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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失落的端午节(三)

灯火 青蕖 6330 2022-05-09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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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舟赛的安排如下:

  8点,全体工作人员在j河集合,筹备相应事宜。

  9点,在起点举行开幕式。

  10点,比赛正式开始。

  12点,在终点举办闭幕式。

  龙舟赛那一天天气很好,因为我们部门人比较少,大家都去得很早,我到的时候,羊穆和部长正站在河边有说有笑。

  按照之前的安排,一共有三个签到点,签到点都布置在j河的左岸,我和羊穆负责第一个签到点的工作,苏舟负责第二个签到点的工作,常婷负责第三个签到点的工作,其他人负责终点和闭幕式,部长则负责总指挥。

  8点的时候,大家到齐后,羊穆就给大家分发了早餐,那天早上他负责给大家带早餐。

  吃了早餐后没多久,羊穆就有些不舒服,他白着脸向部长请假,羊穆的肠胃一向不太好,部长也体谅他,还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羊穆却摇着头说不想就此缺席大家一起筹备的龙舟赛,说只要去厕所就行,部长就让他先去j河的对岸上厕所。

  他去了好久,部长担心羊穆出了事,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确定安全,他拉肚子似乎拉得很严重,等开幕式结束他回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看到我他还一个劲儿地道歉说辛苦我了。

  后来我也拉肚子了,还好是羊穆回来之后,不然签到点的工作就没人了。我和羊穆说了一声,就捂着肚子去了厕所,去之前我和他还在讨论为什么其他选手都陆陆续续签了到,但是最有经验的莫徐却迟迟没有来签到,我从厕所回来之后,羊穆就告诉我莫徐已经签了到。

  我瞥了一眼签到簿上的名字,莫徐的名字落在签到簿的最下面,人如其字这句话用在莫徐身上很适合,莫徐的字很漂亮,是那种你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的字。

  但这事我和羊穆都没放在心上,事情过后,再回头想,那可能是莫徐写下的最后的字了。

  后来,魏章打来电话,告诉我们莫徐失踪的事,我和羊穆都草草结束了签到点的工作,和他们一起去寻人,但结果却并不如人意,除了莫徐的船外,一无所获。

  再后来,就听到了发现莫徐的尸体的消息。

  虽然我和你并不认识,但希望这些东西能帮上忙。

  冯莘关了邮件,拿出口袋里的小本子,用铅笔在上面写道:

  莫徐

  死亡时间:8点到12点

  最后一次出现:11点

  证人:羊穆

  好友(柳然)评价:有原则、谨慎

  船:停在第一个签到点和第二个签到点之间。

  嫌疑人:?

  莫徐当日的行踪:?

  死因:溺水

  综上:莫徐死于11点到12点,嫌疑人暂无。

  冯莘写完后,用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转着笔,面上平静,但周致却很清楚,在这平静之下,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周致剥开粽叶,在白白的粽子上洒了白糖,咬了一大口,他想,冯莘此刻脑中却在飞速地运转着。

  周致叹了一口气,侦探哪是这么好当的?而且现实中,哪有小说中这么多的凶杀案?

  冯莘微微皱了皱眉,就他目前掌握的东西来看,别说找出凶手了,就连证明莫徐是死于谋杀都很难。

  谋杀的两大关键即是被害者和加害者,但目前他对凶手毫无头绪,对被害者莫徐的所知,亦是寥寥无几。

  他该和柳然多聊一会儿的,冯莘有几分懊恼地拍了拍桌子。

  “冯莘,你又在想龙舟赛的事?”周致一手拿着粽子,一手拍了拍冯莘的肩。

  冯莘这两天发了疯似地调查莫徐的事,又是见莫徐的朋友柳然,又是公然在食堂找不认识的女生要手机号码,周致实在担心冯莘脑中的那根弦断掉。

  冯莘转过头,看着周致道:“我有一个老乡,见朱曦,他刚好也参加了这次龙舟赛,你要不要我帮你问问他莫徐的事……”

  冯莘挑眉,道:“当然要,我把莫徐的照片发你。”

  “行,我现在就去问问。”

  周致说完便拿着粽子走向自己的椅子,拿起手机找了朱曦聊天。

  “谢了!”冯莘学着武侠电视剧里的人物,向周致拱手道。

  “不必不必,路见不平,自该拔刀相助。”周致也冲冯莘拱了拱手。

  周致又补充道:“说真的,你想感谢我的话,不如明天早上陪我去环形大道跑步吧。”

