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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你为什么会救我?”
赫连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悲痛婉转。
“刚好遇到!”
“嗯”
他偏过头去,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一样。
气氛有些僵硬,洛书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耶律瑾还没有来。
“你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
“闲的!”
“呃……”
“多谢!”
说罢他挣扎着要起身。
却因手肘关节受了伤,支撑不稳而重新摔倒在床上。
洛书不得不再次将他扶起。
“你就算再折磨自己,裕妃娘娘也不会活过来了……”
她的话似乎起了作用,赫连玦的眼睛通红,他低低哽咽一声,像一头受伤的小兽,隐忍着不敢发出声音。
“杀害裕妃娘娘的人已经自尽了,你也算大仇得报……”
赫连玦依旧不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们两人之间,纵是现在隔的再近,也像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一样。
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耶律瑾打开门的一瞬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又复退了出去。
一瞧的确是天字号,方才又走了进来。
见赫连玦脸上有伤,方才慌了神。
“殿下,您这是?”
赫连玦不愿意说话,把头别向一边。
耶律瑾碰了软钉子,只得求助的看向洛书。
“公、洛大人,殿下他这是怎么了!”
他一张口,便又想叫她公主,后面那个字还未出来便已反应过来。
洛书道“我今日出门,回来的路上在一间小酒肆前碰到了他,有几个地痞流氓,其中一人趁其不备,想要下黑手,我见他伤的不轻,你们府上人多眼杂,所以派人去请你来。”
“哦,如此多谢姑娘了!”
“举手之劳,如此我先回去了!”
耶律瑾见赫连玦依旧不愿意说话的样子,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方才道“殿下,我去送送姑娘。”
说罢他将赫连玦安顿好后,起身关上了门。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先生?”
洛书站在风满楼的台阶之下。
“问什么?”
耶律瑾负手立在那里,头顶之上一盏红灯,于风里摇曳,红光荡漾如微漪。
洛书一笑“你既然是赫连玦的心腹,那日为何会放我走,难道不怕他事后追究吗?”
耶律瑾淡淡一笑,“我既敢做,又何怕殿下会治罪。”
“好胆量”
洛书称赞道。
“但我想知道原因!”
她话锋一转,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耶律瑾道“因为你心里没有他,所以我只能放你离开,否则早晚有一天,他会毁在你手里。”
洛书道“耶律先生给我扣的这一顶帽子可真是不敢接,那为何不说是耶律先生有私心呢?”
耶律瑾闻言脸色一变,转头看着她。
眼底有羞愤,有疑惑,有不解释,有试探……
“你想说什么?”
洛书一笑,“你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好奇,两年前为何会得知赫连玦隐藏的秘密,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收到一封来自金国的婚书,一直想不出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当然这期间我也怀疑过是卓晏郡主,但很显然,她的智商与心思,根本无法设出这样一个精妙的局!”
耶律瑾负在身后的手狠狠的握住,原本阴柔的五官在她言语的刺激之下,显得有些狰狞。
他冷笑一声,“你是怀疑这个局是我设的?”
洛书道“我只是怀疑,并无证据,您大可否认此事与您无关,而我也并无要追究之意!”
耶律瑾闻言,方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随着放松下来。
“你究竟想说什么?”
洛书一笑,“耶律先生不必紧张,就算我是怀疑也不会将此事告诉你的殿下,但是我有个问题想要问先生,不知可否告知?”
耶律瑾道“何事?”
“听闻先生文武全才,通古烁今,在下有一学问上的事,想请问先生,不知先生可愿意指教。”
耶律瑾心生疑窦,“说来听听。”
“金国在百年前是由多个民族组成,在这期间有一个民族被流放灭族,但剩余的都流存下来,我想问先生可知这个被灭族的种族叫什么,使用什么文字,当今世上还有有后人存在。”
耶律瑾眉心一蹙,心想这女人究竟想问什么。
转念一想,此事也的确是学问上的事,无关国家机密,告诉她也无防。
“金国统一之后,只有一个种族被灭,落日族,又或者称日落族,他们位于金国西南边陲与梁国接壤的地方,是个盛产美女的国度,正是因为如此,遭到了两国的归属权的争夺,当然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秘而不宣的原因……”
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洛书一眼。
“据秘史记载,落日族的族人有预言的能力,这也是他们为何被抢夺归属权的原因之一。”
洛书对什么预言这类的东西并不甚感兴趣。
“那么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文献记载之类的,或者是族里特有的文字?”
耶律瑾想了想,“留下了,落日族是草原众族中文明程度最高的种族,他们的文字自然是拥有着最高级别的文明。”
“那你可认得落日族的文字?”
“不认得”
“这燕京城内可有认得这种文字的人?”
耶律瑾想了想,方才说道“听闻陛下与摄政王的母亲都是落日族的后裔,同属于皇室中人,接受的是最优质的教育,我想他二人定然会认得落日族的文字。”
“皇帝和摄政王?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耶律瑾蹙眉,“我在我认知里,燕京城内倘若这两人不认得这种文字那应该没有别人认得了?当然出了这燕京城,我不就知道了。”
洛书说,“多谢先生告知天色已晚,再见。”
说罢转身离去。
耶律瑾依旧站在那盏红灯之下,红光浅淡如微漪照在他的脸上,神情莫辨。
看着那消瘦的身影消失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方才转身离开。
他心叹,此女心思太过灵敏,仅仅凭借自己借机放她出去便能猜测出来当年那封密函是他寄的,此等心思真真是可怕。
他一开门,便见赫连玦站在窗前,目光深沉如夜。
“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她走了吗?”
耶律瑾心中涌上一丝复杂的,“已经走了!”
随即赫连玦不再说话,只呆呆的望着星空。
耶律瑾长舒一声,“殿下,您这是何必?”
无人回答。
他见赫连玦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即便那些暗衣里书于纸上密密麻麻的心事被一页页的写满,此刻也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殿下如此颓废如何能对起得死去的裕妃娘娘!”
赫连玦身体的紧,但依旧是不愿意转过头来。
“殿下的心思,耶律知道,可是现在殿下还只是一个皇子,虽有陛下宠爱,但终究差了一步,殿下别忘了,还有几个与殿下一般的兄弟一直觊觎着那个位置,若是殿下得到了那个位置,这天下都握在您手里,何愁得不自己想要得到的人!”
赫连玦双眸一红,闭眼长舒一声,“你说的对,我不该如此颓废,否则母妃会死不瞑目……”
他声音沙哑,却透着无尽的铿锵之力,仿佛一瞬间又满血复活。
“竹笙节还有几天?”
耶律瑾忽然笑了,“算上今日还有半个月!”
“半个月,足够了!”
说罢,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