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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分局有不少人加班,因为昨晚又发现了尸体。
顾涵浩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向外望着,这一站就是好久,显然,他在思考着什么。
十点过后,袁峻敲门进来,“顾队,尸检报告出来了,跟之前的沙佩婷惊人的相似,恐怕就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死者身份呢?确定下来了吗?”顾涵浩转身坐下,冷静地问。
“还没有,不过柳凡正在跟童白欣的父母交涉,很快法医那边就会有人来给他们提取DNA和死者进行比对。不过一听说死者穿的是裙子,童白欣的父母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童白欣真的是不穿裙子的。”袁峻讲完这些,明显迟疑了一下。
顾涵浩看得出袁峻的为难,于是站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了,局长要找我谈话对不对?”
袁峻点点头,“是的,地铁那边的负责人把你昨晚私闯人家地盘的事反应到了局长那里,罗局好像很生气。”
顾涵浩苦笑着摆摆手,那意思好像是一点也不担心会受处分。
凌澜迟到了,十点半的时候她才姗姗赶到分局。没办法,昨晚她几乎一晚没睡在等顾涵浩,可是一直等到天亮,顾涵浩也没有回家。她像是个怨妇一样,一边咒骂着顾涵浩好色一边稀里糊涂地入睡,结果一觉睡到上午九点半。反正已经迟到了,索性就再慢一点也无所谓,所以凌澜磨磨蹭蹭,十点半才赶到分局。
这个顾涵浩,居然也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为什么迟到,看来他的心真的是不在自己身上了。凌澜一边这样想一边走出电梯,她感到无比失落,那个在度假村为了她苦心布局,送给她让她无比感动的特殊礼物的顾涵浩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顾涵浩!”突然,罗局的声音从他的办公室里传出来,那声音大而愤怒,吸引了办公区里很多人的注意,当然,更加吸引了刚刚出电梯门的凌澜的注意。
“顾涵浩,你不要太任性,拒绝道歉的后果是很可能被起诉!不仅如此,你还会被局里处分,懂吗?”
局长办公室的门开了,顾涵浩风风火火地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咆哮着的罗局长。
“尽管处分好了。”顾涵浩头也不回,一脸倔强还有对局长和处分的满不在乎,“如果您以此为乐的话,我奉陪。”
罗局的脸简直都要绿了,发现周围很多人之后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只好继续发怒,“顾涵浩,你疯了吗?就为了个女人?”
“你说对了,就为个女……”顾涵浩的话噎在嘴巴里,因为他看到了凌澜,那个张口结舌望着他的凌澜,于是,他说不下去了。
凌澜马上反应过来,转身匆忙往办公区走去。顾涵浩刚刚的满不在乎和倔强变成了懊恼和沮丧,他几乎是灰头土脸地跟在凌澜身后往回走。
凌澜回到办公桌后,柳凡就凑了过来,“凌澜,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凌澜苦笑着问柳凡。
柳凡唉声叹气,不住地摇头,凑到凌澜耳边小声说,“把顾队抢回来,听见了吗?我接受不了他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
凌澜耸耸肩,“有些事不能强求的,也许这样对我对他都好。”凌澜的想法是,顾涵浩退缩了,因为她父母的反对,因为他跟她父辈的渊源,也因为柯茜实在是太美了。
“对了,柳凡姐,跟我讲讲昨晚发现的女尸好吗?”凌澜不想沉溺于失落和痛苦之中,索性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
柳凡虽然没什么兴致,但是还是大致把情况给凌澜讲了讲。
“等下,难道尸体会是夏佳慧?”凌澜忙去翻手边的资料,“我记得四名失踪女孩其中的夏佳慧的失踪时间跟童白欣很接近,她们俩都是半年前左右失踪的。既然那个地铁站是半年前重新装修改建的话,如果死者不是童白欣的话,很可能被藏在那里的是夏佳慧。”
柳凡跟着看凌澜的资料,“没错,很有可能,等会童白欣父母和尸体的比对结果出来,如果不符合的话,我就通知夏佳慧的亲人来。”
