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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却不满她这样说：“当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那也没有病急乱投医的道理，”唐念念皱起眉：“药和梦境必然有联系，他这样鬼祟，反正我觉得有问题……高越，你觉得呢？”
“我并未听说过有这样古怪的药，”高越思索着：“自古以来能人异士不在少数，药物控制梦境，这个我倒从未听说。虽说以邪术害人早晚必被反噬，可这人动机我实在不懂，若是想害人利己，这么一个一个加害，风险未免太大。”
季柯叹了一口气，觉得似乎没什么希望，他也不指望有什么希望，反正人间不值得。
“弄清那人的来历和目的就好说了。”高越说完这句话，看了看唐念念。
唐念念眨眨眼，默许了他的要求：“好，今晚吧。”
高越点点头，对助理说：“好，留下地址，你们走吧，明天再过来。”
助理一脸懵逼，但也诚惶诚恐的留下了酒店地址：“那您什么时候过去？”
高越淡淡一笑：“我自有我的办法，足不出户即可知晓一切，明天早上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看清楚再说。”
助理一听真厉害，高人就是高人，毕竟事不关己，他欢喜的应了，可是季柯却不那么相信，他不相信会有人有这样的本事，也不信高越是能帮他的人。尤其是助理问他价格的时候，他摇了摇头：“钱财身外物，就当我为自己积福。”
无利不起早，这是季柯早就懂得的道理，他如此说着，必定是便宜没好货了，离开核桃胡同的时候，他心下一片晦暗，觉得留下电话号码也是白留。
白小樱却很激动：“哇，我有了他的电话，真想加他微信好友！”
“你要控制寄几啊。”唐念念吐槽了一句，笑着说：“不然这样，明天由你来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好了。”
白小樱恨不得抱着唐念念亲一口：“真棒！”
“不过……高越你竟然不收钱？”唐念念问出这句话，神色黯了黯，是啊，如果进入画中，要钱还有什么用呢。
高越低头掸了掸衣服上的浮尘：“这事不为我，是为了你。这件事你要帮忙，而且你绝不会白跑一趟的。”
唐念念扬起了眉：“什么？”
高越眯起眼睛，笑的眉眼弯弯，似乎为了什么事极为释然：“到时候你就知道，啊，如此一来，我也了了一桩心愿，要把握机会啊，唐念念。”
“话说一半，什么鬼。”唐念念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今晚我会隐匿气息去会会那个医师，等会儿吃完饭别忘了给我画道符。”
“好。”高越似乎有预感般转过头，咧嘴一笑，果然，是沈眠回来了。
肖凯和林南到的稍晚，提了很多礼品，就好像一对情侣回来看家人似的，他俩个头差不多，又都长得很帅，所以站在一起也是蛮般配。
高越的小院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他们在院子里摆好了桌椅，把温着的菜端上桌，还带了饮料啤酒和冷盘、水果。月色当头，这种团圆的感觉真的很像一个中秋。
唐念念和高越都没有说，他们纷纷举杯胡乱祝贺着彼此一生安乐幸福长久的时候，这种快乐都让他们想起雪泽谷，一个错眼，今夕何年。
眼前的人都不知道幸福和快乐都很短暂，却庆幸也都把握着此刻，尤其是酒过三巡，林南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戒指单膝冲白小樱跪下：“小樱，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小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又惊又喜，一双手接也不是放也不是。唐念念也被这种欣悦感染，拍着手笑说：“嫁给他嫁给他！”
最后白小樱戴上戒指和林南拥抱的时候，笑着问肖凯：“你们瞒我多久了？”
“天地良心，我现在才知道。”唐念念说罢看着肖凯：“说，你瞒我多久了？”
肖凯笑着直摆手：“我上个星期知道的，但是具体日期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
“以后我就是有妇之夫了，”林南高兴的喝了好几杯酒：“再敬大家一杯！”
幸福真平凡，唐念念仰头喝下酒的时候，心里想，生活不是故事，大多数爱情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它们隽永平淡，如她和肖凯、如小樱和林南，更如高越和沈眠。
“我不能再喝了，”唐念念笑着挽起肖凯的手：“今晚我还有活要干，喝醉了就误事儿了。”
