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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一些病人也跑了进来，在看着热闹或窃窃私语指着他们评论着什么，但是没有一个人走上去多事。

　　张文明打得郑莲的头发本是顺滑弯卷的长发变成如枯草一般的杂乱，而张文明他身穿一件已经退了色的黑色体恤，脖子上的粗黄金项链在他的汗水下翻滚着，说不出的怪异，又表达着这人是暴发户的身份，又不讲理的性格。

　　郑莲护着自己的脸，不让张文明打，尽管还是被打到，但也比其他地方少挨了打。张文明似乎也知道郑莲保护她的脸，专门找着她的脸打，有技巧地打，青肿一片，但不会留疤毁容。

　　很显然张文明已经做过许多这样的事情，熟练得就像是过家家一样地落下拳头。该落下的时候就握起拳头，随之带着一阵风呼过去。

　　在这个骂骂咧咧和哭喊的半隔离的小手术室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已经反应过来的王胜站了起来跑到张文明面前，拦住了他，“你们有什么事回家解决。”

　　张文明“轰”地一下甩开了王胜的手，面上满是愤怒，二话不说就对着王胜拳打脚踢，打得他都嘴角出血，直到医院的保安来了架住了张文明，这还不行，仍挣扎着要对着王胜下手。

　　张文明力气大，又几乎使了全部的蛮力，两个壮实的保安都有些吃力。

　　眼看情况又开始失控，可怜的郑莲没有办法，心里很想对张文明千刀万剐，可两条腿还是走向了张文明，伸出手拉着张文明的胳膊，“不要打了，有什么事我回家好好说清楚！我们离婚，我净身出户！”

　　归根结底，她恨张文明，她既然没有办法惩罚张文明出轨包养女人的事情，就只得得到他的一半财产，不多，但是足够她好好平平淡淡地过后半生。

　　她要是什么都不管，任由张文明在外面潇洒，任由那个小三打电话向她摇起胜利的旗帜。那样的难堪，那样的侮辱带来的痛苦实在是太强烈，她根本无法想象以后她该怎么承受。

　　她只知道她会很痛苦，会疯！

　　所以，她必须得离婚，只有离了婚她就不用想着自己的男人外面还有一个女人，而这个男人对他出轨一事一点悔意都没有。

　　女儿也支持她离婚，因为她们俩天天吵，无休止地戳对方的心窝她看着也难受。对她亦是一种折磨。

　　终于，她拟好了离婚协议书，郑重地摆在他面前，他却开始讨好她，跪在她面前说要痛改前非，说跟外面的女人断了关系，说要好好过日子。她嗤之以鼻，并不松口，他便开始打自己的巴掌，打得很用力，俩边脸地肿了，原本就微胖的脸变得像个圆圆的球。

　　她心软了。虽心软了，却也没有松口。他便开始晚出门早归家，还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家里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厨房里煤气灶上台上沾到的油渍都刷得白亮，洗手间垃圾桶地板都弄得几乎一尘不染，坏了半年之久的化妆梳妆台的脚跟都修复得跟原来一样……

　　天哪，为了一个目的竟然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唯一能做到这样的男人恐怕就是出轨后的男人吧！

　　要知道，以前无论是她撒娇还是讨好生气，他都不会动一下的。

　　她知道他的目的，便不想理会他，由着他做。但是，两个人还没有真正的离婚，去外面和朋友唠嗑逛街回来之后，又时不时碰上他那嬉皮讨好的脸，关心地问她累不累，开不开心，需要什么跟他讲，要是想出门去远一点的地方旅游就叫上他他来开车……

　　女儿找她谈过好几次，说要离婚就干干脆脆地离婚，她爸那个嘴脸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如果回去生活，以前的生活依然会重蹈覆辙，甚至变本加厉。如果离了婚，可能一个人会有些不习惯，但是少了吵闹，又不必看着那张假惺惺的嘴脸，说如果要是不果断做的话，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说心里话，对于张文明的脾性来说，她比谁都清楚，可是就是放不下，毕竟已经是二十年的夫妻，情感怎能说断就断。

　　女儿的话说得很对，也不怪她把话说得直接。郑莲是个明白人，她也知道，这个女儿全是为了她的身心健康着想。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她可以立马做出决断，也可以牺牲自己的一些东西。但是，离婚这件事，要她接受过另一种未知孤独的生活，她还真难以下决心。

　　那是她生活了那么久的男人啊！尽管坏得如此这般。

　　生活，为什么要出这样的意外呢?如果没有那个小三，她依然是那个爱打牌逛街的女人，依然是对丈夫崇拜，丈夫对她嘘寒问暖，安安稳稳而又充实地过着这一生，内心不会起一丝涟漪。

　　这是她常常想到的晚年生活。她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来恶意地打破这样一面完整明亮的镜子呢？而更可恶地是，她一点点拾起镜子的碎片，试图粘合在一起，她的认为要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也过来毫无顾忌地又打碎了那面镜子，破碎得就像沙子一样的碎。

　　这使她特别地恨，使她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张文明，她要得到他舍不得的东西。就是钱，离婚，一定要离婚要得到他大半的财产就得收集他出轨，与小三同居的证据。

　　从过年元月开始，她就一直像暗处的眼睛一样时时刻刻地盯着他，证据也收拾得差不多，终于向法院提交了证据并且申请离婚，再过一个礼拜就开庭。

　　受了大半年的煎熬，她多么想释放她的苦恼，但她又不想跟朋友们说，不想让她们担心，也不想让那些假借着关心她的名义打听她的隐私然后在背后嘲讽她。

　　她隐隐感觉到，她未来的日子并不好过，什么事都不顺心。她经常有在梦里做些奇奇怪怪的梦，被吓醒。

　　而且张文明也猜出了端倪，经常对她拳打脚踢，弄得她的心情更加抑郁，恨不得求立刻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