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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别人误食,乐涯把先前自己桌上的面、菜全部都已撤下。如今见他们进得店来要了这些吃食,她索性又把这些撤下的东西端上桌面。
余自芳看乐涯上菜的背影,浑身一机灵,他才不要一个人呆在这个厨房里。他下意识地把那两坛拆封的酒抱起来,准备也跟着乐涯出去,然后送到来人桌上。
“你!给老子抱两坛新酒!这拆封的,不知什么年岁打开的,老子才不会喝!”说话的人,正狠狠啃咬一个肋骨,看余自芳过来,忍不住斥骂他,还用手里的骨头敲击着桌面。
余自芳不自觉注意到他手里的肋骨,胃里一阵翻腾。他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说话那人的手上,才发现那人右手拇指断了一截。
“你耳朵聋啦?没听到老子说话?”断指看余自芳一直低着头,注意力好像在自己的指头上,他的火噌一下冒出来,他准备好好教训这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混小子!
乐涯一看要出事,连忙走到余自芳前边把他挡住,连连弯腰道歉:“大爷息怒!这就去拿,这就去拿!”她边道歉边后踢余自芳,指着自己脑袋解释道:“他这里有点问题……”
“坐下,不要多事!”白袍飞一眼赔礼的乐涯,终于发声。断指不甘心的重新坐下。
乐涯赔笑着,拉着余自芳坐在远远的厨房旁边一角处,然后又重新抱出两坛未开封的酒。
乐涯站在桌边殷勤的给他们倒酒。有了酒水,一直凝滞的气氛终于活泼了些。
“哎呀,这天气真tm热,到了那边儿岂不是更热?”
“热又怎么着,至少咱们跟随刘大人到那儿,也能被好好服侍、招待。”
“你们呀,最好别抱什么希望,也不想想咱们去的地儿!”白袍看他们满怀期待,忍不住嘲笑:“军营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余自芳原本还在生断指的气,背对着他们坐着,但他们闲聊的话还是慢慢提起兴趣----他们这是要去西南?联想乐涯的话,他隐隐猜出他们的身份。余自芳一阵兴奋,他慢慢将脸扭向他们这边,心中开始变得焦躁----他们没要拆封的酒水,乐涯怎么做才能把蒙汗药下进去?眼看他们酒水一碗又一碗见底,余自芳越发坐立不安。如果他们吃饱喝足,他上哪儿再去寻他们?恐怕追都追不上了吧。
“这里不用你,赶紧再做几个菜上来!”断指看着眼看见底的盘子有些不满,开始驱赶乐涯。
乐涯趁机离开再次进入厨房。再做些什么菜?乐涯一阵犯愁。人肉、人肠倒是不少,可是叫她做给他们吃,她还真下不去手。
乐涯把目光放到窗外,四下里搜寻着能够做成菜的东西。只是炎炎夏日她从哪儿找吃的,要是能找到吃的,她和余自芳还会上赶着来这鬼地方吗?
越是心急,乐涯越觉得没什么能做的,连屋外边的蝉鸣声,她都觉得尤其刺耳。想到蝉鸣声,乐涯心头一动,瞬间有了主意。
余自芳见乐涯喊他,硬着头皮进到厨房,听她如此这般的安排,不禁喜上眉梢,很快出门。
乐涯看余自芳离开,这才笑盈盈走到那几个人跟前:“劳几位爷久等,山野之地没啥好东西,就野味比较多。我家那口子去给几位爷抓唐僧肉去了,很快回来。我先把火给升旺了。”
白袍原本最讨厌女人,但难得眼前这女的,没有他深恶痛绝的矫揉造作,而且很是机灵----虽然她口中几位爷喊着,但却很清楚他才是这人中的首领,眼睛看着他也极为虔诚、敬重。想到这里,白袍心里倒觉得舒坦了,他有意抬举她又问一句:“什么是唐僧肉?”
乐涯看白袍张嘴问话,心中乐开了花:“唐僧肉就是一种肉食,无论水煮、油炸都时分美味。不是我说大话,就是天皇老子都不一定有这口福呢!而且这东西营养价值极高,吃了不仅挡饿、解馋,还能美容、驻颜……”
如果说刚才还是客气,现在他的兴趣则完全被乐涯吊起。眼前女人的描述,句句说道他心坎里,他掏出帕子,在鼻子处轻轻擦擦:“如此说来,咱----咱们可得尝尝这美味了。”他挥手叫乐涯下去准备。
乐涯弯着腰退下。走到厨房,一顿翻找,终于找到一个煮水的铁壶。她认真刷了三四遍,才开始煮水。边煮水,她的眼神边四下乱飘,她考虑着他们吃咸了喝茶的可能性。
时间一分一秒毫不停歇的过去,因着计划的每步都环环相扣,不容有任何差池,乐涯越发觉得压力山大。她看着窗外,还没有余自芳的一点儿影子,心中有些沉不住气了。
乐涯往锅台处走去,她看着桌上油腻的菜刀一阵纠结----余自芳再不来,如果他们催菜进了厨房,一切就全玩了。难道真要给他们煎一盘人肉腊肠?
她一阵犯难,目光再次扫过厨房污糟的环境。满厨房黑压压的苍蝇落得哪里都是,但泥坯墙缝里一大丛绿色椭圆叶子的绿色植物上,却一只苍蝇都没落。乐涯好奇心起,走过去观望,才刚走近,一股清新冰凉的味道瞬间传入她鼻孔里----是薄荷!
白袍看着乐涯掂着茶壶出来,心中有些不乐意了:“不是说有唐僧肉的?再等下去,恐怕人肉也吃不得了。我们可是还得赶路呢。”
“大爷说的是。只是现在正是大晌午阳光最毒辣的时候,几位爷再稍休息一下,喝口茶润润喉咙。再等这一两盏茶的功夫,我家当家的再不来,今日这最热的时候也过去了,几位爷再赶路不迟呀。”乐涯边劝解,边倒了五碗茶。
薄荷清凉芬芳的味道从淡绿的水中散发出来,钻入他们每个人的鼻孔,渐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白袍原本不想喝茶的,但不知是茶水味道的吸引,还是他刚刚吃的肉太油腻,白袍不自觉的端起了茶碗。
一口热茶顺着口腔,流经食道最后进入胃里,残留的却是一阵叫人慰贴舒适的清凉。“好茶!”白袍忍不住赞叹。
剩余四人一看白袍夸赞,忍不住也端起眼前的茶碗,几口灌下去,果然觉得整个人都振奋不少。意识到这茶的妙处,几个人你一碗我一碗,不一会儿就喝了一壶茶水。
余自芳回来正看到他们抢着喝水的一幕。乐涯见余自芳回来,赔笑说道:“小的这就去为几位爷做菜。”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品尝的口福了,他们眼中乐涯和余自芳都一个人变两个,两个人变四个,眼睛昏花、脑袋沉沉,终于他们晃晃身体,纷纷噗通噗通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