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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所以的转过身去,发现我们来时的那条通道居然消失了!
夜宸也是一头雾水,抽出长剑对着那墙壁便是一击。
天摇地晃的感觉传来,那墙壁之上被打出来一个大坑,后面却是坚硬的山壁。
“是移动屋。”夜宸冷声道。
所谓移动屋,顾名思义就是会移动的屋子。这样的屋子通常都是配合阵法使用的,能在不知不觉中将屋子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若是这屋子的传送阵将我们直接送进了山壁中封锁起来,以我们现在丹药都耗尽的情况,还不知道得花多久才能出去呢!
星博晓才平复下去的心绪再次被刺激,握剑便冲周围的墙壁胡乱的挥着剑势,却都是坚硬的山壁。
忽然,夜宸的眼神盯着那两米高的炼丹炉若有所思。
“怎么了?”我问。
“移动屋的传送阵需要阵眼,我刚刚找了一圈没找到,说不定在这里。”他说着一剑挥开了那炼丹炉上的锅盖。
我们的周围立刻涌起了狂风,将我们往炼丹炉里头卷进去。
夜宸想要施法抵抗,但发现不仅仅是我们,连同我们周围的空间都一并扭曲着,被卷入了那丹炉之中。
没有想象中的烈火与浓烟,我们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般。
夜宸之前便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因而我们两个没有被分开。然而星博晓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喊了两声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夜宸用法力去找他,发现这里对法力有限制。
“这丹炉这么大?”我诧异,记得这丹炉在外面看起来顶多能装下一个人。
“是内里乾坤。这里不仅仅是炼丹炉内,也是另一个空间。”夜宸谨慎打量着周围,眼前的一片漆黑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南海之地外的那方寸天地。
我们就站在最高那座山的的山顶,和那天登高之时一样望着天边。
我一愣:“这是幻觉?”
“嗯。”我正在思索要不要烧掉第二片鲛人鱼鳞,不远处的海面之上忽然出现了别样的画面。
是上一世的我与夜宸。
我们策马驰骋在长啸之地广阔无垠的荒原之上,笑的无忧无虑。
想起那段美好,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夜宸也是一样,拥着我轻吻着我的脸颊。
忽然,海面之上出现的画面变了!成为了我盖着红盖头出嫁之时!
我记得上一世和夜宸还没有到办婚礼的那一步呀!
那画面跳的很挑,我进入花轿之后没多久就到了长啸府。夜宸穿着一声大红色的喜服,平时总是板着的脸上此刻也挂着笑意。
我从花轿之中走出来,正要与夜宸拜堂之际,忽然一旁蹿出来了一只鬼:“慢着!”
闻人檀从屋外传进来,一把抓过了我的手臂,对夜宸横眉冷对:“笙笙不想嫁给你!”
上一世他不应该喊瑶瑶吗?
我正疑惑着,又听闻人檀指着夜宸怒道:“你配不上他!”
“配不配得上也要笙笙自己说才是!”夜宸恼怒。
闻人檀点头:“好!那我就让笙笙自己告诉你!”他说着一把掀开了我的盖头,里头的我居然还在哭!
“笙笙,你说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这个家伙!”闻人檀指着夜宸问我。
我居然摇头了!边哭边摇头!
“夏笙!你说话给我注意些!不愿意嫁给我,你今天还上花轿了?”夜宸怒问。
闻人檀冷哼一声:“那不是你逼她的!笙笙,是不是!”
穿着红嫁衣的我点头了。
闻人檀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臂,一脸深情的道:“笙笙我们走!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做小羽的后妈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让这种败类欺负你!”
他指着夜宸骂道,我居然一脸感激的点着头。
站在山顶看着这一幕海市蜃楼的我整个人都是凌乱的,正要跟夜宸吐槽一下,却发现身旁的他脸色异常难看。
“夜宸?”我喊着他,却不见他有回应,不由得着急起来:“夜宸!夜宸你怎么了!你看我一眼!别看海上了!那是假的!都是假的!”
夜宸回过头来,他眼中一道奇怪的光芒一闪而过。我眼前一花,感觉拿到光芒似乎是窜进了我的眼睛里。
我下意识的闭眼,可还是感觉那道光进来了。眼中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又慢慢睁开眼。
身旁没有夜宸,只有惨绝人寰的屠杀现场。是璐家被灭门的那一天!
