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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世界的尽头

穴居人日记 秋梨海棠 3513 2022-05-09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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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麻衣女人望向我的眼神,一丝冰凉由心脏迅速的贯穿到了全身的每一处血管儿,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命运为我安排了无数个可以随时要我性命欺负我的胖虎、又为我安排了诸多可以嘲笑我打击我的强夫,但命运却从来没有琢磨过为我安排一个可以随时拯救我的“机器猫”。

  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压在我的头上令我动弹不得,不远处的蛋蛋也安静的靠在船舷处一动不动,只有虎丫,像是被邪灵附身一般紧紧地尾随着妖女,寸步不离。

  但看向虎丫的眼神,却发现也许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糟,她的眼神中透着无比的清醒,握紧的拳头代表着她无时无刻的警惕。

  过了很久,妖女的筋骨似是慢慢的恢复如初,在地上缓缓的滚起了身子,一个健步就将身侧的虎丫踹到在地,随即又向已经躺在地上的虎丫踹了一脚,嘴里不停地发出犹如毒蛇般丝丝的响声。

  我慌忙去捡地上的手铳,却发现虎丫强忍着剧痛在对我摇手,像是在制止我的举动,她的眼神很清澈,完全不像是被控制了心神一般。

  仍然打着晃的将枪举在了手里,事情却向着我意料之外的途径发展着,不消片刻功夫,两人却又面带和善、像是在对台词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了起来,但毕竟彼此的身体都因为缺水而到达了极限,故而声音都很虚弱,甚至有时会很颤抖,这也彻底打消了我刚刚的想法,至少我差不多可以肯定,刚刚妖女并没有再次施展妖术,而虎丫也并没有着了她的道儿,再到后来,蛋蛋甚至也被虎丫拉着加入了讨论群,唯独留下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木讷的站在船板上。

  我几次想加入她们的讨论,却又在麻衣女人冰冷的目光中不得不停住自己的脚步,索性再次坐回到阴凉处,保存着身体内不多的水分。

  而她们的这一场讨论,以虎丫质疑的嘟囔几句和麻衣女人的几声怒吼声中结束,在这以后的很久时间了,我再没有听见她们三个的任何交流,实际上,蛋蛋始终没有说过话,只是稍微恢复了一下精神后便不时的将海水淋在头顶上继续摇着他的船桨,向着一个也许有希望的方向。

  或者说,其实我们早就已经找到了落脚的岛屿,只是由于虎丫或者蛋蛋的失误而致使这个岛屿始终在我们大约三四十海里的位置上来回的跟我们捉着迷藏,尽管我仍然不知道她们是如何做到的这一点,她们还是最终找到了它。

  但在这期间,我应该是又一次睡了过去或者昏迷了一会儿,因为等我再醒来时,头顶上冒着阵阵咸腥的味道,虎丫的一条衣服袖子沾着海水盖在了我的头顶,而我的嘴里也泛着一股子血腥味儿,唇边的血迹已经干涸,像是在我这次“睡去”时谁喂了我几口鲜血的感觉用以传递水分“。

  也许是蛋蛋,因为可能救我的人里只有他的手上有伤口,但他却仍在摇着船,像是全然没有理会我的意思,看到我醒了过来,虎丫也仅仅是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些许欣慰的表情,而后又看了看麻衣女人,便又再一次俯下身子帮着蛋蛋去摇桨。

  他们俩的动作非常僵硬,很显然身体的体能都已经到达了极限,严重的缺水已经让虎丫的双脚在极具的颤抖,唯一在支撑他们的,便是在我面前的那一座广袤的岛屿,或者,我确定不了那是不是岛屿,因为它的海岸线很长,而等我醒来时,距离它也只有不到两海里的距离,我们甚至已经约过了最为危险的近海线,而向着一片沙滩的位置划了过去。

  麻衣女人的头顶上盖着虎丫的另一只袖子,显然也是泡过海水的,她躺在船板上,生死未知,甚至连呼吸都似乎已经停止,胸口再也看不见起伏。

  她死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的确,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她只是用舌尖吮吸过几滴残余的水而已,在这样的海上,生存下来的可能太小了,但令我欣慰的是,她非我所杀,而且我还曾经试图搭救过她的性命,这就够了。

  对于这个女人,我的内心中一丝一毫的负罪感都不存留。

  直至最后,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他们两个划上了这片海滩还是被潮水冲了上来,一股猛烈的撞击将我在船板上震翻了一个趔趄,随即便滚出船外。

  至少,我的身子滚落在细沙地上的那一刻,内心充满了无比的满足感,我发誓,只要这座岛上没有威胁我生命的物种,我会坚决的在这里生活下去,直到自己驾鹤西游一命呜呼,也再不离开这里,甚至再不踏进海水里半步。

  虎丫光着脚摇摇晃晃的在我脸边踩了过去,不久便咕咚一声栽倒在地,而蛋蛋自从船“着落”后便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整个海滩除了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外,只有死神的心跳声,那声音像是在为我们中的某一个人敲打着丧钟,或者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我们全部。

  现在看来,体能最好的人,反而是我,爬起身看着在我几步外昏迷的虎丫和躺在船里人事不知的蛋蛋,至少我还清醒,还能有意识的挪动几步。

  再一次爬回船里,对着原本装水的土罐艰难的“挤”出些小便,想想待会儿把这东西喂给蛋蛋和虎丫的场景就一阵令我作呕,但嗓子眼儿已经干涸的像是在我身上根本不存在这个部件儿一般,所以,我的作呕也仅仅是胃部蠕动了几下,随即便是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我发誓自己没有喝过这罐子里的一滴液体,不管你信不信,至少在虎丫和蛋蛋恢复意识这段时间里,我真的没有喝过,但我还是为自己留了一口,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假如我无法在林子里找到水源或者任何能解除困境的事物,那么也许我也将不得不把“它”当成琼浆玉液灌进自己的胃里。

  但在我的潜意识里,我知道自己应该是得救了,因为我明白现在所残留的体能应该能支撑我走进那片树林,我并不奢望地上恰好就有那么一片水坑可以让我饱喝一顿,但即便是低矮的灌木叶子,也会在我的嘴里咀嚼出汁儿来从而救我一命。

  事实证明,老天的确眷顾我,在我花光最后一点力气挪进树林边缘时,却发现地上干净的就像一块块地板,并遍布各种大块儿的石头,而树林里的树最矮的都有七八米高,再往深处看去,参天般三四十米高的古树比比皆是,很难想象,它们是如何在这种海边存活却没有被吹倒。

  我凭借着一股毅力坚持到了这里,但却发现这里的现实情况却与我的幻想大相径庭时,那仅存的一丝力气也就此消散于无便咕咚一声仰天栽倒在沙子地上,手里的“尿”罐子倒扣着栽进了沙子里,等我把它翻过来时却再没有为我自己留下任何一滴液体。

  这是生命的尽头,我仰面朝天,模糊的看到头顶处像是一棵椰子树,我甚至不确定那树冠的根部是否有椰子,手上哆里哆嗦颤巍巍的举起枪,却还没来得及瞄准到位,便因为手指的颤抖而嘭的一声巨响,于此同时,手铳也脱离了我的手,不知飞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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