄残旧的木窗,如同吹筚篥似得商音哀鸣,带着荒凉的古意,晓风残月的岸边,柳叶簌簌而落,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这孩子叫姜白石。
明明是一个女孩,却取了一个男孩的名字。
是那位报案人,姜小月的私生女。
姜小月早有十年前,是这间楚馆的头牌,但因为一次意外有了身孕。
和许多狗血的言情梗一样,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并没有答应帮她赎身。
从此她便成为了整个妓院里嘲笑的对象。
当然,这其中那老鸨为何还要收留一个已有身孕的女子就不得而知了。
姜小月一度很颓废,她恨毒了那个男人,但是茫茫人海,又能去哪里找她。
她原本希望怀的是个男孩,然后托人带去消息,说不定那个男人就会对她回心转意。
但事与愿违。
十月怀胎后,生下的是个女孩。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孩一直没有名字,但越长越漂亮,人见人爱。
因为其聪明伶俐,连这妓院里的只认钱不认人的老鸨,都对她颇为照顾。
姜小月见这女孩也算听话,当年的恨意也慢慢消了不少,她对女孩取名白石,希望她的心能如石头一样坚硬,不要被男人轻易迷惑。
洛书看着眼前这一具幼小的身体,心中极是难受。
她生平最见不得孩子被害。
握着刀的手颤了颤。
站在一边听命的那老年仵作似乎也是动了恻隐之心。
“剖吧,还这孩子一个真相!”
这位老仵作早年才是真正做屠夫出身的,后来自已慢慢摸索出一套验尸的诀窍,但因为此法子太过于惊世骇俗,一直未曾拿出来用过。
只有遇到了不得已的案件,才动用此法。
因为年纪大了,刑部也专门花了钱将他聘回来,做一些尸体的检查和死因的确定。
洛书长叹一声,将孩子的身体清理干净。
方才下刀划开胸膛,刚落刀,血便涌了出来。
“致命的一刀在这,第三根肋第四根肋骨之间,一刀刺破了心脏,当场毙命!”
“剩下的二十七处伤口处的生活反应已经很浅了,属于濒死状态下的,应该是姜白石做了什么,惹恼了凶手,才会在杀死她后,疯狂的砍杀!”
洛书简单的做着陈述。
青鸾将蜡烛拿近一些。
光线骤然一亮。
洛书将死者心管剪开,把心取出来,放在灯下。
只见那一片伤口呈现一个半弧形,一边有刃伤一边是钝角,但是这种弧形之上边角还带着皮瓣的创口,从还没见过!
“弧形,刃边,钝边,还有倒刺的这是什么东西?”
青鸾思索许久,方才道“这是马枪的伤。”
洛书道“你说的那种马枪我是见过的,但姜白石皮肤上的创口并不太大,很薄,而马枪头很厚,常用于战场之上,所以应该不是这个东西!”
“老先生,你觉得呢?”洛书回头问那位老仵作。
“是的,这孩子身上的其他部位的创口都是整齐的,所以应该不是马枪。”
青鸾道“那会不回有人把马枪的头摘下来当成行凶的工具?”
“不会!”
洛书很是肯定的说道。
“马枪很沉,因为是特殊时期,燕京城的守卫极是严苛,若是明目张胆的带着马枪头进妓院一定会被人怀疑的,刚才那报案的女人不是说了,她只看到了一个背影,若是那人带这么一个体积的作案工具,姜小月肯定会有印象的!”
青鸾喟叹一声,“根据被控制来起的老鸨的口供,还有妓院里的人的口供,说是姜小月资源让自己的女儿去接客的,因为这几年律法严苛,这间妓院常常被官府查,所以一时之间也买不到合适的童妓,而一个从小养在妓院里的女孩子,定然不会被人怀疑!”
洛书怒火中烧,仔仔细细的将女孩子的身体缝合好,重新盖上了白布。
“重新审妓院老鸨,问她童妓究竟是为谁准备的!”
青鸾说“刚才已传来消息,她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有人一早送来黄金一百两,让她给准备一个嫩些的,单独放在一个房里,候着便是,至于是什么时候来,全看恩客的心情,老鸨见钱眼开,一时之间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就把主意打在了姜白石的身上,还拿出来三十两黄金分给了姜小月,这一点姜小月也承认了!”
“那么在申时到酉时这一个时辰之间,究竟是谁进了那间房,这么多人,没有人看到吗?”
说罢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因为刚才热血冲上的脑子,好像是忽略了什么事。
她再次掀开姜白石身上的布,让那老仵作和青蓝拿蜡烛拿进一些。
尸体正进入尸僵阶段,她用力的掰开姜白石的下颌。
见她那两颗门牙与牙龈之间竟然有些松动。
接说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已换下了乳牙,长出恒牙,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的牙齿松动了!
