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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往花园的深处转悠,罗青边走边介绍着这花园,譬如什么时间建立,花了多少钱,都从哪里运来的石料。
郑淳张望着四周,这罗府真是好大,他走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看到围墙,侧眼看卫炽,卫炽掐了一朵花放在鼻前闻着,“老哥,这种花不好养,你这府里竟然有这么多?真是难得!”
“哈哈~~想不想见见这花的主人啊?!”罗青话里满是得意洋洋,卫炽倒是真的有兴趣见见,听罗青这话的气势和这得意模样,想必这养花之人也是罗青房里的人。
“看来这花的主人,和老哥关系匪浅啊!”卫炽捻着花瓣,将一片花瓣放进嘴里细细的品尝,“味道不错!”
“看来老弟也很有兴趣啊!”罗青笑着,“这边请!”
卫炽拉起郑淳的手,温柔的手指握在冰冷的掌心,郑淳在卫炽身后半步距离,他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正有两个念头在互相纠葛,一面是他的开心,这几天被捧着的感觉就像是以前父母在时,有时他把忧愁抛开,那种时候他看到卫炽时竟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可恨了,甚至还给他找着理由,认为残忍只是他的天性使然。但是,另一面他又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要开心?他是卫炽的俘虏,卫炽不仅仅折断了他的手指,还在他身上弄了去不掉的花纹,而且还有什么阴谋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提醒自己,卫炽是敌人,但是触碰到卫炽冰冷的手,他竟然发现他会恍惚。
到了一座小院的门口,从院子里面就飘来花香,卫炽有点惊讶,这是地狱花的香气,“看来老哥藏着了不起的人物啊!”
“哈哈~~若说了不起,还真是夸大了,就是有些慧根罢了!”罗青说着进了院子,郑淳被卫炽拉着也进了院子,院子里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大花房,处处摆着花,有些郑淳见过,而有些却形态奇特,郑淳别说见了,就是想象都想象不出。
“雪莹!”罗青站在院里叫着,这声音刚落就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非常悦耳但是很微弱,随着这铃声,一位身穿飘逸鹅黄色长裙的女人缓缓走入郑淳的视线,裙摆随着步幅微微摆动,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松散的发髻,看起来有些慵懒。她的手指上还有些泥沙,显然听到罗青的叫声立即出来了,连手都没顾得上洗,她看起来年纪就和郑淳差不多大,眉宇间仿佛蕴含着淡淡的哀愁,那笑容也像是强装出来的笑容,女人走到罗青跟前,微微欠身,“爷!”身后跑来一个小丫鬟,递给她擦手的棉布,她略微擦了擦,那手指看在郑淳的眼中,就像是小时候街上捏面人摊上面人仙子的手,白净清透又灵秀。
“来见见卫老弟!”罗青指了指卫炽,雪莹微笑欠身行礼,‘卫先生好!’,罗青抓过雪莹白皙的手,“老弟,这就是我这花园子的功臣,雪莹!”
“雪莹~~还真是透着晶莹灵动的魅力!”卫炽说道,他放开郑淳的手,手指轻轻的触碰雪莹的脸颊,之间停留在她的眉心,过了一会儿移开时不禁感叹道,“雪莹姑娘年纪轻轻,这栽花的手艺还真是不简单啊!”
“卫先生过奖了!谁人不知道卫先生才是栽花高手,雪莹只是依着先生之前的笔记现学现卖罢了!雪莹道行浅薄,先生的笔记也是苦心钻研才有了现在的一点成绩。”
卫炽笑了笑,他想起来当年和罗青分沼泽幽兰种子的时候,他把自己写的笔记送给了罗青,看来这笔记倒是帮了雪莹了,“姑娘修炼三百年了吧!”
雪莹也随着卫炽笑,“先生真是好眼力,从修炼成人到现在,已经是第三百二十七个年头了。”
雪莹的话让郑淳吓了一跳,他本以为雪莹和自己一样是一个人,他甚至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以为她是天上的仙子,此刻知道她是一只妖精,这让郑淳对于妖精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如此年轻,真是难得!”卫炽嘴上称赞,但是实际上心里却有另一番见解,这小姑娘虽然客客气气,而且又给人柔弱的感觉,但是却聪明绝顶,卫炽才不相信这样的妖精会安分守己呆在罗青的身边,不过是等待羽翼丰盈罢了。
“卫先生夸奖了,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卫先生请教!得知卫先生在府里做客,我一直央求着罗爷代为引荐呢!”