午休时间,凌澜刻意躲着顾涵浩,提前跟柳凡下楼去食堂吃饭。可是一直到午饭结束,凌澜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人家顾涵浩根本就没下来食堂吃饭。餐后上楼也没看见顾涵浩的影子。柳凡问袁峻,袁峻才告诉她们,中午的时候顾涵浩接到了一个电话就下楼去了。袁峻从窗子往外看,结果看到了柯茜。很可能,两人去外面吃午饭去了。
柳凡恨铁不成钢似的瞪着凌澜,“谁叫你不先下手为强的?唉,现在亡羊补牢了吧。”
凌澜也懒得跟柳凡解释她和顾涵浩之间复杂的阻碍,只是苦笑。但是她心里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多么浓烈。
下午两点多,DNA的比对结果出来,昨晚在地铁站发现的女尸果真不是童白欣。而后赶来的夏佳慧的父母在一看到尸体的下一秒就失声痛哭起来,他们仅仅是根据衣服就确认了,女尸正是他们的宝贝女儿夏佳慧。
三点半,顾涵浩和袁峻坐在归雅雯家的沙发上,喝着依旧友好礼貌的归雅雯递过来的茶水。来的之所以不是顾涵浩和凌澜这对搭档,那是因为顾涵浩并没有邀请凌澜,因为他看凌澜的样子,就算他邀请了,凌澜也会拒绝。而且凌澜看起来很疲惫,让她在分局休息也好。
顾涵浩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经过我们的确认,根据你的指示,昨晚在地铁站更衣室墙壁里发现的女尸并不是童白欣,而是同样失踪半年的,夏佳慧。”
听顾涵浩这样一说,归雅雯的手明显抖了一下,随即她又马上恢复冷静,抬眼淡淡地说了句,“是吗?是这样啊。”
“你怎么解释你的失误?”袁峻冷冷地问。
归雅雯无所谓似的回答,“原因很简单,人人都有失误。”
“这就是你的解释?”袁峻咄咄逼人似的又问,“你所谓的灵异感应出了纰漏?”
归雅雯马上收起笑容,“请不要质疑我的能力,我之所以会失误是有我的原因的,但是这失误跟我的能力无关。”
顾涵浩冷笑一声,“这话又怎么说?”
归雅雯别过头,“无可奉告。请二位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因为我跟失踪女孩的失踪案完全没有关系,我只是个恰巧能够感应到她们尸体所在的局外人而已。”
顾涵浩站起身,冷冷地道,“局外人女士,我现在正式请你回分局协助调查,很不幸地告诉你,局外人女士,你是我们现在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归雅雯终于丢掉了面具一般的优雅冷静,不可思议地盯着顾涵浩,“开什么玩笑,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
“有证据的话,我会用‘逮捕’这个词,而不是协助调查,”顾涵浩职业性地回答,“但是鉴于你身上的嫌疑,我们也有理由扣留你48小时,在这48小时之内,我们会申请到搜查令,来彻查你的家。”
归雅雯重重跌坐在椅子上,显然是占了下风,一副挫败认输的模样,“好吧,如果我现在就跟你们合作,诚实告诉你们我之所以会感应失误的原因呢?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跟你们回去了呢?”
“这样看你的说法是否能够让我们满意了。”袁峻一边说一边又再次坐下。
看顾涵浩也跟着坐下,归雅雯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沉默片刻后郑重地说道,“其实,我所感应的,并不是那些女死者的亡灵,而是,凶手的。”
“凶手的,亡灵?”顾涵浩虽然不是十分吃惊,但是还是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你是说,杀死那些失踪女孩的变态连环凶手,他已经死了?”
归雅雯抿着嘴唇,重重地点头,斩钉截铁地回答,“没错,凶手已经死了。所以之前我才会那么肯定地告诫乔齐,找尸体的过程中不要怀疑任何人是凶手,因为他绝对不可能遇见凶手。”
“既然凶手已经死了,那你为什么还要隐瞒凶手的身份呢?乔齐那样威胁你,你大可以把凶手的身份告诉给他,让他了了一桩心事啊。”袁峻不解。
归雅雯再次展现出她善良的本质,“就如同我说的,我没有资格去宣判,揭发凶手的身份,那是你们警方的事。我帮助这些思念亲人的人找寻亲人的尸体是乐于助人,可是说出凶手身份就不同了。况且,凶手虽然死了,可是他还有亲人在世上,如果被害人的亲人因为凶手已死,迁怒于凶手的亲人,那么后果仍旧是不堪设想的。”
顾涵浩觉得归雅雯的解释在理,于是便不带任何语气色彩地再次赞赏道,“再次重申我对你的看法,你很善良。”
“谢谢。”归雅雯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怀疑顾涵浩是在讽刺她,而是像实质荣归一般坦然接受了顾涵浩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