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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玺看了一眼梁意手上的新闻报道,狐疑地看着梁意,道:“梁意,你怎么了?”
“你认识这周容吗?”董裳问道。
梁意失神地看着那幅名为窒息的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之前推测蓝屏的死符合三楼的那幅《击打》,阮榴的死符合一楼的《窒息》,但如今看来,阮榴的死更符合二楼的那幅《绳》。
而从一楼到五楼,每层楼的画上都有七个人,而他们,目前,算上已经死了的阮榴和蓝屏,加上她和董裳、闵弦、杜玺四个人,一共只有六个人,如果蓝屏和阮榴的死和这几幅画有关,那会不会也是如这画上所画,这美术馆一共有七个人,而且,他们四人,是不是,也会一个接一个渐渐死去,直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五个人的尸体。
而在这里出现了和祝唯的前女友有关的东西,那这一切,会不会也和祝唯有关?
梁意心里十分挣扎,她不想把怀疑的剑指向自己的好朋友,祝唯,但失约的祝唯,的确很奇怪。
杜玺一脸疑惑,道:“梁意你这究竟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杜玺的话将梁意从惊惧中拉了出来,梁意呼了一口气,缓缓道:“祝唯的前女友就叫周容。”
杜玺和董裳都愣住了,闵弦叹了一口气,道:“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董裳沉吟了一会,看着三人道:“不论如何,我们还是先接着找那藏起来的人吧。”
董裳思索了一会,道:“我们分两头吧,梁意、闵弦,你们俩去厕所找找,记得别忘了那个消防水箱,杜玺,我们俩去办公室找找。”
梁意点了点头,找到那个藏起来的人,的确是重中之重,那个人就像一颗□□埋在这美术馆里,他们只有活下去才会有真相。
临分别前,杜玺看了一眼梁意,叮嘱道:“如果遇到什么事就大声喊叫,待会儿在展厅集合。”
梁意心头一暖,点了点头,拉着闵弦向厕所而去。
两人踏进男厕所,阮榴的尸体就出现在两人的眼前,闵弦绕过阮榴的尸体,打开了消防水箱,随即就愣住了。
梁意正想着那人会不会藏在厕所的隔间里,见闵弦愣住了,就走上前去,水箱里空无一人,只是,水箱的底部,静静地躺着一块手表。
闵弦拿起这块手边,缓缓道:“这是祝唯的手表。”
梁意自然也认出了那就是祝唯的手表,但她却下意识地拒绝着这个事实。
如果这是祝唯的手表,那就是说,祝唯就是他们六人之外的第七人,也就是说,祝唯很有可能就是那一个杀了阮榴还有蓝屏甚至可能要杀了他们的人。
梁意把祝唯的手表收进了背包里,两人相对无言,却默契地转头看向厕所里的隔间。
他们的朋友,祝唯,很有可能躲在这厕所的隔间里。
“我从那头搜过来,你从这头搜过去吧,我们在中间会合。”
梁意沉重地点了点头。
梁意打开了一个隔间,但是里面空无一人,梁意关上了这个隔间的门,向下一个隔间而去。
在向下一个隔间走去的时候,梁意发觉,闵弦的动作似乎慢了一拍。
“你发现了什么吗?”梁意急切地问道。
闵弦摇了摇头。
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滋味,梁意现在希望找到那人,却不希望那人是她认识的祝唯。
同样是被插一刀,梁意宁愿那个插刀的人是陌生人,而不是熟识的朋友。
两人把男厕所的隔间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其他人的踪迹,除了那块手表。
“我们去女厕所看看吧。”
梁意点了点头,临出厕所前,她忽然看见了阮榴背包上的那只小黄鸭,阮榴最喜欢那只小黄鸭了,梁意叹了一口气,把那只小黄鸭从阮榴的背包上取了下来,同那本黄色笔记本,一起放在了阮榴的身旁。
阮榴的那本黄色笔记本里被撕掉的那几页里或许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但目前她毫无头绪,倒不如把这本黄色笔记本物归原主。
“走吧。”梁意转头对闵弦道。
“这次我们还是分头找吧。”
两人在女厕所的隔间里找了一圈,连消防水箱也看了一遍,依然毫无所获。
两人只好回了展厅,空荡荡的展厅里,那幅《午夜的审判》依旧静静地在那里,白衣少女默默地注视着众人。
白衣少女的身上既有世故成熟,又有天真无邪,当一个人被这样的少女注视,是否会想起往日曾犯下却不曾被审判过的罪恶呢?是否也会因为这些罪恶而忏悔呢?
