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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乐涯不再吃面，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小二乖觉走了过来：“客官，一共是十文钱。”
乐涯心里给他竖个中指，tm添茶时怎么不见他这么殷勤。她心中不忿，随手掏出怀里仅剩的一张银票拍在桌上，小二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们方才说什么？什么上边那位不是真龙天子？谁说的？”
“都这么传的呀，说……”小二看在银票的份儿上殷勤无比，他扭头四下观望，见没人注意他，这才小声说：“说皇上是太后和乌尚书的儿子！”
乐涯觉得耳边炸起一个惊雷：“什么时候的事？”
“魏王帅兵攻城时，其他守城都传疯啦！要不然你以为传说中的西疆军会这么容易败吗？”小二神神秘秘的解释。
竟然是这样！乐涯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场大战他们等不来援军了。他们最终还是败于一场口舌！
乐涯怔怔坐在桌前，小二也不敢再去打扰她。乐涯脑中想起乌冷的联姻，她潜入冷府，为的也是搞清季瞻为何会坐视乌墨尺一方独大，如果说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那一切就能说得通了。还有甘玉软的话，她曾提到甘怡无意撞见太后私召乌墨尺的事……
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么事情就一环环严丝合缝的扣起来了，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只是乐涯终究不太相信宫帷深处，等级和戒律那么森严，怎么可能发生那样的事。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她必须调查清楚那二十多年前的旧案，还有乌木小牌儿的秘密。
乐涯一手托腮，一手叩击着桌面，她在猜想梁宇诚逃跑之后可能去的地方，突然一个词从她脑海闪现，她顾不上结账，唰的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诶，客官！你的饭钱！”小二没想到一个有银票的人居然还要吃霸王餐！而且还是个姑娘！他瞅那几眼银票能当付账么？
“小二！”余自芳喊住小二：“你没听我方才对她的评价吗？她此去定是奔着祥瑞去的，她不过吃了你家一碗阳春面，能值什么钱？待她得偿所愿，说不定会十倍百倍的返还给你的！”
小二眼睛在掌柜的和余自芳的算命幡间来回移动，他才不信余自芳的鬼话，只是现在去追那姑娘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希望掌柜的能信三分余自芳的话语，别拿他的工钱折抵进去就行。
“诶！算了，就当老夫日行一善了吧！”掌柜的难得发话，余自芳和小二俱松了一口气。
眼见店里众人对自己没了兴趣，余自芳才掂着算命幡，从后门溜出去去寻乐涯。
没花多大功夫，余自芳就在这条街尾看到乐涯。他赶上去时，乐涯还在扬着头呆呆看着牌匾----一度春。
“一度春，取意春风一度的意思，这是个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你个姑娘家不适合在这里久待的。”余自芳以为乐涯不明白这地方的含义，毕竟她每每举止都不像个姑娘，所以斟酌着字句给她解释道。
“我知道呀！”乐涯扭头看一眼余自芳：“你说这些妓院之间有没有来往？”
余自芳无语望天。枉他伺候乐涯这几天意识到她还是个女的，自觉一些荤话不适合叫她听见，怕荼毒了她的耳朵，如今“妓-院”一词毫无障碍的从她嘴里说出，他才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太多了----她从来都是把自己当男人的！
“当然。虽然同行之间有竞争，但哪个客人好侍候，哪个客人癖好怪异，在这些----这些地方都是口口相传的，毕竟大家吃这碗饭的都不容易。”余自芳狠心想像乐涯那样，口无遮拦地说出这些词，但终究过不了自己这关，还是尽量婉转、净化的解释。
“我觉得也是。”乐涯完全没想到余自芳在给她解释时心里头那些个弯弯绕绕。
“你觉得也是，还站在人家大门口往里望啊？！你还想在这地方闻名了不成？”余自芳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和乐涯的对话，让余自芳心中生出些许挫败和恐惧。直觉乐涯不会无缘无故站在这里，所以他更加犯愁：他们若能安分待在这里，找准机会混出城去，追上西疆军也就罢了；倘若她依旧不收敛自己的性子，在这儿再惹出什么事儿来，他可保证不了全须全尾的把她带回到莫疏桐跟前。
乐涯惊讶的望着余自芳若有所思，又低头看看自己：“你别说，闻名也是个好办法，不过以我这条件，我可能得努把力。”
余自芳听了乐涯的话差点哭出来，他硬把乐涯拖到人少的地方低声问道：“姑奶奶！你这是打的什么算盘？”
“记不记得你说梁宇诚是在哪儿被抓的？”
“妓-院。”余自芳说完，才心念急转：“你要去妓院打听梁宇诚的消息？”
“对。梁宇诚之所以选择妓院藏身，要么是因为他对这个地方极其熟悉，要么是他掌握的什么秘密或宝贝和妓院相关。出于习惯，我猜他一定还会躲在这里。”
“他躲这儿已经被抓一次，你以为他脑袋被门夹了，还会再躲这儿一次？”
“你知道什么叫灯下黑吗？梁宇诚和季课达成合作，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但现在季课居然悬赏捉拿他，可见两人已经闹崩。季课一定没有想到梁宇诚敢藏身在他眼皮子底下----梁宇诚一定是这么想的！”
“你怎么那么确定？你又不是他。”余自芳依旧狐疑。
“你说梁宇诚怕死吗？”乐涯突然问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不怕吧。他简直有些疯狂，不----丧心病狂！”
“一个不怕死的人自然敢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乐涯信心满满。
“居然如此，我们从哪一家开始逛？”余自芳终于勉为其难的问道。其实这件事儿挺私密的，如果换作他独自前去，他会更加乐意，只是估计乐涯会不同意。
“从哪一家？逛？”乐涯夸张的瞪大眼睛重复余自芳话里的几个关键词，之后她严肃的纠正余自芳的态度：“不，不是逛，而是混。我们要混进青楼！”
余自芳的不详预感终于变作现实，他不觉有些腿软：这种想法叫莫疏桐知道怕是会被扒皮吧？方才她说什么？她还想在青楼出名？同意了，他才是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