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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没有一点预兆。
只是微红的一个点,看起来嫣红的像是女子额间常点的朱砂。
今晨发现以后,苏长歌本以为是不小心在别处沾上的,还用力擦洗了几回,但终是发现徒劳。
微不足道的一个红点,就像是生而俱来的一颗小小的痣,烙在手心,触目惊心的红着。
我一觉醒来,羲皇和尚华已经走了。
昨日的记忆凌乱破碎,还带着醉酒的后遗症。
但想起昨夜上雪巅却没去见一见长夜,心里颇觉遗憾。
这几日未见,昨日又过门不入,仿佛思念又多添了几分,当下便是一刻也多等不了,直直朝那雪巅掠去。
本想着能一眼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却不曾想,搜遍了整个雪巅,也不见那人的踪迹。连那蒸汽缭绕的温泉池也被我来回看了两三遭。
那熟悉的身影,却是半眼也没见着。
出去了?
我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雪巅,伸出手来,接住那片片飘然而落的雪花。
手心里蓦地一阵凉,那是雪花融化后化的水。
微微的寒意涌了上来,我收回手,拢了拢披风,推开了雪屋的门。
吱呀一声——
熟悉的一切呈现在眼前。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前,翻了翻长夜素日里看的书,都是些枯涩的经卷。
放下书,我支着脑袋,直直望着冰窗外的风雪发呆。
他会去哪里呢?
一直等到暮色四合,长夜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有的仙人喜欢云游,那百年千年都不归家也是常有的。
可那不包括长夜。
长夜他道心稳固,每日里只是看书练剑,偶尔出去走一遭,也是预感到哪里出了祸患,前去应劫历练。就像是封存已久的宝剑,时不时要出鞘亮出,用以保持长久不折的锋锐剑气。
想至此,我猜测,长夜也许出去磨剑去了,当下,也不多想,便回到炎殿,准备等他回来。
根据我看的记载,长夜外出从未超过十天。走出西荒以后,虚渊上的雪巅便是他一直深居简出的落脚点。
十天,在我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到了漫长的尽头。
可是,第十天,我整整等了一天一夜,也没看见长夜踏着风雪归来的身影。
我继续等着。
第十一天,长夜仍旧没有出现。
我心里忽的不安起来。
长夜的实力不容置疑,外出磨剑就如同一次简单的狩猎游戏。有什么能改变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让他逾期迟迟不归?
脑海中,忽然浮现四百多年以前的仙界动乱。难道......
我心绪不宁的回到炎殿,偷出风九的追魂镜,心中默念着长夜的名字,掐了繁复的法诀。
古朴的铜镜忽然光华大盛,一个黑衣少年的背影出现在平滑无波的镜面上。
只见那少年正握着一把木剑对着一根竖起来的树桩一下下劈刺,汗水从他的鬓角流下来,那黑衣少年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翻过镜面,看了看背面的飞禽,流文中嵌着红色的宝石。
这是追魂镜没错啊!
我再次将镜面翻过来,还是那个正在劈砍的黑衣少年。
难道,法诀错了?
我心中默念着长夜的名字,再次掐了一遍诀。
镜面再次亮了起来,层层飘絮般的浮云散开。
眼前的场景为之一变。
一群一般年纪的孩子正两两对决,手里都拿着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我一眼望过去,没见那熟悉的身影,却再次看到了之前那个练习劈刺的黑衣少年,他也拿着匕首和人对峙着。
真是奇怪,为何这次追魂镜不起作用呢?
追魂镜是长夜在大战中练出的一个法宝,用以禁锢魔族的魔魂,因此名为追魂。等到大战结束后,这杀伤力颇大的法宝便被风九搁在一旁,充当普通的铜镜使用了。
偶尔,他不愿去朝会,就用这个镜子,远远的听众臣的奏议。
我曾经见过一次,觉得十分好玩,便央他教我。我学过以后,因为灵力不足,只能看个大致的影像,却是不能隔空传音,也听不见声音,于是在看过几次红红火火的踪迹后,再也没兴趣了。
今日蓦然想起,不曾想,法诀却是不灵了。
难道,是隔得许久未用,我掐错了?
当下,又急急的去找风九。
风九听我一说,当下姿态随意的动作几下,那铜镜便化作半人高的镜子,立了起来。
浮云散开,再一次看见画面。
一片血红。
耳畔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一双沾着鲜血的脚出现在画面中。
向前,向前,踉跄了一下,却仍是坚定不移的往前。
喘|息声越来越清晰了。
画面中的人似乎是累了,弯下了身子,画满中出现了弓着的腿,一只沾着鲜红的手正撑在腿弯上。
我一直紧的心放松了些许。
那是,属于一个孩子的手。
我望向风九,风九却饶有兴趣的盯着画面。
“哥......”
我终是忍不住的开口,去被风九挥手制止。
“追魂镜,从不出错。”
他知道我的疑惑,坚定的说道。
我只好按耐住焦躁的心,接着往下看。
但直到一炷香的时间完毕,整个镜面都没有再出现别的画面。
一直都是孩子在跑,不停地、拼命的往前跑,就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追着他一样。
天空一直是血红血红的,脚下的路也仿佛永远都看不见尽头。
镜面恢复原本朴实无华的样子,我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风九。
“这是一个梦。”
风九简短的说。
梦?
我闻言更加疑惑。
不是寻寻找长夜的踪迹么,怎么会看到梦境?还是说,这个梦境,是属于长夜的——
我抬头,正碰上风九对过来的眼光,我知道,猜测对了。
追魂镜在使用的时候,和施法者的心神是相连的。
就像我方才看到那黑衣少年练剑时一样,他的感受清晰的传递给了我。
为了避开梦境,过了一盏茶时间后,风九再次施法,这一次,我惊讶的叫了起来。
“不可能.......”
“怎么?”风九问。
我把先前用追魂镜看到的场景述说了一遍。
风九蹙眉,沉默良久后反驳我道:“不,还是有一种可能的。”
“什么可能?”我不解的问风九。
“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