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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像化不开的浓墨,和原来遇到问题需要逃避时一样,乐涯躲在一个小小角落里,把自己蜷做一团。她自称把救治莫疏桐这事儿做一种仪式看,可中间的心动和回应却骗不了自己,也正是因为如此,事后的她觉得更加愧疚。
黑暗里,一个人影朝她走来,远远的身影像是委屈的他。乐涯身体一震,心中愧疚畏惧,却还是走过去:“李默,对不起!对不起!”
乐涯口中的名字不过区区两字,却如短刀狠狠扎在莫疏桐的心上----果真如此吗?
乐涯把莫疏桐丢在床上落慌而逃,这叫莫疏桐感觉:自己像是被遗弃了,被抛下的他心中很不是滋味----见过事后男人翻脸无情的,哪听说过哪个女人这样的?得到的喜悦早被冲的一干二净,因为他知道乐涯在逃避什么。那个名字,早在他是少年时就已经听说,他打败了苏羿,难道也能打败自己?莫疏桐不敢继续深想,只下意识的起身去寻回那只故作镇定的惊弓之鸟。
乐涯扑上来的拥抱让他又回到曾经寻她黑夜里,只是这次他自己掉入冰窟:“没事儿了,咱们回去吧?只要你愿意,一切都没发生……”
安置好乐涯,莫疏桐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不愿再叫床上的狼藉提醒,曾经发生的一切。他顺手叠起被子,床单上的红却瞬间刺入眼底。
天亮后,按照乐涯的吩咐,张绍棠已交代所有人把行装收拾完毕。
“案子没破,你确定东屠王会放我们离开?”张绍棠找到乐涯忧心忡忡地问道。
“谁说案子没破?我们今日一定能够离开。”乐涯信心满满:“走吧?咱们去见东屠王。”两个政治盲一前一后往虹宙的宫殿走去,却不知一张大网已经张开,随时等待着围捕和绞杀。
“你们要离开?”虹宙看着张绍棠和乐涯的阵势,面色不虞地说:“还是原来那句话,把莫疏桐留下,你们随时可以出城。”
“如果凶手不是莫疏桐呢?”乐涯站出来问道。
“那你就证明给本王看!”虹宙完全不信,不过两天多的时间,他们能找出凶手。其实他看莫疏桐的模样,心中也大致知道莫疏桐很可能是被嫁祸了。但他最宠爱的女儿已死,坤泽那边又步步紧逼,他就顺水推舟把这一切栽到莫疏桐身上----冤枉他又如何?谁叫他躺在床上不能替自己辩白。
乐涯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扫一眼随后赶到的王守财,他点头不语给她一个搞定的表情,她心下大定:“好,下官这就为昆莫证明,凶手另有其人。”
乐涯看看在场的人:虹宙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带着些许的不耐;张绍棠巴巴望着她,期待又忐忑;刚来的司淼还没搞清楚谁请他过来、又为了何事。
“事情要从一年前说起,”乐涯开始她故事的讲述,“一年前,昆莫请来了司淼先生,请他为东屠之花----美丽的虹霓公主的异芳殿,设计花草的栽培。为此他还专门请来大夫专门诊治过公主的体质,花草的搭配还为此进行过几次调整。是这样吧,司淼先生?”乐涯看向司淼进行确认。
见司淼微点点头,乐涯才继续往下说道:“之后的异芳殿,公主对里边花草的搭配很是满意,有这些花草气味的帮助,加上一种助眠内服药的辅助,她原来的焦虑、失眠,渐渐好了,同时她也对为她诊治的大夫橙昕渐生情愫。”
“你胡说!本王的女儿岂容你随意污蔑!”虹宙听了乐涯的讲述,瞬间暴怒:“你这般凭空捏造,可有想过后果?!”
“昆莫息怒,若是我随口诽谤,等我讲述完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乐涯截住虹宙的话,继续说道:“现在,请你先听完我的讲述,至于证据、真假,稍后大家自可分辨。”
虹宙的脸色看着极其骇人,因为他早就听紫岚说过虹霓对别的男人暗生情愫一事,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只有盯紧虹霓,把她远远嫁走才算安心。虹宙惊怒交加的看着乐涯,他不信、却又抑制不住迫切心情地想知道:那个在他眼皮底下犯事儿的男人是谁。
“也许大家都很疑惑:虹霓公主那般仙人之姿,身边多少青年才俊疯狂追逐,她怎么会看上一个大夫?这就要拜司淼先生所赐了。”
“公子这么说司淼不明白。”司淼面色平静,拒绝乐涯的说法。
“请教先生:异芳殿的花草里可有秦哪?”
“秦哪素有安神镇痛、调经止血之效,难道这药草司某用错了?”
“秦哪,又名当归,含有天然的植物荷尔蒙,能助人血气顺畅,增添男-女-情趣。司淼先生对各种花草,了若指掌,不会不知这点吧?你已经在异芳殿里放了那么多安神的花草,少这一种本来也没什么,可是你为什么不仅没去掉,反而加大种植?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房里放这种草药本已不妥,何况一位公主!司淼先生不会不知吧?”乐涯的一句句质问越发严厉。最初去异芳殿,她并未觉得不妥,但直到她记忆恢复,她才想起自己以前看的药典内容。
“哦?竟有此说?”司淼却并不以为意:“看来是司某大意了。”
“没关系。司淼先生即使一再大意,我们也不会说些什么,只要司淼先生接受自己的大意即可。”乐涯的话满含机锋,她嘴唇噙着一抹冷笑恢复道后,又继续自己的讲述:“公主和橙昕暗生情愫后,约定每日亥时相会,所以亥时之前,公主都会安寝。初恋男女,情爱炽热,只嫌日日见面时间太短,为盼情郎早日看到宫灯前来相会,她甚至把戊时的剪秋罗改成和夜探花色接近的大滨菊,只为骗他过来早日相会。”
“那日宴会后不久,公主就去沐浴了,虽然应对宴席叫她精疲力竭,但想到三日后有情人天各一方,公主打起精神前去沐浴。无独有偶,公主去沐浴的同时,异芳殿的宝库造册处才送走一位公主,自称也是虹霓。她领走了昆莫钦赐的天蚕丝鞭。”乐涯说道这里,别有深意地看一眼司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