  “好。”冯莘痛快地应承了下来。

  冯莘正要给周致发莫徐照片时,一首钢琴曲缓缓流泄,是柳然发来的邮件。

  邮件如下:

  冯莘,你好。

  思前想后,还是给你发了这封邮件,其实,我一直都不相信莫徐是死于溺水,莫徐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查出真相。

  那天你走得匆忙,我想你一定还有很多事情想问我,我也有几件事想告诉你,因此冒昧发了这封邮件。

  莫徐除了游泳最大的爱好就是游戏,虽然我不玩游戏,但莫徐偶尔也会和我说游戏里的事,在龙舟赛不久前,我听他说,他和游戏里的一个聊得来的玩家闹翻了,那玩家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不但经常发短信辱骂他,有时措辞激烈,还扬言要杀了他。

  可惜的是,莫徐他每次收到那人的短信都直接删掉,所以我并不知道那人的手机号码,但我知道那人的id是“平生一顾”,他也是s大的学生。如果有人想要杀莫徐,那人肯定在嫌疑人之列。对了,那游戏叫“传说”。

  另外一件事是莫徐那天的行踪,我问过莫徐的室友,莫徐那天8点不到就出门了,我通过莫徐的父母。拿到了莫徐留下的手机,令我奇怪的事情是,莫徐的手机上有通话记录被删除的痕迹。

  得知莫徐失踪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后来得知莫徐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我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我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但我知道,我想知道,为什么莫徐那样一个谨慎的人,会死在他最擅长的游泳上。

  莫徐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本来也在我们水电学院的国奖候选人之列,而且,我能断言,他得国奖,是件毫无悬念的事。

  但他死了,从此一切都与他无关,所有的荣誉,所有的欢喜悲欣也与他无关。

  他的父母得到了经济补偿,但莫徐,却没有人能补偿他,我希望,你能补偿他,用真相。

  冯莘看完邮件后感慨良多,或许对旁人而言,一个无关之人的死亡并不重要,而对与他相关的人来说,这是千钧之重的痛苦。

  真相或许于人无益,却是最好的补偿。

  他看了看手机上莫徐的照片,莫徐锐利的眼神逼得人无法直视。

  他又想起了何意,冯莘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希望能补偿她,找出何意之死的真相,但目前,他对这些仍然所知甚少。

  沉默许久,他徐徐拿起铅笔,在小本子上写道:

  莫徐

  死亡时间:8点到12点

  最后一次出现:11点

  证人:羊穆

  好友(柳然)评价:有原则、谨慎、国奖的有力竞争者

  船:停在第一个签到点和第二个签到点之间。

  嫌疑人:一号嫌疑人(不知确切身份)

  莫徐当日的行踪:8点前离开了宿舍

  死因:溺水

  作案手法:?

  综上:莫徐死于11点到12点,嫌疑人有一人。

  依旧毫无头绪,不过多少有了一个怀疑对象,聊胜于无吧,冯莘自我安慰道。

  等等,还有羊穆。

  或许,除了找出“平生一顾”的真实身份以外,他还需要去见见这羊穆,毕竟他目前是除了凶手外,见过莫徐的最后一个人了。

  冯莘用铅笔在羊穆的名字下重重地划了一笔,或许他能从羊穆口中得知什么蛛丝马迹。

  冯莘给魏章发了短信,很快就要到了羊穆的联系方式,羊穆对冯莘的调查感到吃惊,但还是答应了和冯莘见面,他们约的时间是明天。

  至于找到“平生一顾”的事,冯莘则找了一个爱玩传说的同学帮忙,他听这同学说过,川大有一个爱玩传说的同学的群,或许,在群里,有人认识“平生一顾”。

  做好了这些事后,冯莘就坐在椅子上发着呆,等着周致的老乡朱曦的消息。忽然,他看到了一本书,那是他不久前在图书馆借的一本书。

  是那本《美国的悲剧》。

  这是何意之前推荐给他的一本书,冯莘取下这本书,慢慢地翻阅着,但冯莘知道,他并不平静。

  “冯莘,心乱的时候,不妨到书中避难。”何意的声音又响在耳边。

  如有一双手,将他心中的杂乱缓缓抚平,冯莘慢慢地沉下气,将自己埋在文字之中。

  ***

  “我想到了。”冯莘忽然兴奋地合上了手里的书,站了起来。

  正一边吃着粽子一边和朱曦聊天的周致被冯莘这句突然的话,吓得差点没被噎死。

  他转过头,一脸幽怨地看着冯莘,说道:“你是想到了,我也离被你吓死不远了。”

  冯莘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抱着那本书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嘴里还不时地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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