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佳:我见到了灵魂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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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三大错觉, 是不论在哪个世界都会生效的。
静谧的海底,只有海水静静流淌的隐秘空间内,两个面色苍白消瘦的身影彼此凝视着,亲昵地靠在了一起。
首领宰静静看着贴过来的毛绒饭团, 饶是心性坚定如他, 作为一个情商正常的人类, 也不由得怀疑了一秒身边的人是不是有着某种“意思”。
不过, 好在,费奥多尔这个人本身就代表着某种不可接触的高岭之花,所以只是短暂的一秒思维停滞之后, 他坚定地否决了这个可能。只是,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费佳,你确定自己最近没有喝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奇怪的东西?”
似乎被首领宰的问话弄得有些惊讶,费奥多尔眨了眨眼睛。
他对于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很看重的, 平时的作风也是小心谨慎到了极点, 自然是自信不会中什么暗招的。不过,他也不认为首领宰会问出无异议的问题,因此,他的确仔细思考了一下。
本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聪明人都喜欢多想,而只要一多想,就容易多疑——疑邻盗斧的故事告诉我们,而只要多疑了, 看什么都是可疑的。
就好像现在, 哪怕费奥多尔原本根本不认为自己会出问题, 在首领宰这个心目中同样高度的“聪明人”的问题中,也似乎隐约察觉到了某些不对。
更加重要的是,类似的这种激发人疑神疑鬼的问题……其实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提问的人。
如果是不信任的人,那么在疑心的同时也会不由自主地怀疑“这是不是故意给我设套”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还不小,相对来说还安心一点。但是,如果是相对来说比较“可靠”的人,那么就危险了。
——是不是对方发现了什么,所以故意暗示我?
——是不是对方察觉了某些东西,只是不好确定才这么模糊的提示?
这种种的想法在费奥多尔脑海中徘徊,使得那个原本他很确定的答案模糊了起来。于是,他并没有直接做出了回答,反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
“为什么这么说呢?难道治君发现了什么吗?”
这个万金油的回答让首领宰的眼神一凝,鸢色的瞳孔聚焦在费奥多尔身上开始郑重地打量,甚至主动往费奥多尔这边蹭得更进了一点,就好想要靠的更近,然后确定些什么一般。
这一动作让费奥多尔的心情也不由得紧张了几分,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又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然而,不论怎么想,他都不觉得自己的隐藏手法有什么问题,平时吃的穿的也很小心,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漏洞的话……
“魔术师的手段防不胜防,是言峰绮礼也做了什么手脚吗?”
费奥多尔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了,他看向了刚刚言峰绮礼消散的地方,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看来他的头脑倒也不是真的那么空空如也,一无是处呢!”
费奥多尔是不喜欢言峰绮礼这个人的,对于他而言,对方身上那种空洞和黑泥扭曲的欲望简直是类似于行走的“此世之恶”,是他厌恶的“罪”。
哪怕是“太宰治”性格黑泥了一点,但是从本性上也能够感受到那份温柔与人性的些微光辉,而不是像言峰绮礼那样会以他人的痛苦为乐——那种肆意追求内心的愉悦,肆意释放“恶”的欲望,就如同毫无理性和人性只是遵从本能愉悦的野兽一样,让他都觉得恶心。
但是,作为一个智者,一个手持剧本,心怀天下的理想主义者,费奥多尔的个人喜好并不重要,他也并不看重这个。因此,他才能冷静自持地和言峰绮礼合作,利用对方的价值。
甚至,在某种方面非常公平的费奥多尔,也毫不吝啬的用自己的异能力“罪与罚”,给了那个扭曲神父一个永恒的安宁,祈祷对方能够获得真正的救赎——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算是非常良心了吧。
此时,在得知自己看不上眼的家伙竟然还能够有一份能够“坑人”的智慧,还坑到了他的时候,饶是费奥多尔也不由得诧异了几分。
“虽然说也有我对于魔术领域并不熟悉的原因在,不过,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值得嘉奖了。”
魔人这么说着,非常淡然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怎么样。
“你倒是淡定。”
“毕竟,有你在不是吗?”