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是这种证据需要在找到凶手的前提之下,才能证实。
“对了,你说那人送来一百两黄金?现在何处?”
“已被作为物证收起来放在刑部物证室里了!”
“带我去看看!”
青鸾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快子时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看也不迟!”
洛书看了一眼,一直跟在她身后不作声,却因为血腥之气太过而脸色不太自然的叶陛下,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好!”
“刑部离义庄不过一刻钟的距离,既然都忙到现在了,也不差不一时半刻!”
叶美人终于发话了。
这是他进入义庄之后首次开口说话。
青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好吧,但是现在已经宵禁了……”
洛书赶忙道“不必了,今日我也累了,明日再看也不迟!”
说罢拉着叶沉那家伙快速消失在黑暗里。
“喂,你这是怀疑她吗?”
转过拐角之后,洛书忽然问道
叶沉笑了笑,牵过她的手,“不是你说的,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吗?”
“可是她没有作案时间,而且凶手也是个男人。”
叶沉眼中赞意更盛“我又没说是她杀的人?”
洛书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今日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的叶美人陛下,“没杀人,那你是什么意思?”
彼时月色正浓。
叶沉深深的看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你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
“说来听听?”
“太过善良,太容易相信别人!”
“此话怎讲?”
“你一旦认定是朋友的人,就不会怀疑,却不知往往最能伤害到你的,就是这些你所认为的朋友,而非敌人,因为你防备着他们,所以真正的敌人永远无法伤到你。”
月色下,洛书看着叶沉那双极俊美的眼睛,缓缓停下脚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
叶沉低叹一声,拍排她的脑袋,以示安慰,“从她开始让你介入金国的案子开始!”
见洛书不语,继续说道“或者说,你也对她有所怀疑,但是因为她无条件的将所有的消息都告诉你,你也无法确定是吗?仅仅是因为她照顾了你大哥洛秦,是你大哥的心腹,你也就理所应当的相信她了,产生了这种顺势的想法,这不太符合你平日行事的作风!”
见洛书眼中尽是迷茫之色,叶沉忽然动了恻隐之心。
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是个冷静理智不近人情的主,其实有时候比任何人都脆弱,被自己当作朋友的人算计,这种感觉定然不好受吧。
“从你一入燕京城开始,你便成了她们这个局中的一枚棋子,你想想,当初她借着摄政王的命令安排别苑,让你介入那个宫女的死,之后再发现那个摆在山顶的二十四具女干尸,但是也只是发现,最后却并没有结案,你也只是充当了一个初期知情者的身份。”
“再者,你想一想,金国老皇帝为什会因为这二十四具尸体就将摄政王抓起来,其一是因为作为大夏使臣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其二,那这二十四具尸体究竟是代表了什么呢,摄政王听是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死了二十四个人吧?但是为何金国老皇在听到二十四这个数字时,会那么敏感。”
“再者,摄政王被抓进入大牢,在这个局中最得力的人是谁?是赫连玦吗?是赫连族的那些皇子们吗?是庆国公,镇国公那些旁系的皇亲吗?都不是,真正得益的,只有一个人,赫连青鸾!”
“你再想想,从你与她的初识,到你逃婚去摄政王府找她,这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有她的存在?”
“你难道没有感觉出来,有些事情,一直都是她在引导着我们去发现吗?”
洛书从未觉得此刻会这样的累,她靠在了叶沉的肩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叶沉……”
“嗯……”
叶沉大人见美人投怀送抱很是开心。
“你们玩政治的人,都是这么有手段吗?”
“皇室里的人,若没有城府,怕是被别人吞的渣都不剩了。不过我对你可从未用手段。永远也不会用!”
叶美人趁机告白。
“丫头,我后宫还缺一个皇后,你有没有兴趣啊……”
洛书白他一眼,“没兴趣。”
叶美人不乐意了,“哼,睡了朕,还敢对朕不负责任的,这天下只有你一个!”
洛书停顿了N秒,才反应过来,“你不要说话!再这样喧哗整个天下都知道了!”
某人傲娇,“朕就是要让整个天下的人知道……”
“……你不要说话。”
……
子夜,摄政王府。
青鸾刚进书房,便觉得有人的气息。一回头,便见那人一身黑衣带着半块银质的面具,负手立在书房前的那副画像之上。
青鸾单膝跪地,“主上!”
“这么晚了,还在查案,真是辛苦!”
青鸾道“大夏的皇帝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想咱们的计划,是否需要暂停!”