我倒吸一口凉意,望着那些一道道死于敌人刀下的璐家旧鬼,当年的仇恨与无助此刻全部涌上我的心头,下意识的便抽出琉璃骨鞭朝最近的敌人攻去。
那人被打退,我又顺着我爹的气息找过去,发现爹爹正被一大群鬼围攻。
我不假思索的冲进去想要救他,却不料反而和他被困在了一起。
“瑶瑶快走!”爹爹异常着急,“你快走!爹爹一个人挡住他们!”
“不行!你会死的!”
“爹爹本就是死人!”
“可是你会魂飞魄散的!爹——”
“瑶瑶听话!你快走……”话音未落,一柄长剑贯穿了爹爹的胸膛,直接击碎了他的内丹。
我爹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望着我,口中还是呢喃着那两个字:“快……走……”
一道黑影蓦然出现在我爹身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抬手便想要挥鞭,一抬头却看到了夜宸的面容。
我一愣,心中还来不及出现什么想法,就感觉胸口传来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夜宸一剑刺穿了我的内丹……
我全身的法力都开始消散,夜宸抽出长剑,我的身子如破布一般往后退去,又被我强行控制着前倾。
我下意识的想要抓紧夜宸的衣服,可是他往旁边一闪,躲开了我,让我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他背叛了我,还要杀我……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盘亘着,几乎要将我逼疯。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我也要杀了他……
不!不!要冷静!
我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刚刚与夜宸在山顶上携手的画面一闪而过,惊醒了我。
这一定是幻境!
手腕处传来一道凉意,寒气从那里蔓延至全身,使得我猛然一个激灵。
眼前的画面渐渐消失,我又回到了之前与夜宸并肩站着的山顶。
“笙笙?”他担忧的望着我,“那是假的!我没有杀你!”
这五个字闯入耳中,将我的恍惚全部驱散。
“真的?你没有杀我?”我忙追问夜宸。
“当然!我怎么会伤害你呢?”他的眉眼间尽是担心。
我再次转头,瞥见海面之上的海市蜃楼正在慢慢淡去。那画面赫然就是璐家灭门之时的画面。
“笙笙,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会照顾你,会帮你找出杀害璐家的凶手。”夜宸郑重的道。
我还有些迷茫。
夜宸又道:“那些是幻境,你刚刚经历的一些都是假的。这东西抓准了我们的弱点。刚刚你也该看到了我经历的一切。”
“那场婚礼?”
夜宸点头,眼中有过烦躁:“闻人檀真敢来抢你,我绝不会让他走出长啸府!”
难道说,那海市蜃楼浮现出来的画面,就是我们两个一次体验过的画面?
我问了夜宸,夜宸颔首:“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但的确是。”
正说着,周围的画面一变,我们再次回到了之前黑暗的空间里。
我不知怎么了,脚下一软就朝地上倒去,还好夜宸及时扶住了我。
然而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与我一样,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了一般。
他护着我慢慢坐到地上,背靠着墙壁,又让我靠在他的怀里。
“我的法力怎么没有了?”我不解的问。
“恐怕是被刚刚那幻境吃了。”夜宸沉声道。
我急了:“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
夜宸伸手,想要凝聚法力,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忽然搂紧了我:“笙笙,我们出去后就完婚好不好?”
“还不知道怎么出去呢……”我打量着周围,完全没有注意到夜宸语气的异样。
“你愿意嫁给我吗?”夜宸又问。
我下意识的就要答应,刚刚海市蜃楼里经历的画面再一次涌入脑海,愣是将我已经到嘴边的“愿意”两个字压了下去。
夜宸明亮的眼眸因为长期没有得到回复而慢慢暗了下去,他忽然又抱紧了我:“笙笙,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我……”这一点困扰我很久了,如今与他一起被困在这里,法力全失,我终于有勇气问了出来。
夜宸一愣:“我没有杀你!”随即他又想到了那海市蜃楼,“那是假的!你也该看到我的幻境了!我们成婚之时,闻人檀出来横刀夺爱!那是假的!之时我害怕见到那一幕而已!”
他这样不可一世的鬼,居然也会害怕。
“可我的是真的……我想起来了……你杀了我……”
“笙笙!你不要将幻境与现实混淆!我怎么会杀你呢!”