费奥多尔笑着握住了首领宰冰凉纤细的手,柔声道:“我们志同道合的盟友,你不会放着我不管的。”
“……”
首领宰没有说话,他现在已经回过神了,再怎么说,吉尔伽美什的爱之灵药也不可能流落到费奥多尔这里,不论是乱步还是中也都不可能做这种事情,所以,肯定是他多想了。
至于为什么气氛搞得那么暧昧……无非是场景问题,以及身为外国人的费奥多尔本身在表达上有些让人误会罢了。
不过,他觉得此事还是别提了比较好,现在再告诉费奥多尔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话,他都要替费佳尴尬了。
考虑到费佳虽然是个白色毛绒的饭团,看上去软软的瘦瘦的,但好歹也是战斗民族的出生,比起他现在这个五体不勤的家伙战斗力肯定强上不少,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所以综合考量之后,首领宰非常陈恳地对费奥多尔的话表示了肯定。
“嗯,没错,我当然不会不管你。现在,你什么问题都没有。”
“……”
“……”
气氛陷入了一片寂静,费奥多尔紫红色的眼眸和鸢色的眼眸相望,彼此都能够看清楚双方眼中的倒影。
半晌,费奥多尔才露出一个弯了弯嘴角。
“不愧是治君,哪怕是到现在,也有办法‘牵制’我,让我瞻前顾后呢——但是,我们都是一类人,所以,你明白的吧?”
银色的微光几不可查地闪过,有什么冰凉锋利的东西被抵在了脖颈处。
首领宰面色不变,早在一开始和费奥多尔合作的时候,他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一天的。
没错,从目的而言,两人都是“志同道合”为了这个世界而奋斗,尽管方式不同,但是梦想都是一样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甚至于,首领宰可以基本上确定,这只费佳也并没有发现他在驴人。
至少,费奥多尔并没有意识到首领宰的目的比起什么“解放异能力让人人都有异能”,“让未来更公平辉煌”之类的,其实是更在意世界的升级,能够容纳力量等级的提高。
但是饶是如此,难道他们就可以这么简单轻松地一直合作下去了吗?
不可能的。
他们都是骄傲的人,不可能把一切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是这一次“圣杯”看起来是真的,愿望似乎马上就要实现的时候,他们更愿意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
“我会实现我们的梦想的,治君。”费奥多尔眼神柔和地道,“可以把‘它’交给我吗?”
“真是太心急了啊,费佳。”首领宰神色不变,叹息道,“现在从者们还没有回归呢,圣杯都不在我手里。”
“是这样吗?那还真是有趣,我在某位参加过五战的人那里,可是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情报——比如爱因兹贝伦家与人造的小圣杯什么的。”
“……”
卫宫士郎你到底能不能多长一个心眼?这种事情是能够随便对人说的吗?
首领宰一阵无语,不过指望那位真正的老好人去和“好心的俄罗斯人”对抗本来就是不现实的事情。何况,有言峰绮礼这个家伙在,费奥多尔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肯定是在双方处都验证过了。
“真是让人苦恼。”首领宰的面上浮现出一抹困扰,他叹了口气,认真道,“费佳,什么事情一知半解才是最可怕的哦!所谓的小圣杯,可是不足以实现我们改变世界的伟大宏愿的。”
“是这样的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但是没关系,我有耐心等待大圣杯的魔力填满,但是——”
费奥多尔含笑地点了点头,眸色更加深沉了几分,手上微微用力,在首领宰的脖颈上印出了一道红痕。
“转移重点可不行啊,治君。我们重点明明就在于‘人·造·圣·杯’上吧?”
“关于这个问题……”首领宰似乎思考了下,忽然笑了笑,疑惑道,“费佳,你的异能力真的是‘对一个人的罪孽进行处罚的精神攻击(审判)’吗?”
“什么?”
“这是你告诉我的,你的异能力。”
其实并不是,这是广大网友的智慧。
首领宰只是随意选择了个感觉最说得通的,正确了最好,错了也无所谓,完全可以扔锅给另一个世界的“费奥多尔”嘛!
提出这个问题一方面是他真的有点好奇,另一方面也是他在拖延时间。
现在看着费奥多尔那脸上微妙的表情,哪怕这个猜测不完全正确,但是恐怕也是有一部分沾边的,不然对方的神情不会是如此的难以形容。
“如果是真的话,我就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所谓的‘根据罪孽审判’,评判标准是什么?是本人的罪恶感?还是你的善恶观?这个世界的法律道德标准?是被人类尊称为神的不知名的‘祂’?又或者……”
首领宰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看过的名言,尽管全文他没什么耐心一点点阅读,但是因为做过摘抄的关系,《罪与罚》中的几句名言他还是有印象的。
“被选中的非凡人物为了新世纪的生长,有超越现行社会规范的权利——你觉得自己是‘神’吗?”
