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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那副图在我最初按被刻树木的排布勾勒时已经具备了些规律,坦诚的说我原以为这会是一副“太极八卦”或是什么“休生伤杜”的奇门遁甲,但当我画至一多半才明白,这些树的排布与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八竿子都打不着。
饶是如此,也绝掩饰不了它的作用。
那更像是一副指引图,只是我们看这幅图的时候需要用的是脑袋、而不是眼睛;
说是图,不如说它像是汉字里的“米”字更为妥当,这标志着刻下它们的人向着八个不同的方向做了搜索,却无一例外的令他被迫回到了原地以保完全,这至少说明了一件事:无论走向哪里,都找不到他要寻找的东西,无论是走出密林的方法、亦或是水源。
可怪就怪在,这个“米”字向下的那一笔却短得似乎只是一个“点”而不是“竖”,这让我怀疑他并未对往回走的方向做搜索,也有可能是什么突发的事件令他放弃了往回走的念头,总之,他只向那个方向走出去不到十几米便放弃了;
如果结合树上的那些树刻来看,也的的确确没有任何一根是标识他向后的路线,这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
那么这个人在密林里的最后的结局不难现象:要么渴饿而死年深日久化为了这密林的肥料,要么便是华山只剩一条路,而这条路已经没必要再留下什么树刻......
如果再综合下午时匕首手柄的指向,我甚至可以断定我们的身后一定有一件值得我们发现的东西,而此前我不敢向着匕首的指向走,完全是因为我对这种“磁场论”本就是猜测,连我自己都在将信将疑;
“秃子,让哑巴背上虎丫,咱们出发”,我将手里的树棍儿重重的摔在地上,晃里晃荡的站了起来;
“你又要折腾什么?我们三个不死在你面前你就不甘心是吗?”,秃子仍旧坐在地上,连屁股都没有抬,拧着眉头抱怨道;
我不得不将刚刚的发现原原本本告诉二人,秃子还好,他的表情显然是在犹豫,哑巴反而极其配合的已经将虎丫背在了身上,如此一来,秃子想不走都难;
“万一还是找不到...咱们可就连水都没的喝了!”,秃子看了看地上的那些叶罩子,担忧的说道;
“但如果过了今夜,地形再换一次,我们就不知道又要过多少天才能找到那片沼泽,秃子,不愿试试吗?”;
“沼泽没找着,碰见虫子怎么办?还有你说的瘴气,别忘了咱们终究还是在林子里!”,秃子说道;
我被他说得也有些心里打鼓,即便那些大白肉虫子当真如我所料只依水而活,可瘴气却是怎么也逃不开的,尽管目前我们所在的这片林子没有,但谁又能保证我们往回走的路上不会因为地形再次变换而歹命的闯进瘴气林中?
三个半人组成的这支队伍终究还是没有冒险,哑巴经过白天的折腾早已睡死过去,秃子原说要守着虎丫,却不消半个钟头便坐着睡在了虎丫身边,而我却只能眼睛都不舍得眨的盯着那把匕首和火堆,生怕一个失神便丢掉什么线索或遭遇什么攻击。
我自认是并不是那种有绝对担当和毅力的人,时至深夜、我还是不自觉的瞌睡了过去,我发誓我的本意是要守护到天明,但早已被掏空的身体根本没有受我的意识锁控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有多久,直至一声清脆的、匕首落地声音将我惊醒,身前的火堆已灭,而头顶细微的光线已照进了林中;
惊醒时秃子已经伏在我面前,犹如一只张嘴的王八般趴在地上,看着那把躺在地上的匕首;
“你把它弄掉地上的?”,我晃了晃仍晕沉沉的脑袋定了定神,问向秃子;
“老子可不敢碰你这宝贝,估计它飘了一整夜也累了吧,自己掉下去的”,秃子对我翻了翻白眼儿说道;
“你趴在这儿干嘛?”;
