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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顶的那个女人出现,令我恍然有种回到文明社会的感觉,在这几年的“特殊生活”中,我似乎已经忘记了人本该浆洗衣物,并且还要每日沐浴洗漱,直到现在,我才似乎找回了一些“文明社会”该有的特点。
只是,她又不像我所熟悉的现代人,反而更像是一具僵尸般,素条条的站在崖顶,一动不动。
由于距离不远,目视即能看清,这个麻衣女人的眼窝,非常的饱满,几乎整个眼球都被那乌黑明亮的眸子所占据,她长发齐腰,头发很厚的样子,却面色煞白,没有半点血色,光着双脚,双手垂体,那双眼睛,特别是那双眼睛,就像一把利剑般,刺激着我的汗毛孔此刻。
我正仔细端详着那令我熟悉又陌生的女性,却感觉身下的独木船突然向一侧猛地一倾,那力道非常大,这才意识到我身边还有个人命关天的大事,蛋蛋此刻正一手按着船舷,用身体的全部重量重重的压在船的一侧,企图将虎丫由水里推到船上,却谁知可能是用力过猛,虎丫是上来了,而他自己的脑袋却猛地被弹起的船舷击中了下巴,顿时失去了知觉,手一松便划入了海里。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我正手毛脚乱的拉扯着半个身子仍在船外的虎姑娘,她嘴里吐着海水,双手却仍然死死的搂着那罐差点令她送命的淡水。等我回过神来望向蛋蛋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一声不吭的沉下去一两米深,只能在海水里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
我转头看了看虎丫,发现挡在她身前的土罐仍有起伏,看来,死是死不了的,但水里的那位可是转瞬就会没命,一想之下,穿着衣服边跳进海里,原本紫红色的海水在那些海藻褪去后已经清亮了很多,我追着蛋蛋的影子摸了过去。
可谁知道刚一入水,在我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烦乱感,同时,我的耳朵似乎若隐若现的听到了歌声。
那歌声极其凄婉,像是古韵,却又听不出字句和词牌,只是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我强忍着心里的感觉,向深水区看了看蛋蛋,就这一眼,便让我差点将海水呛入肺里。
只见不远处,再不是蛋蛋一人形单影只,尾随在他的身后一同下沉的,居然凭空多出了一个人,而且,同样,也是一个女人,一个长头发女人,一个肌肤洁白如雪的长头发女人,一个并没有穿衣服、裸漏着上身的长头发女人。
但,很可惜,这个女人却和崖顶上那个麻衣姑娘完全不同,她眼窝深陷,根本没有眼珠,空洞洞的令人毛骨悚然。
霎时间,我打后脖子处冒出了一阵寒意。
我想猛划几下水赶在那犹如女鬼一样的东西抓住他之前捞起蛋蛋,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左侧突然出现了一条滑腻光润的胳膊,挨在了我的左肩上,丝丝秀发甚至已经沾上了我的胸膛。
也就在此刻,刚刚入水时的那若隐若现的歌声突然在脑海中的大盛,与那种烦躁感相对称的是,这歌声,令人心旷神怡。
我被这一幕惊呆了,水下不远处,蛋蛋在缓缓的下沉,而那犹如鬼魅般的东西仍然尾随其后,那么,我身边的这个,又是什么?
“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即便是身边的这位打肚子里掏出来一个孩子,并坚决的说这孩子是我的种儿,我也绝不能影响了自己的心智!”,我在心里这样告诫着我自己。
但那歌声却像是幽冥索引般,越来越凄美,越来越诱人心魄,不时还会加上一些喘息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只无形的玉手,掰着你的脑袋向自己的身侧看。
但我很清楚,这歌声,一定是犹如那香气一般的致幻术,没准儿都是同一个源头所发出,甚至这两个勾魂女鬼,都是同出一辙,但无论是什么,一个闪失,都会送了性命。
我努力的控制着我自己的心神,同时,划水的速度更是提高了很多,希望趁着自己意识清醒,赶紧搭救蛋蛋的命。
但此时,我仿佛意识到,每每当我的心神占据主动,那诱人的歌声就会淡去很多,但那令人心中烦躁的感觉却又会压过我的心神,让我不得不去向歌声靠近。
我不敢回头,长这么大,我从没有遇到过什么邪门儿的事情,假如有,那么这就是第一次,而且,这一定是我一生中遇到过的最邪门儿的事,看来,小时候给我算命的那些先生们是对的,我这体质,太容易招惹脏东西。
正在我双手双脚发力向水下猛的扎去的同时,自己内心中忽然一阵荡漾,随之,那种烦躁感突然消失,而那歌声却伴随着不住的喘息,响彻心神。
我的意识慢慢迷离,脑袋不自主的偏向了我的左侧。
在我的左侧,滑腻肌肤的主人已经与我并肩而行,我并没有看到她的身体动作,但她却能在水中如履平地,而且,两条胳膊也可以自由做着动作。