高越撇撇嘴，有点嫌弃：“说得就跟你多不能喝似的。”
月色高悬，院里有闹有笑，这是少有的生机活力，高越觉得很知足，这是他所有人生里最好的一生，活到此刻，有爱人相伴、有知己两三。他面带微笑，看着他们笑闹，觉得无论以后到了哪里，他都会永远记住今天。
夜晚时候，唐念念独自一人飘荡在往酒店去的路上，她的身体今天回家住，因为想也知道白小樱有很多话需要跟林南说，她不应该在家里当电灯泡。她脑海中反复回想着肖凯送她回家的时候有些支吾和期待的说出的那句话：“我这个人也笨，但是我一直都想呢，咱们也该订婚了，哪天我也跟你求婚。”
她一边飘一边笑，一直到了酒店楼下，才握紧高越的那到符，敛住了笑意，隐匿了气息。
酒店楼层很高，季柯和那个医师住在17层，一个1705，一个1707，唐念念来的很巧，要飘进房间的时候，医师正好端着药碗过来敲门。
季柯放下吉他起身给他开门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可是季颜浑不在意，端着药碗走进了屋子：“喝吧，喝完早点睡。”
季柯似乎已经放弃了内心的挣扎，端着碗一仰头把药一饮而尽，闭着眼睛皱紧眉，消化着那种味道，已经快一百天了，他还是没有适应这种刻骨铭心的苦。
季颜很满意：“早点休息，晚安。”
他离开了房间，唐念念犹豫一瞬，决定跟着他一起出去。
不得不说高越真是个了不起的队友，他的符咒很管用，有符咒隐匿，不管季颜是什么来历，他都果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可是当他打开自己的房门，唐念念随他一起飘进房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有些心惊。
这里有很多瓶瓶罐罐、一个发黑的小药罐，还有很多已经燃尽的蜡油，这和酒店与季颜本人的整洁很是不相称，这种对比太鲜明了，乍一看，唐念念几乎想起当时在药师家里见过的那些东西，尤其是她很清楚的看到，那些瓶罐里封着的分明是各式各样鲜活的虫子。
唐念念不怕坏人也不怕鬼，但是最怕虫子，即使目前只是灵魂状态，她还是不禁浑身起了一层颤栗，真恶心。
虽然夜已经深了，可是季颜没有耽搁的意思，他拿起那个小药罐，到洗手间细细清理了残渣，把它清理干净，然后，他开始“配药”。
药方的配置看起来并不复杂，他先是从自己的行李箱里取出各种药草，然后拿了一个药臼，依次打开那些罐子镊出些活虫子放进去，这个两只，那个一只，另外的四只。他看起来面上带着一些嫌恶，但是把它们混合在药臼里捣碎的时候，他的手势没有丝毫犹豫。
那些虫子溅出少许很恶心的汁液，季颜似乎很爱干净，很快就用纸把它们擦拭干净，然后他开始加入药草，眉头微蹙，那味道一定挺难闻，然后他开始分配药材。
直到这个时候唐念念才意识到这些药材的配比似乎都需要把持剂量，但是季颜没有小秤砣，他用手抓起一点、放掉一点，就把一副药配成了。这应该是很厉害的本事，真难想象，尤其是他还这么年轻。
在唐念念的思量间，这服药似乎已经配好了，她眼见季颜把这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放进小药罐，把药罐支起来，在下面点起一支蜡烛。
然后他去备水，水就是水管里普通的水，可是在他把水倒进一个玻璃碗之后，却拿出了一把看起来无比锋利的银匕首，然后，他卷起了袖子。
唐念念微微嘶了一声，他的胳膊上已经有了深深浅浅无数条划痕，很显然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他毫不犹豫的割开自己的胳膊，让鲜血流进碗里，那碗水由清澈变得殷红，然后他收手，先给伤口止血，然后把水倒进药罐一部分。
他坐下来盯着那点烛火，面上仍然一脸温静恭顺，他长得很好看，面容在火苗的跳跃间透出有如白玉一般的光华神采，他就这么注目一会儿，然后就继续添水、搅拌。
唐念念望着他这样的专注，心下有些唏嘘，如果他要这样不眠不休的熬药，这不是一个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更何况他还能保持这样的好气色，可是如果一个妖物要费这么多周折去害一个人，那还不如一刀捅死他更简单。
或者，是转嫁？他吞噬了季柯的精神，要跟季柯换一换身体和运气？
她只是这么想的，天地广阔，什么事情都会存在，虽然是鬼差，但她有太多搞不懂的东西，她需要把这件事告诉高越，由他来定夺。这么想着，她突然又觉得有点悲伤，高越说她绝不会白跑一趟，可是到现在她还没看出这件事有什么玄妙的。
想必季颜会一直这么熬药，她再看也无益，夜色已深，还是早点回去，明天一早跟高越沟通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