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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抬裙摆坐上微湿的护栏边,呆呆地看着天空的倒影,分外清晰。水面有如明镜般的透亮,微风轻穿泛起阵阵涟漪。看着鲜红的鱼儿来回欢快的跳跃,塘内激起一串串水珠,甚是自由。
窦冰瞳看得出神,脸上扬起一丝苦笑,纵是打小一服侍的几个贴身体丫环,也并不能体会此刻她的心情。
塘内荷花开得正旺,却被这场大雨打得零乱,随风轻轻地摇摆起来,倔强而顽强,似乎从来都不曾畏惧过什么一般。宛如一位仙子骄傲地在塘中起舞。
“小姐,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虽说这会已经是初夏了,但这天儿还是凉着的,今儿又下了点雨,当心大夫人看到又要心疼了。”
一身着浅黄色上衣的小丫环温柔地给她披上了一件素色披风,“小姐……”那小丫环还想劝说着什么,看到窦冰瞳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虽然没有一丝不悦,眸色却冷的逼人。
那小丫环刚想说出口的话,活生生地咽了回去,顿时不敢再往下说一句,悄悄地退出亭外。
窦冰瞳站了起来,肩上的披风看似不经意间的滑落在地上,实则是她有意拒人于千里之外,那黄衣小丫环站在原地,低着头却不敢上去捡。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一个身着蓝紫色宽袖曲裾深衣的丫环迈着雨点般的小莲步,穿过一层层亭廊,直接跑到她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叫喊着。
那黄衣丫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下大喜,一幅获救了的表情,一脸哀求地看向她。
蓝衣丫环看着她那幅模样,便知小姐这会心情又不好了。没好气地向那黄衣丫环努了努嘴,一幅你活该的表情。
那黄衣丫环无耐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
那蓝衣丫环并不想听她的解释,直接跑入亭内。
“雨薇,什么事这么急?”她轻轻一摆宽大的衣袖,淡青色的薄绸溢出淡淡的肤色,轻轻将手中的鱼饵往荷塘内一撒,一举一动甚是优雅毫无做作之态。
塘内鲜红的鱼儿立即窜了过来争先恐后地抢着这“天赐良食”,有的更是跳了起来。看着它们那股自由劲,窦冰瞳淡薄饱满的朱唇微微上扬。
原来,匆忙而来的是那叫雨薇的小丫环。只见她扶着石桌喘着粗气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主子,自行倒了一杯茶,牛饮了起来。
此时园内并无其它人,这丫头才如此大胆。看得出这位小姐对她是极其之好的,并未把她当下人看待。
其实,她从来都没把任何人当下人看待,只是这位小姐有点冷,所以那黄衣小丫环并不敢靠近于她。
雨薇喝过茶后,豪不客气地打了个响亮的嗝,未等自己喘过气后,冲黄衣丫环使了个眼色,待其出了园外望风后。急忙回道:“小姐……”
窦冰瞳睫毛轻轻一抬,看向亭外的黄衣丫环,那丫环立即明意,俯身乖乖地退了下去。
雨薇这才继续道:“有人……有人下聘贴,说……说三日后必迎娶窦家三小姐过门。这……窦家三小姐……不就是……您么……”
窦冰瞳听到这顿了顿,继而轻声一笑,道:“何人?”
“天狼峰千家寨寨主,马帮帮主萧如风。”雨薇似乎背书般将此人的名号背出来。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心里盘算着:萧如风?这可是号江湖人物,可为何选中自己?
胆敢跟将军府叫板,此人必有那么点实力与筹码。在外人眼里,此人在江湖上的名声确实了得,但在她眼里,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半晌,她继续往河塘内撒入鱼饵,轻声问道:“他还说什么?”
将军与贼寇结为亲家,就算自己答应,她那将军爹也不会答应,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命运终逃不过父亲的政治婚姻,不可违背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过,如果没遇到了贤哥哥,与贼寇联姻不失为逃离将军府的最佳策略。但是,逃得了这里,逃到天涯海角,始终有一个地方是她怎么也逃离不了的,那就是她的命运。
雨薇对这位冰雪聪明的小姐好生的佩服,道:“三日后不交人,让官渡生灵涂炭……”她抬头细细地观察窦冰瞳的表情,只见她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勾了下嘴角,完全没有把这放在心上。
官渡靠近边塞,如今边塞战争不断,早已消磨了众百姓的意志,如若此时民声四起,说不定把她交出去也不一定哟。不过,她也不是随便可以任人拿捏的主。
“官渡的生死与我何干?”窦冰瞳云淡风轻地说,心中却暗自悱恻:“萧如风如此妄言,不仅与将军府为敌,更是与整个官渡为敌。想必此话一出,他们寨中已经开始动摇了。如此说来,此人头脑简单,做事完全不计后果,但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的话,千家寨与马帮恐怕早已毁在他的手里了,又哪有如今这番盛况?如若不是,为她一个弱女子,挑起朝廷剿匪之心,岂不是自寻死路?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窦冰瞳放下手中的鱼饵问:“是否还有话未说完?”