那人轻笑一声,缓缓伸出手来,修长的指尖在那副书房正中间所裱糊的画上一划,“碧海潮声潇湘夜,微雨初分离别人!没想到赫连煊竟然如此痴情,都过了二十多年,还对她痴心不忘!”
青鸾看着书房内挂着那副边角已泛黄的美女图。
画上的女子明眸皓齿跃然于纸上,豆蔻年华,美目盼兮,绝色佳人。
远远看去,这画像上的人,竟然有种眼熟的感觉。
却一时也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这副本该挂在赫连煊卧房里的画像,竟然到了她的书房之中。
显然是眼前这人拿过来的。
“你起来吧!”
青鸾方才站起身来。
“他怀疑与否,都不耽误我们的计划,不必放在心上。”
“是!”
“宗主大人,这画?”
黑衣男子轻笑一声,“你可知这么多年来,你的父亲为何从不续弦,也不纳妾,只钟情于十四岁的少女吗?”
青鸾的脸上闪出一丝尴尬,“不知!”
黑衣男子指了指那画上的人,“就是因为她,梁国第一美人,现任的梁国女皇,沈碧微。”
青鸾早先在刑部的大牢里,听到摄政王赫连煊在那些可致幻的迷雾之中说出了这个名字,但是却不曾想到,他竟然会钟情至此,以成心魔!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才会辜负我的母亲?”
黑衣男子想了想,似乎在追溯着久远的往事,“你的母亲是众多十四岁的替身之上,长的与她最像的人,否则你凭什么以为,赫连煊会让你顺利的生下来!”
青鸾猛然抬头,“我不能理解,这和我母亲的生死,和我的生死有什么关系,即使再像,他心中即使再有这个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母亲?”
黑衣男子笑了笑,“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幻影之术,叫生生不离,据我所知,梁国的皇室里,便有这种秘术,修炼之人可得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之功效,但是此术修炼过程中不可让人看到,否则,便会陷入生生不离的魔咒……”
他适时停顿下来。
“我猜测,赫连煊定然是在年少巡游之时无意中看到了正在修炼生生不离幻影之术的沈碧微,才会如此魔怔!”
青鸾一脸不可思议,“怎么,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黑衣男子嗤笑,“天下之大无奇有,你可知那位洛大人为何通晓一些这个时代的人无法接受的了的验尸技术?她的破案思路又为何会迥异于他们?”
青鸾骤然抬头,“为何?”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上的人?”
青鸾的瞳孔狠狠的放大,“什么意思?她难道不是主上的亲妹妹吗?”
黑衣男子摇摇头,“是他的亲妹妹,但是,也是我亲自下的毒,我已经确定云州城破之时,她已经死了,但是……”
“她没死成?”
“是,连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那主上为何怀疑她并非,并非这个时代的人?”
黑衣男子道“此事告诉你也无防,赫连玦在回到燕京城后,得知燕京城沦陷,特意去找了九幽殿殿主。”
“啊,是,是殿主启动了时空之术?”
青鸾惊呼出声。
她一直知道时空之术,甚至连他的父亲赫连煊也一直寻找着这种秘术阵法,但却不知道,真正掌握这种术的竟然是九幽殿主。
“不错,今日将此事告知你,是希望你心里有底,不可与她说太多,否则定会被查出破绽,尤其不要让她再接近洛秦!”
黑衣男子下了命令。
青鸾说道“谨遵宗主旨意!”
黑衣男子末了又看了一眼那画像,“与其说这是画的沈碧微,不如说是画的你母亲,因为那时赫连煊找人作画时,是比着你母亲来的!我今日拿来,是给你留个念想。”
青鸾双目一红,抬头看着那画像上的人,原来自己的娘亲,还有画像留在这世上……
“竹笙节那日,是你母亲的祭日吧?”
“是”
“好,那就再留他十天的命?”
青鸾道“可是陛下现在还没有下令让刑部主审此案?”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早已派了金羽卫来查此案,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把这画拿来,最快明天,最迟后日,便要有人来搜查了,你做好准备!”
“是多谢宗主。”
“今日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已经找出了些头绪,想来不会耽误宗主的大事。”
“把这你所知的消息,透给赫连玦,让他去抓那个人,然后把裕妃身边那个畏罪自尽的嬷嬷的身世悄悄告诉他,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青鸾深吸一口气,感叹于眼前这人缜密的心思,与拿捏人心人能力。
“是,属下这就去办!”
“嗯……”
窗棂一动,风声过,抬头间,书房里空荡荡一片,早已没了人影子。
唯独那一盏烛火明灭,和那随着窗棂的风不断摇摆的泛黄画卷,可以证明有人来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