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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果然不能想得太多，想得越多就越累，最后不是睡不着，就是……睡太久。

　　安宁听见金灿灿和屠案的声音，尝试抬了几次眼皮都没有成功，在困意中挣扎不久又再次睡了过去。

　　回笼觉是最没有时间概念的。

　　“嗯……好饿，好香。”安宁嗅了嗅，整个梦都变成了包子的味道，睡还是吃，这是一个问题。

　　翻了个身，香味刺激着她每一个感官，安宁已经在梦里吃了三个包子。

　　“……呃？真的是包子？！”醒来的时候头已经离开枕头靠在床头柜的边缘，安宁用手撑开被眼屎黏住的眼睛，看清床头柜上白色塑料盒里的东西。

　　T市最著名的包子！

　　一睁眼就能看见吃的，安宁感动的简直热泪盈眶，刷牙洗脸总共没用到五分钟，就赶回来吃包子，吃完才想起来看手机，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三四个未接电话都是屠案打的，打回去又没人接。早上，安宁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听到屠案对金灿灿说厉效找他们有事，大概是有个案子变态程度他们会感兴趣类似的意思。

　　又有案件，安宁心情沮丧，再看看空盒子，意犹未尽咂了咂嘴重新躺回床上。有案子就有案子吧，反正她要继续睡觉了。

　　此时屠案那边。

　　“安宁还是不接电话吗？”金灿灿喝了口水，神色有点着急。

　　屠案看了眼手机，点头默认，“她刚给我回过一个电话，我没听见。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估计是又睡着了。”

　　“除了睡就是吃。”简言对屠案话中的深层含义做了简明扼要的总结，然后给屠案发了一根烟两人吞云吐雾了一会儿，脑子里想得都是案件的事情。

　　T市园明路36号高档公寓一户合租房，二十五岁女公务员死于厕所，死因为多处刀伤导致的失血过多。

　　到现场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哭的妆都花了，她是死者的妈妈。

　　死者叫吴萌，二十五岁，小城市人，好好学习考上T市大学，留在T市考取了公务员，人际关系简单，没有仇人，生活经历也很单调，总的来说就是个勤奋努力的普通女孩。不过她妈妈是个奇葩，五十来岁，头发盘的老高，脸上妆厚的眼泪都不容易往下流，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哭的颇有些东施效孟姜女的架势。

　　屠案看见地上的血迹，皱起眉头，在仔细看一眼老女人，她身上也有不少血，估计现场已经被破坏了。

　　厉效正在厕所验尸，比平时要严肃，看见他们就点了下头，没有多做表示。金灿灿做起本职工作，去安慰死者的妈妈，比起简言脸上毫不掩饰的嫌恶，金灿灿的表现要好很多，毕竟她是当心理咨询师的，看过比这更夸张的人也在少数。

　　屠案和简言站在厕所门口观望，死者的尸体保持一种屈腿站立的状态，卡在洗手池和马桶之间，右侧面对着门口，右手下垂，一把带血的长款水果刀掉落在附近。

　　女孩只穿了一件背心，左手手臂，锁骨，胸脯上都有刀痕，有深有浅，血液还在流淌，微微有些粘稠，尸体非常新鲜。

　　“致命伤在左手小臂，刀戳进去拔出来，伤及动脉，没有止血措施。”厉效拿出剪刀，剪开女孩被鲜血湿透的背心，沙发上哭泣的女人突然嘶吼起来，把金灿灿推出去有一米远，又撞开简言，冲进了厕所。

　　厉效本来蹲在马桶盖上进行尸检，人高马大的就有些局促，老女人冲进去厉效更是无处躲闪。屠案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老女人的左臂，可她的右手已经抽打在厉效脸上，又反手狠狠一拽，把厉效的剪刀夺了过来。

　　厕所的门很窄，三个人在里面已经很拥挤，屠案一人将门口堵得死死的，简言和一旁的警察都无法帮忙。

　　老女人又哭又骂说厉效耍流氓。屠案不敢太用力，废了半天劲才把她从厕所拽出来。厉效捂着手面容扭曲，刚刚在争夺剪刀的时候，手心已经被划出了一道大口子，血汨汨流淌。

　　在扭打的过程中，死者被剪了一大半的衣服彻底掉落，她没有穿内衣，上半身****在冰冷的空气中。厉效忍着痛仔细看了一下，作出结论：“有的伤口是在致命伤之后留下的，我的初步判定是……自杀。”

　　“不可能！你这个骗子！流氓！”老女人刚平复一点，闻言又要冲上前去，放松警惕的屠案硬生生给她撞了个跟头。

　　“妈的！”简言难得露出生气的面容拽住老女人狠狠往后一甩，才让她脚步有点停顿，屠案也抓紧爬起来，从另一边抓住她，两人才终于算是控制住了老女人。厉效已经从厕所出来开始给自己止血，眉头因为疼痛扭曲在一起。

　　“我告诉你们，我女儿不会自杀！有凶手，那个贱女人，神经病，杀人犯，她就是凶手！”

　　老女人挣脱了好几次没有结果，就冲着一边紧闭的房门狠狠辱骂吐口水。

　　屠案虽然觉得她烦人又恶心，但也没有漏过她话中的疑点，说实话，他也不相信一个人能用这样残忍暴虐的自杀，这个案子恐怕还有隐情。

　　“这个房间检查过吗？”屠案问先到场的片区民警，得到摇头作为回答。进入凶案现场，都不进行彻底检查，这些人都不知道是怎么毕业的。估计是T市太平太久了吧，屠案把老女人交给其他警察，和简言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来到门边。紧闭的房门是锁住的，门上有血迹，不能判断是老女人曾经尝试开门还是死者抑或凶手留下的。

　　“开门吗？”

　　“开。”

　　两人踹开房门，如果说房间外是触目惊心的凶案现场，那房间内布置得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深绛色的窗帘将阳光阻隔在窗外，房间里几乎没有光线，只借着从门口露出来的光勉强能看清房间的全部。

　　从墙面到天花板，贴满了血腥的照片，尸体，血案现场，鬼脸，地板上也扔着很多类似的照片。桌案上放着三个大小不同的骷髅头，还有一个锥形瓶里盛有暗红色的血液。床单被褥也都是暗红的。房间里电脑开着，屏保是一张狰狞的鬼脸。屠案踏进去一步，就被门边的东西吓了一跳，门边贴墙而放的是一个站立的人骨架，骨架的头上粘着一张皮制的人脸，脸上表情扭曲沾满鲜血。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她就是魔鬼！魔鬼！”三个警察才把老女人按住，要不然她早冲进房间了。

　　“嗯……大早上的吵吵什么？”红色被褥下有什么东西挪动了一下，冒出来一个人头。

　　屠案和简言同时皱起眉头，眼前这个刚睡醒的女孩半边脸是清雅的素颜，而另半边……细线从嘴角逢到耳根，制造出一个夸张诡异的笑脸，眼角还在往下滴血，瞳孔是无光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