她长发披肩,肌肤雪白,由于与我处于平行的位置,反而令我无法看到她那令人恐惧的眼窝,单从那俏丽的侧脸和诱人的身材来说,我回头的一瞬间,神志便已完全迷离。
也恰恰在这个时候,她的双手则趁机挽住了我的左臂,裸漏的身体贴附在了我的身侧,令人无限遐想。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美人,再不是那个双眼眼窝空洞如妖的妖魅,也不是摄人心魄夺人性命的女鬼,反而仿佛像是我的情人体贴着温存的感情。
这种感觉令我瞬间痴迷,竟然鬼使神差的与面前的女人拥在了一起。
闭上双眼,感受着那一丝丝传来的温存,她的双手不停地抚摸着我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令我更加迷离。
就这样,缓缓的,我便已与她一同沉入了深水,那一刻,我已经忘记了我对海水的恐惧,忘记了一切我本该记得的东西。
她双手搂着我的脖颈,进而捧起我的脸,像是亲吻,像是爱意。
我能感受到我的鼻腔和耳朵里都不时的灌进了咸涩的海水,但我却似乎很享受这种水流入腔体的感觉。
突然,她的嘴唇贴近了我的脖子。
随之而来的便是脖子处的一阵刺痛,刺感很深,令我顿时清醒过来。
放眼四周,我竟然已被拖入了深水,完全失去了光线,头顶上方的日光也只能照射不到一米的距离,而我距海面的距离,我也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
与此同时,只听到“啊”的一声,之后,脑中那种诱人的歌声便完全消失殆尽,而那令人烦躁的感觉也没有再找回门来。
我立刻向声响的位置看了过去,借着幽暗的光线,那个女人面色惊恐的飘在水里,一丝不挂,薄薄的嘴唇已无法遮盖她那一对尖尖的獠牙,空洞的眼窝立刻让我再次恢复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的脖子隐隐作痛,甚至我能感觉到水中的血味。
无论是我精神上的恐惧,还是我肺内的氧气容量,都令我再无法多呆片刻,我迫不及待的踩水向上,突然,我的后背似乎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人,我能肯定,至少那肌肤有着弹性。
借光看去,一对赤裸的男女正相拥在一起,而那男人,正是蛋蛋。
此时的他,似乎已经恢复了生存基础意识,至少有着基本的踩水的动作,双手紧搂着怀里的鬼魅,脑袋不时的晃动着,左拥右亲的模样。
我憋着最后一口气,游了上去用力的摇了他几下,但眼前的他却根本不为所动。
我在部队的时候听老兵讲过他在藏区驻边的时候,看到过一种摄魂术,只是不知道眼下的这一切是否也是这般伎俩,还是我真的眼睁睁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回忆起刚刚我和我怀中的那个像女人的东西共同演出的那一幕,似乎我的血液刺激到了它,才让我逃过一劫,或者说,我的鲜血可以刺激或者干扰她们的邪术。
就在我思量之间,忽然,蛋蛋怀中的妖女双手捧起了蛋蛋的脸,不住的亲吻着他的下颚。
我知道,无论行或不行,要想保住蛋蛋脖子上的血管,我都得尝试一次。
对着蛋蛋的胳膊猛地一抓,却谁想他和那鬼魅一样的东西在水中的力量相当之大,根本纹丝没动,反而这一拉却把我自己带到了蛋蛋的后背处,紧贴着他。
而与此同时,一张美艳却空洞的脸庞也恰巧亲吻着他的脖颈,我们之间几乎鼻子都贴在了一起。
这一遭可着实吓了我一跳,但立刻控制住了自己向后躲去的身体,右手划水,左手在我的脖子处一抹,顿时一种歃疼的感觉传到了脑中。
我强忍着这一切,原本就已被割破口子的左手随即便贴向了眼前的妖女。
不知怎的,丝丝血色飘荡在水中,而那妖女却像见到鬼一样突然张大嘴巴向后退去,獠牙凶露,狰狞无比。
而此时的蛋蛋,却忽然顺着鼻孔和嘴巴冒出一堆气泡,然后整个人竟然在水中手舞足蹈起来。
我不敢就这么过去拉扯他,在水里,一个溺水的人那股子扑腾劲儿没准会让我们两个都无法回到水面。
不及多想,我一个猛子游到他的脚下,用尽全身力气,拖着他的屁股向上一顶,而自己,则也耗光了最后一点氧气,也没法再去计较蛋蛋是否能安然无恙,便迫不及待的向上飘去。
喘,各种喘,嘴巴张到最大的限度。
此时的空气就像自己的亲娘一样亲切。
手把这船舷,身边一顿气泡过后,蛋蛋的脑袋也冒了出来,这让我悬着的心瞬间平稳了许多。
由于体内氧气的匮乏,加之刚刚剧烈的运动,导致脑部一阵眩晕,身体的各个部件也出现了麻痹的状况,双眼出现了短暂的失明,几秒种后才恢复正常的视觉。
可谁料想,祸不单行,就在我恢复视觉的那一刹那,船上的异变却令我不知所措,愣愣的单臂挂在了船舷上。
只见我那条独木船的正中间,正稳稳的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刚刚还在悬崖上冷冷盯着我的长发麻裙的僵尸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