梁意忽然想明白了x在这幅《午夜的审判》上倾注的心意,x不仅仅是在通过这幅画审判世人、审判自己,更多的是忏悔。
“你在想什么?”
梁意回过神来,喃喃道:“我在想这幅《午夜的审判》。”
闵弦脸上浮起病态的笑容,道:“洗耳恭听。”
梁意道:“这是x晚期之作,当一个人到了暮年,他会做什么呢?恐怕最多的就是回想往日,而回想往日,则不可避免地伴随着对往日所犯下的错的回想,我们每个人都会犯下错,有的错可以弥补,有的错无法弥补,而在头发苍苍时,再想起往日犯下的错,你会忏悔还是会无视?我在这幅《午夜的审判》里看见了x的忏悔,x之所以给这幅画取名为‘午夜的审判’,他的用意并不是审判,x不是要通过这幅画去审判人心,x是想通过审判去让人们忏悔。”
梁意顿了顿,又接着道:“虽然已经犯下的错误无法弥补,但忏悔却多多少少能宽慰人心。”
闵弦道:“那已逝者又有谁去宽慰呢?”
梁意道:“忏悔也算赎罪的一种形式吧,如果犯下罪过,却毫无忏悔之心,我以为,这是对人心的□□。很多时候,法律的制裁是不够的。加害者的忏悔或许远远不足以弥补受害者所受的伤害,但也好过加害者的冷漠对受害者的第二次伤害。”
“你很正直,只是可惜,像你这样的人太少。”
梁意道:“刑罚是对犯罪的威慑,而忏悔,应该是拯救的第一步和最后一步。或许只有对所犯下的罪过的发自内心的忏悔,才能将我们从深渊中拉出。”
闵弦愣了很久,忽然幽幽地道:“你对这幅画的认识倒是很新鲜,很多研究这幅画的学者的关注点都在审判上,而非忏悔。”
梁意无力地笑了笑,道:“或许因为我们连审判自己内心的勇气都没有吧,更别说忏悔了。”
闵弦低声道:“如果早点认识你,多好。”
“抱歉,我没听清楚。”
梁意疑惑地看了一眼闵弦,闵弦的声音压得很低,她听得并不真切。
闵弦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一旁的留声机。
梁意又想起了那首诗。
可每个人都杀死他的所爱,
让所有的人听到故事流传,
有的人用一个恶毒的眼神,
懦弱的人用的是一个亲吻,
勇敢的人用的是锋利剑刃!
有些人杀死了他们的爱恋
在他们正年轻;有些人却是
在老态龙钟;有的用欲望的
或者黄金的手勒死他的爱:
心肠善良的用的是一把刀,
因为死者很快会变得冷寒。
有的人爱得太短,有的太长,
有的人把爱卖掉,有的买到,
有的人这样做用的是眼泪,
有的人却没有过一声叹息:
可每个人都杀死他的所爱,
但每个人都不会因此去死。
在过了几个小时之后,梁意对这首诗又有了新的认识。
“你们找到了吗?”忽然响起杜玺的声音。
“没有,你们呢?”
杜玺和董裳走进来,摇了摇头。
“我们分头把厕所找了一遍,也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我们一起找了一遍办公室,都快把办公室翻个底朝天了,也没看见任何踪迹。”
“那人到底藏在了哪里呢?”
闵弦道:“或许还有我们没有找到的地方。”
“等等,我们找到了一样东西。”梁意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这是什么?”董裳看着梁意手中的那块表。
杜玺看了一眼,道:“这表看着倒是很熟悉。”
闵弦点了点头,用他那好听的嗓音道:“这是祝唯的手表,我和梁意在男厕所的消防水箱里找到的。”
董裳和杜玺脸色一白,显然都不太相信这个事实。
“你是说……那个攻击你的人……是祝唯。”
闵弦点了点头,道:“按着目前的线索来看,是这样的,不然,他为什么不现身呢?”
四人盘腿坐在地上,看着那幅《午夜的审判》默然不语。
开口打破沉默的人是梁意,她道:“既然对那个人的藏身之处毫无头绪,我们不如把今晚的事情给捋一捋吧。”
三人点了点头,梁意又道:“董裳,走廊里的画背后的那几张纸在你那里,对吧,能先拿出来吗?”