雨薇唯唯诺诺念完最后一句:“窦家军悉数阵亡……”
窦冰瞳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这天狼峰位于西南雪山之上,即不属本朝所管辖也不属于哀牢的范围,此次爹爹便是出征哀牢,势必会经过天狼峰。如若这帮贼寇硬要从中作梗,外加地势上面的优势,爹爹和哥哥恐怕真的性命堪忧啊!
可是,若要她这样不明不白地嫁千家寨寨主、马帮帮主实在有辱她的盛名。
这种事情,哪用得着她多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就算将军府同意,自己同意,有一个地方固然不会同意,自己在这里杞人忧天、自寻麻烦干嘛?
这么多年,来将军府提亲的人,一部分人是被她间接赶走的,而大部分人,都是那个地方的人从中作梗。
这么多年,自己身边并无几个朋友,就因为有这样的名声在前。除了金贤之外。
她拍了拍手中多余的饲料,蓝衣丫环立即递过一条素色的湿手帕,帮她擦洗干净手中的残渣后,不敢多问,随着窦冰瞳走出了挽香亭,步入一名叫梨香苑的别苑。
梨香苑是因大夫人白梨而得名,而这位大夫人便是她——窦冰瞳的母亲,母亲虽说是大夫人,与爹爹算得上是患难于共、风云同舟,但却没有背景更没有什么后台。不像平妻二夫人,身为世家嫡女,犹如众星捧月般。这个家,表面上是大夫人在当家,却事事都得经过二夫人。
与母亲说了会话,用过晚膳后,回到自家别院已经天色已晚。
夜幕降临下来,她房内多了一个黑影。她知道是那个地方的传话使者,她于七岁起便加入了那个神秘而又黑暗的帮派——幽冥宫,成为半个江湖人。
白天是娇弱的窦家小姐,晚上是嗜血如鬼的幽冥宫冰护使。她的代号叫初代圣鬼使,职责是收魂及训鬼,有战争的地方就有她,每当夜幕降临,便是她穿梭于死人堆之时。她的任务是训练出一代将领之魂,目标却是重新做回正常人。
此刻,她已经换上夜行衣,那柔弱如水的眼波像被冰雪覆盖般冰冷、杀气锋芒毕露。
黑影止住了她跃窗的动作,道:“今晚你可暂且歇息。”
“为什么?”窦冰瞳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三日后,准备出嫁。”那黑影毫无情绪地用密室传音法说道,仿佛一具只知答录的木偶。那声音有八十岁老头沧桑,又有三十岁的浑厚,让人猜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窦冰瞳依旧抱有一丝希望,问:“主上怎么说?”
那人无情地打破她的幻想,说:“主上说:嫁。”
窦冰瞳倒退了两步,险些将背后的屏风撞倒。
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他们训练了自己八年,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嫁给一个土匪头子?
窦冰瞳正欲追上前,一枚白色的东西快速飞向她,在她接住之际,那抹黑影很快便隐没在夜色中,任凭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展开那揉皱了的白纸,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一个大大的“嫁”字,里面是一颗黑色的药丸。
她心下一沉,跌坐在地上。
最后一丝希望也冥灭了。
嫁?嫁?……
不管谁的话,她都可以不听,爹的话,娘的话,哥哥的话,那个萧如风的话……但这主上的话,她却不得不听,至关她生死,甚至超过于生死的东西还在他的手上。
可是,她不能嫁,更不想嫁,嫁人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罢了。
八年了,难道还要这样任人摆布了吗?
八年来,她也逐渐可以控制体内的阴毒了,这个时候离开会不会是最好的?
她紧紧拽住手中的纸条,眼中的凶光明显。看来是时候反击了,就算是死,不,就算是死不了,她也不会再任人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