“是真的……我恢复了那段记忆……”我努力忍着眼泪,可还是流了出来。
夜宸心疼的帮我擦掉眼泪,眉头紧皱:“那是幻境。”
“来之前,我就恢复了那段记忆。”我又道,“我看到你一剑杀了我……”
夜宸错愕。
我伸手探到他的额头之上,将那段记忆传送给他。夜宸看完,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璐家出事之时,我在闭关!不可能去那里!更不可能伤你!”
他不由分说的将额头抵在我的前额之上,将那段记忆传给了我。
长啸府的修炼室内,他受了伤,正在闭关疗伤。
他怎么会受伤的?
忽然,守在门口的东方敲门进来了。
夜宸并没有封闭自己的全部感官,因而东方如果有什么要紧事报告,都是进来直接说的。
但这一次,他望着到修炼要紧关头的夜宸迟疑了。
“说。”夜宸蓦然开口。
“璐家出事了……”
夜宸猛然睁眼:“瑶瑶怎么了?”
“璐家遭暗算,满门被屠……”
“瑶瑶呢!”
“璐大小姐也未能幸免……”
夜宸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痛苦,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几近消散,又慢慢被他强行凝聚在一起。
我知道他这是因为急火攻心而加重了伤势。这样严重的伤势,他若是不尽快闭关疗伤,恐怕会魂飞魄散。
然而,夜宸却直接站起来就往外冲去。
东方忙拦住他:“君上您不能去!”
“我要去救瑶瑶!”
“璐小姐已经罹难!”
夜宸勃然大怒,一把拎起东方的衣领便强调道:“她不会死!”
“君上……”
夜宸丢开他,直接冲了出去。
东方想要来追,但速度远跟不上夜宸。
夜宸独自艺人到了璐家遗址处,战斗已经结束,那里什么也没剩下。
他悲痛欲绝,忽然,他察觉到一丝我的法力与气息,顺着那气息一路追到了轮回司。
之后的事,我都知道了。
从他的记忆中退出来,我满是不解:“你怎么受伤了?”
夜宸有些意外我一回过神来就问这个,敷衍道:“那不重要。”
“为什么不重要?你说!”
夜宸无奈,叹了口气直接如实招来:“那天我们不是吵架了么?我去城主府密室找黑狐令,与密室里那只狐狸搏斗之时受了点轻伤。回来之后越来越气,自己伤了自己……”
说着怕我误会,他连忙补充道:“我和你在一起,真的不是为了黑狐令!”说着又觉得不妥,“一开始的确有着这方面的原因,但我真正爱你的!笙笙!”
“只是我没想到那狐狸受了伤还那么强。”夜宸说着又有些不忿,“那里有压制修为的阵法,因而我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才没能轻易解决了那狐狸。”
“你的意思是,你去之前,黑狐就受伤了?”我有些诧异。
夜宸颔首。
谁伤了黑狐?
见我沉默,夜宸焦急的抱住了我:“笙笙,我真的不知道那黑狐与璐家的防护大阵有关系!不然的话,我是绝不会去伤那狐狸的!”
我仔细想了半天,问:“你没能打开黑狐后面的密室是不是?”
夜宸一愣:“黑狐后面还有密室?”
连夜宸这样的身手在禁制压制之下,也不能全身而退。那在他之前伤了黑狐的会是谁?
密室的禁制对璐家的鬼没有作用,不仅是我和我爹,府里的下人也一样。
难道是出了内鬼?
我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结果,夜宸忍不住追问了:“笙笙?怎么了?”
“没事……”
如果夜宸没有能进入后面那间密室的话,他就不可能破坏了防护大阵。是我错怪了他……
“夜宸,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你说。”
“你究竟有没有进入过黑狐身后的那间密室?”
“没有。”怕我不信他,他还给我看了那段记忆。
他的确是进去与黑狐过了几招,因为修为被压制了不少,令夜宸心情很差,又怕惊动了璐家的鬼,他便匆匆走了。
他没有进去……
一道从未有过的狂喜从我心间涌出,激动的扑到了夜宸身上:“不是你!不是你!真的不是你!太好了!”
夜宸抱着我,一头雾水:“是我,笙笙,怎么了?是不是又中幻境了?”
他说着拿出塞壬鱼鳞又想要点燃,被我阻止了。
“我说的是璐家灭门跟你没关系!”我忍不住重重的亲了他一口。
夜宸原本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而开,欢喜的回抱住我,忽然又疑惑起来:“怎么和我无关?”