董裳点了点头,把那几张纸拿了出来,摆在众人面前。
梁意深吸了一口气,道:“首先是阮榴的死,之前我们推测她是自杀,但现在,因为这座美术馆里有第七人的存在,所以阮榴究竟是不是自杀还存疑。”
“然后是蓝屏的死,在发现蓝屏失踪之前,你们听到过什么动静吗?”
“没有,我睡得很熟。”
闵弦和杜玺也摇了摇头。
梁意叹了一口气,道:“那根据已有的线索来看,蓝屏的右手的手表的时间停在了三点二十分,她身旁有一把带血的扳手,我比对过那扳手和她太阳穴的伤口,是一致的,这说明那把扳手就是凶器,同时,在三点二十分的那个时候,我们四个人都还在一楼,所以,应该是有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蓝屏骗到了三楼,用她的扳手杀了她。”
“这些推理你们有疑问吗?”
闵弦和董裳摇了摇头,杜玺忽然道:“为什么蓝屏的手机上正在编辑的短信上有你的名字?”
梁意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先把这个疑问放在一边,待会再讨论吧。”
梁意接着分析道:“最后,在找那个藏起来的人的时候,我发现了很多奇怪之处。”
“第一,每层楼都有一幅署名为bj的画,这里是展览《午夜的审判》的美术馆,那么,为什么会有五幅署名为bj的画在这座美术馆里?bj又是谁?这是画家取的笔名还是一个姓名首字母的缩写?”
“第二,画的名字,从一楼到五楼,分别是:窒息、绳、击打、刀、溺水。我最开始发觉,阮榴的死和一楼的‘窒息’不谋而合,蓝屏的死是因为钝器击打,这刚好符合‘击打’。更奇怪的是,阮榴是被她自己带的绳子杀死的,蓝屏也是死在了自己的扳手下,凶手怎么知道阮榴会带绳子?怎么知道蓝屏喜欢在包里装上一把扳手?我以为,这并不只是单纯的巧合。”
“第三,每层楼的那幅画的背后,都藏着一张纸,巧的是,三楼的那张纸暗示蓝屏害死了一个少女,而二楼的那张纸则和因阮榴而死的萧瑜有关。”
“第三,走廊里的画的内容,一楼是六个人围着一具尸体,二楼是五个人围着一具尸体……而到五楼,则是两个人围着五具尸体。”
“第四,还有一些奇怪之处,比如为何蓝屏的手机上会留着我的名字。”
梁意每多说一句,三人的脸色便越难看一分。
梁意闭上眼,宣告着她的结论:“从现有的疑点来看,凶手应该是熟悉我们的人,或者调查过我们的人。”
“你们认识bj吗?闵弦,你是画家,你听说过bj吗?”
闵弦摇了摇头,道:“没有听说过叫bj的画家。”
梁意把希望放在了杜玺和董裳身上,谁知他们也摇了摇头。
杜玺的眼里闪过一分恐惧:“等等,有一幅画的画名是刀!我带了一把刀,这就是说我在凶手的目标里。”
梁意点了点头,道:“不过,也许这只是胡思乱想而已。”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呢?”董裳的声音有几分焦虑。
“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闵弦看了一眼从那几幅画背后取下的纸,一脸严肃地道。
梁意垂眸,忽然想起了那个被她关掉的留声机,缓缓道:“那个留声机。”
梁意说着起身往留声机走去,她把唱针放了上去,董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阻止梁意。
事到如今,这或许是他们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消息来源了。
开头久久的沉默,随即是悠扬的乐曲,然后,便是那道冷冰冰的声音。
“梁意,你害死了你的姐姐。”
“祝唯,你害死了周容。”
“阮榴,你害死了萧瑜。”
“蓝屏,你害死了荣玥。”
“杜玺,你害死了卢苇。”
“董裳,你害死了杨柳。”
“闵弦,你害死了方舟。”
随即是久久的沉默,梁意把唱针拨开,看向三人。
董裳和杜玺都惨白着脸站在一旁,董裳更是话都说不出来。
梁意自嘲一笑,看着杜玺、董裳还有闵弦缓缓道:“看来我们都是藏着各自秘密的人,我想,凶手,他知道我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