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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蒙倒的五人,乐涯终于舒了口气,她忍不住朝余自芳抱怨:“大哥!又不是叫你摘星星,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你还埋怨我?你知道这玩意儿有多难捉吗?它们可是带着翅膀的!”余自芳衣服都已湿透,他顾不上擦汗,抖搂着前襟兜着的数十只知了:“为了捉它们,我差点从树上跌下来,叫你再见不着我!”
乐涯看一眼他兜着的黑黢黢的知了,差点气晕过去:“这些都老啦!又黑又硬怎么吃?!要金蝉啊!”
“我说妹妹,你见过金蝉大白天爬出来的么?它们找死么?”余自芳据理力争,倒说得乐涯没了脾气。
得,反正这五个人已药翻,他俩也在这儿吃不下什么东西,再为此争辩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过来找找,看看有没有圣旨什么的!”乐涯招呼余自芳过来,翻人东西的熟练度丝毫不比老鼠眼差。
“你怎么知道他们身上有圣旨?”虽然余自芳也怀有这样的心事,但他到底还是怕乐涯的计划落空,忍不住提前怀疑,做好失落的打算。
“难道你看不出来,白袍是个公公?”乐涯边翻捡,边回答余自芳的问话:“他举止娘炮、身上还一股遮掩尿臊的刺鼻香味儿,一定是宫里出来的太监。而且这条道是去西南最快的捷径,他们大热的天儿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传旨,难道是为自己带盐?”
正说着话,乐涯看到白袍袖口露出的一点儿黄色,她兴奋的打个响指:“找到啦!”
乐涯抽出黄色的卷轴,丢下余自芳一人忙着对这五个人的捆绑。
卷轴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鲜红的玉玺印章,之后才是季瞻的字迹。乐涯一字不漏的看完圣旨内容,又查看起五人身份,当她看到白袍藏在怀里的牌子时,对余自芳说:“别绑了!”
“啊?抓错人了?”余自芳抬头看向乐涯。一直弯着腰、低着头,他的脸憋的一片通红,脑袋好像也有些眩晕。他听乐涯阻止他绑人,第一反应就是按自己的思维去解释。
“不,是用不着了。”乐涯把那个牌子连同圣旨一起丢给余自芳,叫他自己看去,自己则考虑着下边该做的事。
余自芳狐疑的打开圣旨,看完依旧不明所以。但当他拿起那块小牌子看时,脸色才蓦然发生改变。虽然他们猜出季瞻无论采用什么方法,都会对梁宇诚不利,但他还是没想到季瞻派出的居然是杀手笑面阎罗幸不再。
幸不再原名幸步斋,是江湖上叫人闻风丧胆的十大刺客之一。他行踪隐密、手段狠辣,不少忠臣名将,曾经命丧他手。这还是其次,关键是只要落到他手里的人,死前都会受尽非人的折磨。见过死者的人无不感慨:落到他手里的人,若能在见他之前死掉,就是人生一大幸事,所以慢慢的他就被人称作:幸不再。
朝廷为了捉拿他,不知悬赏了多少花红,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没人能够想到----他一个杀手,居然顶着一个所谓“刘公公”的名号,隐藏在深宫里,身后的庇护居然是一朝天子。
“咱们接下来怎么做?”余自芳终于明白了乐涯的心思。
“当然是送他们去见真正的阎罗!”乐涯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吐出的话却冰冷不带一丝犹豫。
乐涯从厨房拿走了剩余的蒙汗药,之后她和余自芳一起摔碎多有的酒坛,随手丢下一个火折,火轰的一下子燃烧起来。饥渴死不了人,到这里歇脚却会要人命。乐涯心想:他们把这儿毁了,顺道还灭了几个变态,就当替天行道,功德一件吧。
火焰燃烧,表层的高温把空气都扭曲了。静谧的环境里,只有噼噼啪啪火焰燃烧的声音。不一会儿功夫,火中传出一阵阵肉香,混合着毛发燃烧的臭味,叫余自芳一阵恶心,感觉他们不会再逃出来了,他才扭头问身旁的乐涯:“咱们走吧?”
乐涯点点头,拍一下马屁-股,抖抖马缰,和余自芳一同乘马离开了。
虽然出了些小状况,但整体计划,他们还是顺利实现了。按照乐涯之前的说法,圣旨既然已在他们手里,他们完全可以放慢行程,慢慢赶去西南,但乐涯担心迟则生变,再加上性子里说风就是雨的急躁,她和余自芳的马速一路上有增无减、变本加厉,不过十几日的功夫,他们已赶至西南边界。
“眼看就要到大营了,咱们在这儿停歇一晚算怎么回事?”余自芳虽然乖乖同乐涯进了一家客栈,但终究不理解乐涯的想法,他边往楼上放东西,边忍不住朝乐涯抱怨。
“你傻呀!咱们凭什么身份进入大营?再者说,如果进了大营,一连好几个守城,你知道梁宇诚在哪个城内关押?再退一步,即使我们知道梁宇诚藏在哪里,你觉得我们以师兄故人身份能见梁宇诚,还是说以陌生人的身份能进得牢狱重地?”
乐涯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叫余自芳憋了一肚子的牢骚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许久他才嗫嚅道:“可是咱们的暗影在这儿……”
“那我们也得找机会联系上他不是?放心,冷将军带的兵大部分来自西疆,只要有人从大营出来,我们应该就能很快联系上暗影的。”
两人终于达成共识,一起在客栈安歇下来。
“掌柜的,来两个拿手好菜,再上一壶酒!”余自芳和乐涯坐在大堂一角,准备边吃饭边听听打仗的消息。
他们选择的客栈和守城大营仅一街之隔,客栈不过三层,但站在顶层往对面望,依稀可见大营里的守卫。因为位置敏感特殊,客栈里不时还会有巡街士兵过来。
“小二,上壶茶!”一个男子操着北方直愣的口音,穿着护甲进到店里,把刀搁在桌上,扭身和掌柜攀谈起来:“老胡,今日生意怎么样?”
“嗐,谢官爷关心,勉强糊口吧。原本咱们这儿就打尖儿住店的少,赶上这动荡年景,除非是迫不得已、过来寻亲之类,住的人实在寥寥。您老为着城里的安全,每日辛苦巡查,对咱这店里情况还不是了若指掌?”
千穿万穿马匹不穿。那巡防听得掌柜的搭话哈哈一笑。原本他已盯上桌角坐着的乐涯和余自芳,准备过去盘查一番,但现在他只是扭头确认般再望一眼,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掌柜的一使眼色,小二的又赶紧给他桌上上了一小碟点心。巡防就着茶吃了点心,拱手朝老胡拱拱手,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