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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柜的书一本本分门别类的放置整齐，只有一本书好像最近翻阅过，稍稍朝外凸起一些。张绍棠随手抽出，书的封面上写着琼林拾遗。张绍棠随手翻开里边看了几眼，只见上边写的是兆隆三年到献灵十八年的进士名录，还有他们出彩的诗词。一个个名字翻过，张绍棠看到蓝朝翰的名字也在里边，而且被张蕤用笔重重的圈了起来。

　　张绍棠不明所以，把书塞到衣服里，又开始查看其他地方，在书柜的暗格里，他还找到一块黑色的木质小牌儿，虽然不知是何功用，他觉得看着很是眼熟和神秘，索性塞进衣服里准备带回。查看完书房里的一切，张绍棠准备带上门离开，他蓦然发现屋子里燃着的沉香味带着一点焦糊微。

　　原本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张绍棠扭头看向香炉，紫铜莲花炉镂空的孔似乎被堵住了，只有三四个小孔里冒出并不薄匀的蓝色烟雾。

　　用手打开炉盖，一股浓烈的香气冲鼻而来，香炉里所剩的香料平摊在炉底，并没哪里堆积叠压。再看看炉顶，几张信纸严严实实塞在哪里，只余几个小孔没有遮挡。

　　张绍棠把信纸一张张小心揭下，居然有七八张之多，最外一层纸因为熏香的炙烤已经变做焦黄色，但好在字迹依旧清晰。他迅速翻阅一下里边的内容，心里更觉沉闷。

　　从内容上看，这应该是两封信；看纸质，应该是从宫中传出来的；信上边没有署名，张绍棠一看便知这是张梓馥的笔迹。

　　张梓馥的第一封信应该是在张绍棠被封为逍遥王，迎娶虹霓时写的。信里讲到，为了换回张绍棠的平安归来，她的怀孕。

　　第二封信应该是近段时间写的，信里没有太多内容，只说季瞻在宫内制造冤案，只为查找太后不贞丑闻的幕后传播者，自己的一个叫锦绫的侍女被季瞻带走了。

　　张绍棠看着这些信的内容，对季瞻越发不满，但他哪里有资格朝季瞻叫板，连他这个逍遥王都是季瞻封的。不关季瞻多寡情、多无义、多狠毒，他只要还作皇帝一天，这些信上的内容就一天大逆不道----哪怕所写之人痛不欲生，所写内容句句属实。

　　张绍棠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掉了，他甩一下头，试图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慎重把信的内容全部烧掉，之后才重新把门带上离开了。

　　赶到不思归，张绍棠讲起今日的经历，对于这些碎片化、徒劳无功的经历，心中无比抑郁。他就像一个卯足劲的拳手准备出击，现实却如一团棉花般，叫他感到应对的无力。

　　“今天一天我就经历这么多事儿，现在你判断一下，他们是不是都如你所说的那般有用。”张绍棠不抱任何希望的对乐涯说道。

　　乐涯有些同情的看着张绍棠：“当然。如果你描述的没有问题，那么从张培先见到你后的举动可以看出----第一，他对张大人入狱心怀愧疚和隐瞒。”

　　“何以见得？”张绍棠怀疑的挑一挑眉毛。

　　“仅仅因为没有陪伴在张大人身边就愧疚的痛哭流涕，你一个亲儿子都做不到，他为什么会那样？”乐涯回答的理所当然：“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一定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才愧疚成那个样子的，而这个原因，他却并不想告诉你。”

　　张绍棠不自在的把他那双摄魂夺魄的眼睛瞟向别处：“然后呢？”

　　“第二，他在张大人最近和谁走的近一事上对你撒了谎。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胡说！这不可能！无论他因为什么原因对我爹入狱一事觉得愧疚，他都不会知道涉案的事情而隐瞒不报的！”

　　“你刚才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发现没对我们说？”乐涯也不解释，而是又问他一个不想干的问题。

　　“我……我没有隐瞒什么发现没对你们说……”张绍棠一阵心慌。因为张梓馥的信涉及大逆不道的重罪，又和案情无关----至少他这么认为，所以就没和乐涯他们说，如今被乐涯突然问出，他眼睛左右游移看着桌面，而不敢看向乐涯的眼睛。

　　“啧啧啧……眼神躲闪，回答机械而重复，‘张大爷’我tm还真小看了你的本事！”乐涯摇摇头，有些难过。

　　“你又扯什么呢！怎么话题一直跑偏？”张绍棠不知乐涯的话什么意思，忍不住抱怨她。

　　“余自芳？”乐涯不理会张绍棠的指责，又招惹余自芳。

　　“你是不是爱上我啦？”

　　“噗----”余自芳一口水喷出，还好莫疏桐出手迅速，抓起一个空盘挡在前边，要不然乐涯的脸就被余自芳清洗了。

　　“咳咳咳----你？我会看上你？”余自芳满脸不屑的表情，“你也自视太高了----”“吧”字都没说出口，余自芳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看着阴云弥补的莫疏桐，啪一口捂住自己的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她这种傻二性格的……不，不，不，是我喜欢小鸟依人型的……”余自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重新说明道：“我的意思是我怎么敢看上她……”

　　“呐----看到啦？没有撒谎的人是不会重复别人问话的内容的，他只会循着自己的感觉继续往下说。你想想，你刚才是怎么说的，你的张叔又是怎么说的。”乐涯朝张绍棠努努嘴。

　　余自芳忙着用袖子擦汗，心里埋怨乐涯找什么问题测试不行，找这么要命的。

　　张绍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看张绍棠还不想告诉他们他隐瞒的事情，乐涯也不急着指出，她继续往下说道：“第三，张培先言语里对小豆子有一些嫉妒；而小豆子的离开也不合常理。他那么机灵一个人，为什么在亲戚死亡奔丧的事儿上那么糊涂，他怎么能不和张大人或张先培说一声？仓惶的行事风格和小豆子的利落机灵完全不符，而且他还是从后门离开的，很奇怪……”

　　张绍棠原本端着一碗茶水准备去喝，听到乐涯说“第三”时，他是死活不信她还能发现什么，但他显然还是低估了她的洞察。当乐涯说完时，他傻傻端着茶碗放在嘴边，连嘴也忘记张开了。

　　莫疏桐看着张绍棠目瞪口呆的模样与有荣焉，他觉得每每推理、做出判断的乐涯是最有魅力的，看来只要不是眼瞎，别人都会和他达成共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