“这话姑娘就言重了,咱们互相切磋而已。”
雪莹瞥了眼郑淳,她笑盈盈的对郑淳笑,“这位一定就是郑公子吧!”
“你好。”话题忽然扯到了自己,郑淳先是一愣,而后小声和雪莹打招呼,他第一眼见到雪莹就觉得这女子特别的吸引人亲近,就像是谁都喜欢纯洁的一块碧玉一般,虽然知道雪莹是妖精让郑淳有些许惊讶,但是仍然无损他心里对于雪莹的好感。
“真没想到还能遇到郑公子这样的人。”雪莹的话听在郑淳耳中和听在卫炽耳中不是一个意思,卫炽知道只要是妖精,没有不惦记沼泽幽兰的,现在活的寄主就在眼前,自然是万分好奇。
雪莹伸手想摸摸郑淳,她虽然表面上安静,实际上内心已经波涛汹涌,有了沼泽幽兰就能去忘川,找到忘川就能拿到很多亡魂妖的真元,雪莹越想越激动,她也就失了分寸,不自觉的想要摸摸郑淳。只是,指尖还没摸到郑淳,就被卫炽拍开了,白净的手红红的,她摸着手不解的看着卫炽,“卫先生?”
“想要碰他,先戒了血腥。”卫炽冷冷的说道,他把郑淳拦在身侧,郑淳不明白卫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卫炽认为他是自己的所有物,所以不能别人碰?郑淳看向雪莹,雪莹一只手托着了另一只被拍红的手,显然卫炽下手不轻。
卫炽这一说,雪莹觉得自己真是鲁莽了,微微欠身,“抱歉,是雪莹疏忽了。”
“哈哈~~都别这么紧张!既然是误会,不如一起去寥雨亭坐一坐,找来云儿为咱们弹奏一曲。”罗青出来打圆场,卫炽无异议,他点点头,雪莹也点点头,于是几个人移师廖雨亭。
云儿是罗青的另一个女人,她是和雪莹一起结伴修炼的蛇妖,因为两人都年岁轻,经常被欺负,所以找到了罗青这个靠山,云儿和雪莹比美貌要比她差一些,又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过这些看在卫炽眼里却觉得这个女人要比雪莹实在,她骨子里透着仙气,看起来是真在潜心修炼,希望有朝一日得道成仙的。
云儿弹奏的曲子和她的人一样,清丽高雅,卫炽觉得这样的人留在罗青身边可惜了,如果沼泽幽兰成熟,那么前去忘川偷盗真元,如果事情败露,面对的罪责是巨大的,卫炽心里对云儿产生了怜悯心,这样的心思让他觉得莫名其妙,他从不怜悯他人,不管是人还是妖。
郑淳坐在卫炽的身边,小口的喝着茶,虽然他觉得云儿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她的琴声却好似能安抚人心,能够让浮躁变得轻柔,如薄雾散去一般心神通畅。
回湖心小楼的路上只有卫炽和郑淳,郑淳默默的走路,卫炽就在他的身侧,“郑淳~”
“嗯。”郑淳轻声应着,脑海里还存在着云儿的琴声。
“想问什么?”
卫炽的话让郑淳脑海中的琴声散去,他昂头看向卫炽,俩人站在一处花丛边,花茎上长满了荆棘的刺,郑淳抿了抿嘴唇,问出了心里想问的话,“雪莹不像妖精。”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她吃东西。”卫炽轻轻的说道,他这一说让郑淳想到卫炽曾经吃人心的画面,他想到雪莹那么温柔的一个女孩子在啃食人心,郑淳不禁蹙眉,卫炽拍拍郑淳肩膀,“雪莹没你想得简单,倒是云儿,她干净。”
“干净?”郑淳反问,卫炽所谓的干净是什么意思?
“云儿应该是潜心修炼的妖精,她不吃人,她只喝露水。”卫炽说到这里,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郑淳的脸颊,“并不是所有妖精都会如此的,至少这几百年来,她是我遇见的第一个。”
“所以说,妖精也不是一定要吃人的。”
“只是为什么不吃人?人多好吃!”卫炽轻笑,“不过我不会吃你的,你可是我的宝贝!”
“我身上的花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卫炽弯下身子,嘴唇贴在郑淳的耳际,声音晕着魅惑之气,“这种花叫做沼泽幽兰,是最珍贵的兰花!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身上有沼泽幽兰,会被杀死的。”
郑淳因为卫炽的话愣了,沼泽幽兰,这就是师父让他找的东西,却已经早就在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