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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阳光正对着一度春的花楼，楼上大部分的房间半开着，在阳光的照射下露出里边清晰的摆施。
只有两间房门紧闭。一间是仙娘的，她年龄偏大了，为人也谨慎，出来时把门随手带上了；另外一间么，紧挨着乐涯的房间，从始至终都没打开，是曾经的花魁白冰露的房间。
因为乐涯调教姑娘肚皮舞，抢走了白冰露的花魁头衔，直接导致她的恩客转向其她女人。白冰露为此一直记恨乐涯，两人见面从来招呼都不带打的。如今她不开门也说得过去。
乐涯把目光从白冰露的房间收回。她微微扫视整个楼上的房间，刚刚姑娘们下楼的场景又在她眼前浮现。
慵懒、娇憨、迷糊、犹疑、欣喜、冷漠……不管哪种肢体的语言和面部神情，和她们的整体精神状态都是协调的。只有仙娘，神色看着淡淡的，似乎从房间出来也只是浮于应付，她对乐涯的金手指并不怎么上心。
“小鹅，姑娘们这么热情，你就多栽培几个吧！”始作俑者的吕翡娘望着差不多聚齐的姑娘，软语央求乐涯。一个半老徐娘的撒娇，叫乐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有死人，没有嫌犯。就像是一次捉弄，一场玩笑，却叫乐涯颇为为难。不能横冲直撞，不能开门见山，乐涯和那个身在暗处的人心照不宣的较量着。她只能不动声色的创造条件，打探、接触每一个姑娘，查证自己需要的信息，而现在就刚好有一个送到眼前的绝好机会。
“承蒙吕妈妈和各位姐妹信任，小鹅定全力以赴，助大家实现心中所想。”乐涯难得爽快，一口答应了吕翡娘的请求：“只是咱们楼里姐妹较多，而大家的心愿又都一样，就这么多的客人和赏赐，总会分出个多少。所以这次，我也只能挑选几个姑娘重点教导，其她人只能后延。算上挑选、调教的时间，平均分到每个人身上的时间也没有多少，还望各位姐妹尽量在最短的时间里，向小鹅展现一个最全面的自己。”
乐涯的话说完，底下一阵寂静。姑娘们面面相觑，对这个全面展现自己的要求犯了愁。
“嗐，全面展示哪儿来的及？既然时间紧迫，不如你直接列出你侧重的条目，叫她们各自准备之后轮流展示给你看得啦。”吕翡娘终于沉不住气，说出最便捷的办法。
“就等你这句话！”乐涯心中大喜。乐涯安排住在后院的余自芳当监工，叫这些姑娘一字排开，在大厅里写起了书法，而且要求还是左手一张，右手一张。
交代完这些，她自己则拉着吕翡娘，不急不忙的走上楼梯，在她们都知道的情况下，心安理得的推开了她们的房门，一间接着一间慢条斯理的转悠参观。
“小鹅，这是有什么说数？”吕翡娘不明白乐涯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跟着乐涯看了两个姑娘的房间，忍不住开口问道。
“都说字如其人，我通过看到姐妹们的字，有助于我了解她们各自的性子。”乐涯往下瞟一眼拿龙捉虎般挽着袖子的姑娘，心中一阵好笑，继续胡诌道：“这看房间么，就是风水，风水不好，姑娘们怎么可能能留住客人？”
吕翡娘似懂非懂的连连点头，随着乐涯又进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和其它房间比起来多了几分温暖的人气儿。房间的布置以舒适为度：房门口高高悬挂着一个空荡荡的鸟笼，旁边放着一个鱼缸，里边养着几尾金鱼；窗台上几盆寻常的花草；一张实木大桌上朝着窗户放置，桌子上摆着还未下完的棋盘和一个还在烧着香片的香炉；桌旁椅子上的绣墩和床上的锦被都是半新不旧的颜色，却叫人看着舒服……
“这个是仙娘姐姐的房间？”临出门乐涯又确认一般问向吕翡娘。
“除了她还能有谁？每天捯饬这些有的没的，年纪一天天大了，也不想办法多挣些银钱，我看她年老色衰了靠什么过活？！”吕翡娘明显对仙娘不满，提起她来忿忿不平。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对于吕翡娘的抱怨她安静不插一言。
出了她的房间，乐涯准备进另一间房，她推开半掩的房门，噌一个黑色不明物体蹿出，踩着她的绣鞋飞速蹿上房顶。
“如烟这死丫头！每日养这些畜生，搞得屋子一团糟！要不是有几分姿色，哪个客人会进她的狗窝！”吕翡娘跟在乐涯身后，明显被那只黑色的夜猫吓了一跳，忍不住开骂。
虽然乐涯也被吓了一跳，但她并没附和吕翡娘的斥责，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的鞋子，上边一朵黑色模糊的梅花，印证了吕翡娘的斥骂----还真是只夜猫呢。她眉眼弯弯，心情有些愉悦，小心进到房内。
这间房里没有花草、没有熏香、没有规整，鞋子、衣服丢的满地都是，整个房间里没有一扇窗户打开、没有一处窗帘拉开，隔夜腐朽、萎靡的空气，压得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呼----”出了这个房间，乐涯深深的呼吸几口换气。如烟，乐涯在心里把这个名字拣出来。
一路走下来，看着所有房间差不多走完了，乐涯准备下楼。
“姑娘，咱再看一间房吧？不是还有一间没看么？”吕翡娘和颜悦色的和乐涯商量，因为乐涯独独跳过了白冰露的房间。
听到吕翡娘的话，乐涯心头一喜，她何尝想错失这个到白冰露房间一观的机会，只是她怕引起白冰露的注意或反抗，再搅和的整栋楼不得安宁。不过有吕翡娘出马就不同了，毕竟这里她说了算。
吕翡娘不过在外边催喊几声，白冰露自己即起身开门。
“妈妈这时过来所为何事？”白冰露虽然把门打开了，但却用身子挡住门口，拒绝吕翡娘和乐涯进去她的房间。
“何事？！当然是查房啦！看看下边那些丫头，哪一个不比你上进？你以为你还是花魁呢？赶紧下去写字去！难得小鹅姑娘考察的是你的强项，你还在这儿矜持个什么劲？”吕翡娘对白冰露明显没有对乐涯客气，她狠狠把白冰露扯到一旁，然后把门大开，请乐涯进门。
乐涯有些同情在一旁气得颤抖的白冰露，但她更记得自己需要去做什么，吕翡娘着打帘她就顺势进到白冰露的房间。
如果说如烟的房间像一个杂物室，那么白冰露的房间就像一间书房，处处透着雅致风韵：绣着书法的白绫屏风、粗细不一的毛笔、各种各样的典籍……
当乐涯扫过书桌上的白纸时，她愣了一下，这纸----和她收到的那封信的纸质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