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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天怎么会来?”第一个瞅见领导上班的，是最靠门的女生。她低声偷偷摸摸地问隔壁座。

　　隔壁座的，抛个一副大惊小怪的眼神儿。“曾经一个星期来三次，今日是近半月内来的第一次。”她想想心里就好笑，领导的心真大。明知道草木皆兵，依然我行我素，波澜不惊。到底是有底牌，或是无所谓。

　　“也对。”

　　“你猜，他在办公室窸窸窣窣的干什么呢？”一女的问白富美。一副无敌八卦好奇地模样，语气跟好奇宝宝没两样。

　　白富美欣然一笑而过，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哟！我哪知道。大家知道老板每天在办公室干嘛？”

　　女的声音怏怏不乐，回答“不知道。”

　　办公室里几个女的聚集在一起，什么话题都有。一直流传一个大大的好奇，无人揭晓答案。

　　老板每天在干嘛？

　　她们非常想知道。

　　老板独自关在一个玻璃屋子里，没人进去。他能在里头呆一整天，除了去洗手间。

　　他到底在干嘛呢？

　　大伙儿想了一年又一年，始终没答案。

　　当领导从眼前飘过，女的蹭蹭蹭地往白富美座位跑。停下后，半蹲着声小声说“我看见了，他在收拾东西。”

　　“又怎么了？”白富美半弯着上半身，竖起耳朵仔细听，方听清楚对方细如蚊子的话。

　　对方佯装生气的样子，轻轻拍了一下她最近的一胳膊肘，说“你还不清楚啊！这不是要走的节奏吗。”说着，眨巴眨巴几下眼睛，狐狸般的狡黠添重了些。

　　白富美先是一怔，倒没说什么。办公室的战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心难测，今日的玩笑容易成为别人明天的把柄。她宁愿当沉默的羔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逍遥自在。

　　对方兴趣盎然，继续说“我听说，他准备走了。传闻，就今天。”那孩子，藏着掖着的表情贼搞笑，逗乐了白富美。

　　“哪来那么多传闻!”白富美恼声了句，年轻人不懂事，逢人说事的习惯不好。办公室里头，像是装满了各路的妖魔鬼怪，心思各样。稍有不慎，哪天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都不知道。

　　“真的。你没瞧见。”女孩越说越起劲“我刚突然打开他办公室的门找东西，偌大的袋子就放在椅子上。全是些杂七杂八的，明显收拾过。”

　　过了一阵。

　　自家部门的老大心情愉快地推门进去，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打招呼，连门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知情的人，怎么也看不出他们俩绵里藏针。

　　一会，部门老大哼着小曲儿，乐呵呵地走出来。

　　再过一阵。

　　隔壁部门领导走了出来，刚好站在白富美位置旁边，压低声音对她说“如果有人要用办公室，尽管用就是。”说完，白富美嗯了声，他便走了。

　　独立办公室并不大，但眼馋的人不少。尤其接待的地方不够时，业务部门的人喜欢带着客户往里头跑，喝茶。曾经有一个业务，一脸认真地说“这房间，风水好。”说着，竖起大大的手指头。

　　“几个房间，就这间，谈成合作的几率百分之九十以上。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他侧身回头，手指着老板的办公室，道“嗯，老板办公室风水属于中等。其他房间，就不必说了。”

　　说起来有板有眼的，令人信以为真。

　　隔壁部门的领导，走了。

　　无声无息。

　　没有人挂念着他，似乎这个人从未存在。大家伙一天一天的，就是没有他的话题。人走茶凉，大概就这样。

　　唯独有人私底下说，他被她搞走的。

　　……

　　2020年，悄无声息来了。

　　白富美一进门，脸上洋溢着兴奋的余韵。她单手提抬行李箱，侧身随手关上门。

　　肩上的背包“嚯”的一扔，整个人精神抖擞似的站门边上拉伸了筋骨。“累死老娘了!”

　　“几点的飞机？”骨子美抬起手，瞅了眼手腕上的石英表，十一点半已过。她前脚刚窝进被窝，中规中矩地坐着倚靠在床的柱子上。

　　“九点多。”白富美回答。

　　机场离三美之家的距离，一个多钟的地铁，白富美的话，不假。

　　骨子美垂低着头，一只手在翻书。“嗯！有点晚。”

　　现在跨年的节目层出不穷，各式各样。跨年演讲了，跨年演出了，跨年飞机……

　　前几分钟，跨年飞机的二货刚闹了笑话。故意买了跨年的飞机票，想的倒美，从今年坐飞机到明年。

　　结果，飞机延误。他在肯德基爷爷的店里，点一份餐，躺尸。从2019年睡到2020年。

　　白富美是追星去的。

　　跨年的前几天，我在茶几上见着了一张超级VIP的跨年演出票。到底是某火热火热的电视台的，上上个月一张类似的票也出现过。

　　骨子美合上书放床头，单手半撑，准备滑进被子里高枕无忧。

　　超大的一张床，床头床尾摆着的书一摞一摞，五花八门的。我眼尖，睨了好几回才看清楚一本是有名的《易经》。

　　她躺着都不安分，侧着头望着白富美的身后，随意问“你近距离看了那么多明星，有什么感想？说说呗！”

　　大跨年，骨子美身边的土豪金都开始出手，各种高价的票，都会毫不犹豫地纳入囊中。即使是买完票后，后来吃榨菜，都觉得值得。

　　白富美从晾衣架上，拆下挂着的衣服和毛巾。轻言轻语地笑说“什么感觉?他们比电视里的更好看。”

　　她的回答，被骨子美质疑了许久。

　　“?真假?”骨子美问。

　　骨子美一副我不相信的眼神儿，白富美只好解释“不骗你。”

　　“我有次跟黄牛买了一条消息，立马飞奔去机场接机。看见我的男神，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最重要的是男神他，居然比电视上好看，至少十倍。”白富美满脸都是兴奋感地说。

　　骨子美怀疑地问“真假?比电视上好看?”电视上的人，都挺好看的，无论是绿肥红瘦，端上荧幕几乎成为数一数二的好。

　　“不骗你。真人比电视好看。”白富美继续强调，她见过的真人的确比电视上好看。

　　“电视上可都化妆了呢！”

　　骨子美的逻辑欠收拾，简直是根号二。

　　“现实中也都化妆啊！但就是好看。”白富美自言自语。

　　我像个吃瓜群众，她们两个人的行为举止，一举一动，尽在我的眼中。

　　骨子美的眉毛忽高忽低，眸子麻溜一转，好主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