听得出,他的语气里还有着淡淡的自责。
“只有进了后面那间真正的密室,才能影响到城主府的防护大阵!你没有进去!大阵失效与你无关!太好了!”没人能想象到我此刻高兴的恨不得出去狂奔三百里。
夜宸诧异了一下,随即抱住我欺身压上来,邪邪的笑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做爱做的事了?”
“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想要推开他,却没想到双手被他反而箍住抱在了身前。
“在哪里都一样。”夜宸忍了许多,此刻完全不顾我们在哪里。
“你别闹了!快看看!我们还被困在这里呢!”
“双修一回,补充我们消耗掉的法力。”他还振振有词!
我就知道这货是个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的主!
忽然,漆黑的周围闪过一道红光。
夜宸眉头一皱,谨慎的盯着周围。那一闪即逝的红光再次燃起,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热。
事态不妙,夜宸也不胡闹了。他拉起我,望着周围越来越红的墙壁,抽出了长剑。
“怎么了?”我不解。
“炼丹!我们在丹炉里,你外面有人想要将我们炼成丹药!”夜宸恼怒的挥剑便朝一处砍去。
剑势撞击上炉壁发出一声金属撞击的巨响,丹炉没有一丁点的损坏,炉内的温度却是一下子更高了!是外头点火那人加大了火势!
没多久,周围便如同火海一般灼热。
“丹炉内都有八卦阵是不是?”我问夜宸。
他点头,我忙道:“咱们去巽口!巽有风!”
夜宸面色一喜,仔细看了墙壁之上因为火光而显现出来的阵法标记之后,带着我朝一处走去。
“你记得设个结界,不然我们出去说不定就被熏成火眼金睛了!”
夜宸在人间之时陪我看过《西游记》,闻言微微一笑:“放心,不会让你被熏成脱毛猴子的!”
这死寂的空间因为火烧的缘故,与外界有了些许的连接。那一直压制着我们的阵法慢慢减弱,我们俩的法力也逐步恢复起来。
“星博晓,过来。”夜宸忽然道。他用的是扩音术,丹炉内每一个角落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没多久,一道身影便过来了。
察觉到我们这里的凉风,星博晓微微一笑:“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样的好地方。”
说是好地方,其实也就比别的地方稍稍好一些而已。
他的神色不是很好,我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星博晓摇摇头:“中了点幻象,想起过往的事有些难受而已。没事。夜君,咱们怎么出去?”
夜宸指了指丹炉的上方,笑的神秘莫测。
“等他来开盖验收?”星博晓问。
夜宸摇头:“他一上来就是猛火,并不是想要炼丹,只是想要杀我们。不会来验收。”
“那怎么办?”
“杀出去。”夜宸的嘴角微微勾起,“你的法力恢复的如何?”他问星博晓。
“三成。”
“够了,跟我杀出去!”夜宸说着搂住我的腰,“抱紧我!”
“嗯!”
话音未落,他已经带着我朝头顶飞去。
那里聚集着大量的热气,碰触到我们阴气结成的结界之时,纷纷发出滋滋的声响。
看着那圆圆的丹炉盖子,我总有一种置身在下水道推窨井盖的错觉。
炉盖之上有着反复的阵法,为的就是防止里头的人逃跑。
阵法之上残留着一大片乌黑的血迹,不知道有多少魂魄曾经陨落在这里。
夜宸用剑尖挑开了那些血污,露出了阵法的全貌。
我不懂阵法,星博晓却是懂的。他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夜君,这阵法不能解!”
“不解我们就都要死在这里。”夜宸冷声道。
“可是这阵法……”
夜宸果断的打断他:“我去解阵,你一会儿带笙笙离开。”
我不傻,立马就听出来阵法有问题:“这阵法怎么了?”
“有点复杂而已,不打紧。”夜宸冲我一笑。
星博晓刚刚那焦急的神色,绝对不是夜宸说的这么简单!
“你跟我说实话!”我坚持。
“会有点反噬。”
“那……”
“笙笙,”夜宸打断我,“你难道觉得我连那么点反噬都受不了?更何况,我们不出去,孩子怎么办?”
“可我不想你受伤。”
“放心,反噬不是受伤。”他冲我一笑,不等我再阻止,便已经开始解阵。
解阵的过程极为复杂,有任何的差错都可能另夜宸重伤,我不敢再多言。
这丹炉不知道炼化过多少魂魄,热气之内或多或少都带着那些魂魄死前的怨念与痛苦。
结界因为长期与这样的气息相撞,已经出现一道道裂纹,眼看就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