这一刻,费奥多尔的拿着小刀的手似乎抖了一下,瞬间,原本只是有着红印子的脖颈处出现了一丝极细的血痕,点点滴滴的红色血珠渗了出来,沾在了小刀之上。
雪亮的刀身上反射出了费奥多尔那几乎同款的瞳色,在首领宰似笑非笑的神色中,他下意识地把小刀收了几分,神色颇为复杂。
没错,他就是这么想的。
此时,费奥多尔有一种被人完全剖析透彻的感觉,就仿佛是有另一个自己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自己我剖白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再一次的,费奥多尔对于首领宰的警惕心提升到了最高,可同时,他又忍不住为这份感觉而沉迷。
聪明的人是孤独的,但是……这个人,是能够看透他,理解他的。
如果不是这位“太宰治”的洞察力高到不可思议,那么,就是他们两人在思想,乃至于灵魂上的共鸣了。
但是,仅仅凭借智慧和洞察人心,能够做到这一步吗?
费奥多尔自问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他的掩饰也做的极佳,他自己,江户川乱步与武侦宰,本身就是世界顶级智者的代表,他们之间的差距绝对不会那么大。
既然那位让他吃过亏的武侦宰也做不到看透他,哪怕是同为智慧巅峰的江户川乱步也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剩下的还会是什么理由呢?
费奥多尔看着首领宰,就仿佛是看到一个偶然降临的奇迹,他有一种预感,如果真的杀了眼前的人,恐怕就再也找不到另一个和他心灵如此“契合”的存在了。
人是会随着经历和成长变化的存在啊!哪怕是同位体,在不同的过程中也会成为不同的人。
骄傲如费奥多尔从来不指望凡人能够理解他的思想,他一直一意孤行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前行,此时,却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同行人”。
人到底是集体动物,哪怕是能够忍耐寂寞和孤独,却也是渴望倾诉和理解的。
可惜,他们在某些方面太过相似,在此时谁也不肯让步。
“真是太可惜了,治君。”
“嗯,我也觉得很遗憾,费佳。”
首领宰清楚地感觉到,自从自己说出了《罪与罚》的“名言”之后,费奥多尔看自己的眼神变了,恐怕也只有他会知道,这根本不是他洞察力竟然,或者和这位魔人有着什么“共鸣”,只是单纯地隔着次元抄答案罢了。
如果是以前,或许他随意挣扎两下就会放弃,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甚至还会期待一二,不过现在……
“不好意思,费佳,我可是答应了的,这一次可不能真的死了。如果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我会很困扰的。”
尽管没有明确说出口,但是首领宰已经在心里答应了,这一次尽可能努力一次,挣扎地活下去。
“真是让人意外,你竟然是会把这种话说出口的类型吗?”
“不,并没有,这种话怎么也无法坦然说出口吧?但是,我内心已经答应了——知道【季札挂剑】的故事吗?”
“是那个心里答应了要送人家剑,所以对方死了也要把剑送出去的故事吗?”
“这么解释虽然有点别扭,但是意思倒是没错。”
两人笑语晏晏的交谈间,费奥多尔再一次握紧了小刀朝着首领宰压制了过去,而首领宰则顺势一滚,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你的身体简直比我还糟糕,那些回归‘圣杯’的魔力对你造成的负担也不小吧?真是让我太难过了,治君,很痛苦吧?”
费奥多尔叹息着开口,红色的眼眸中氤氲着某些水雾,就仿佛不忍看到首领宰如此痛苦一般,柔声安抚着对方。
“我会干净利落让你离开的——你很怕疼吧?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保证只需要短短一瞬……”
“竟然让你这个头脑派亲自出手对付我,还真是荣幸。”
“毕竟治君是特殊的。”
面对首领宰的嘲讽,费奥多尔不以为意,反而认真解释。
“面对‘太宰治’的话,其他人我可不放心。现在,我很庆幸自己来了——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平行世界的‘太宰治’,但是,我很确定,‘治君’只有你一个啊!”
“……”
这话倒是没说错,首领宰觉得自己这么悲哀的穿越者估计也就一个了吧?大概少有他这样倒霉的。
不过,费奥多尔这样子看上去是吃定他了?
好吧,他承认,在多年的废宅首领生活之后,他的身体健康被眼中摧残,而且战斗水平也急剧下降,可是……他有挂啊!
“很遗憾,费佳,你是赢不了我的。”首领宰摇头,鸢色的眼眸仿佛泛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亮,“在这个‘华丽而虚假的世界’里,胜者只会是我!”
“凭借你现在移动都困难的身体?”
“也许是凭借你现在小刀因为质量过差而断掉。”
“咯嘣~”
清脆的金属音响起,咯吱咯吱地让人听了牙酸,费奥多尔像是看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发现自己挥舞了没几次的小刀碎裂了。
这把匕首无疑是真正的刀具,而非是异能力具现化或者加强过的东西,【人间失格】是不可能影响的到的。
“刚刚你问我……我的异能力是不是那个【罪与罚】。”费奥多尔神色莫名地看着首领宰,“现在,轮到我问你了——那你的异能力,真的是那个【人间失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