“我趴着看你长得好看!”,秃子没好气儿的回道,说完便站起身走到哑巴身边踹了后者一脚,将仍在流口水酣睡于地的哑巴踹了一个轱辘;
“匕首掉下来之前林子里有什么特殊响动吗?”,我问道;
“如果你和哑巴的呼噜声也算特殊响动,那就有”;
他头也没回的念叨了一句,显然匕首坠地之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此时的秃子正小心翼翼的将叶罩子壹壹揭开,又将其上附着的露珠精细的汇于一个罩子之内;
匕首的掉落在我的猜测中很可能又是一次地形变换的前兆,这就像是一次磁场的分离与重组,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些地形的分离与重组,我唯一想不通的只是它们是如何做到在重组的过程中竟然没有产生撞击或摩擦。
“诶?吴,你这方法行!一夜就有这么多水?这能喝吗?”,秃子突然指着我布置的那些嫩树取水罩吃惊的说道;
忙不迭的走到那几棵嫩树的身边一看,原本空空如也的叶兜子此时居然已储了半兜水,这个量甚至比秃子那种方法一夜间所有的储备还要多很多;
“这些水咱们喝,你存的那些露水用来给虎丫擦伤口和降温,别弄混了”,我看着由树干里淌出的水,那水很浑浊,黄色而且有股怪味儿,生怕这种水会让虎丫伤口发炎,就特别交代了一句;
秃子见我神情怪异,俗话说聪明的脑袋不长毛儿,丫也立刻明白了我的担忧,旋即捧着那些泛黄的树水叫来哑巴道:“新取的水,今天你还要背虎丫,水你先喝,多喝点才有力气”;
哑巴被秃子的话感动得够呛,尤其是当他看到秃子和我那早已干裂的嘴唇时,更是摆着手比划了半天,意思是他还能坚持,让我们放心,现在有水了,大家一起喝。
我和秃子几乎是捏着哑巴的鼻子将一整叶兜的水灌进了他的嘴里,甚至还眼巴巴的瞅着这只“小白鼠”足足盯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哑巴,还喝水吗?”;
秃子堆起了一脸虚假笑容问向哑巴,换回了后者一阵眼泪巴巴感激的目光,他甚至还用手势告诉秃子说,这是他由小自大头一回被人另眼相待,头一次有了亲人的感觉,虎丫就包在他身上了,还比划着让秃子不要担心......
我轻轻挪了挪脚,将一只脚有意的踩在了秃子的脚上,并混着泥土用力在他脚上左右旋转了几次,看着他疼得呲牙咧嘴的同时还要装出一副对哑巴无微不至的德行,我打心眼里佩服这位演员;
哑巴喝了这种树中引出的水后安然无恙,甚至连个嗝儿都没打过,我和秃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一口水下肚,那味道...在我看来就是尿味儿!
“你喝着是不是有股子咸味儿?”,秃子喝完咂摸着嘴说道;
“有的喝你还臭贫什么?理论上这就是大树的尿,人的你都不怕,我看昨晚就属你喝的欢,怎么...现在喝树的反而犯恶心了?”,我没好气儿的调侃着这位秃爷;
“别,没跟你开玩笑,你再尝尝,这咸味儿不像尿,我怎么尝着更像是海水的味儿?有咸还有苦,是不是我舌头坏了?怎么还有点腥?”,秃子急忙说道;
我端着叶兜又尝了一小口后点头道:“确实有点像,但没海水那么咸,只是稍稍有一点,可我以前没喝过树里排出来的水,会不会原本就是这个味儿?”;
“你想想,为什么这水怪味儿很多,可偏偏没有土味儿?”;
秃子没有回答我,反而找出了一个更令我疑问的问题丢了过来,可很显然,这样的问题对于当下的我们来说,既不愿去思考又不值得去思考,眼下最需要我们费心的并不在此,而是寻路;
可万事就在这么个“巧”字身上,当我走回去拿匕首的时候,那犹如被灌了灵力的匕首却在我和秃子臭贫的功夫里再次飘在了半空等我。
但这并没有太出乎我的意料,最令我吃惊的却是:这一次匕首手柄所指的方向,竟是我们的脚下!
它竟倒悬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