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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上了树顶。
山路上的月光似水银泻地,衬得山路边的密林更加黑暗。
戴上了熊猫面具的南宫夜,正行走在风铃山的一隅。黑色战斗服让他跟黑夜融为一体。
即将到达那熟悉的地方,却听到有异响。南宫夜爬上树,谨慎地观察。
不远处,隐蔽的山洞有十余人走了出来,他们都蒙着脸、一身黑衣。那些人从洞里拖出一具粗壮的怪物。
怪物有着惨白油腻的皮肤和极其怪异的长尾巴,它双目紧闭,似乎没了意识。
南宫夜心中诧异:这些人是谁?难道是马首富派来的?鬼鬼祟祟的。我估摸这事真有猫腻。
原来他对昨天的洞穴蛇人袭击一案有疑问,想来调查一番,却撞见神秘人群正要搬离蛇形人。
“我们走。”带头的黑衣人下命令,他们将蛇形人装进笼子,往山下走去。
跟过去摸清楚他们的底细。南宫夜从树上跳下,正要向前走,突然有只手从背后抓住他肩膀。
“不要去。”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白套?你怎么会来?”少年看着身后的人。
“我一路跟踪你,怕你做了傻事。”大白套说。
“什么意思?”
“你如果跟过去,就回不来了。”大白套望向远方无边无际的黑暗,“那儿是你还不能够到达的地方。他们有四名二星捕灵师,其余都是能力不明的神印者。你一靠近就会立刻被杀,毫无还手之力。”
大白套的语气很认真,让南宫夜惊出一身冷汗。
“这些人来这儿干什么?”南宫夜问道。
“来抓走蛇形人。洞穴蛇人是珍惜品种,价值不菲。他们的命运大多悲惨,抓住后被杀死制成标本,卖到黑市能大赚一笔。”
“这太残忍了,他们变身前不也是人类吗?”
“猎物不分种族,这个世界只在乎强弱。”大白套的眼神冷冷的。
“可......”
“把今晚的事忘掉,别管太多闲事。变强才是你要做的,避免哪天也成为了别人的猎物。”大白套说,“回家吧。”
南宫夜抚摸腰间的刀,黑暗世界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让他感到异样。
“你先回去吧。”少年说。
“别做傻事,会死的。”
“我知道。”南宫夜一边走一边摆手,“走走而已,心里有点堵。”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大白套叹口气:“涉世不久的雏鸟,真让人担心。”
千鸟壁正中间有一块大岩石。山壁下有许多苍天大树,奇异的是周遭的树干都垂向了居中的大岩石,好似弯腰鞠躬的人。
南宫夜穿过千鸟林,来到千鸟壁上,他想躺在大岩石上,既能俯瞰山间还能仰望月亮。
但不巧的是,岩石上端坐着一位女孩,背影很好看。
安可?!她大半夜在这干嘛?南宫夜大吃一惊。
月光柔柔地洒在女孩儿姣好的身段上,伴有风和林涛的轻吟。夏夜仿佛变得更加凉爽,月季花的清香不断从凉爽的空气中传来。
这种感觉如同舞蹈室一般。南宫夜有些心驰神往,不经意地往前走了一步。
“啪嗒!”地上的枝干被他踩断,静谧的氛围被打断。
四周的草丛在这时突然窜出一大团鸟影,它们被声音惊吓到。伴随有鸟的嘈杂啾鸣,它们的翅膀在月光下闪动,扑棱棱地升上天空。
视野里四处逃窜的飞影里,有一道光闪过。
南宫夜肌肉紧绷,他知晓那是什么。
刀光!
细窄的长刀像离弦的箭,直直刺了过来。安可的速度很快,出刀冲刺一眨眼便到了眼前。
对了,我还戴着面具,她认不出我。南宫夜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对方的刀已出锋,此时稍加迟缓便会受伤。
红光闪烁,燃魂出鞘了。
南宫夜拔出燃魂,刀身险险挡下了对方的刺击,双刀激烈碰撞,摩擦出灿烂的火花,火光像流萤一般,一明一灭,转瞬即逝。
眼见一击落空,安可往前飞跃,脚底轻踩在枝干上,树枝轻弹,她回身再次冲来。安可的长刀抡圆了一圈,从空中劈落,似飞瀑冲下山涧,势不可挡。
南宫夜手握刀柄,将燃魂向上劈,他要硬抗对方的一击。
当赤刀触及安可的刀刃时,她的俏影竟然一闪而逝,凭空消失。
消失了?南宫夜惊愕。
背后的一把长刀贴近了他的脊背,安可悄然出现在南宫夜的身后。
蒙面怪,这下中招了吧?安可心中窃喜,手中的刀正要落下。
南宫夜反身抽出斩夜,深邃的黑暗仿佛吸走了所有刀光的雪亮。
“铮!”
安可后退几步,看到手里的长刀被震裂,不由吃了一惊。
好厉害的刀意。她心想。
可当看见南宫夜摘下面具、露出面容时,女孩儿顿时惧意全无,只剩满腔怒火。
“南瓜!你跑来吓谁呢?弄坏了我的爱刀,昨天的账还没跟你算。”安可一把扭住了南宫夜的耳朵,疼得他连声惨叫。
这一刻,战局逆转了。
“你先袭击我,我不得已出刀防备。”南宫夜努力挣脱开安可的魔手,“女孩子家半夜来这里干嘛?吓鬼呢。”
安可噘嘴道:“学《神鸟舞》呗,我都坐这儿一整天了。”
那天我提的建议,她竟然这么信任。南宫夜听到她的回答,心里觉得暖暖的。但是如果她今天到了学校,听见马东涛的挑战词,心里会怎么想?南宫夜心想。
“我已经略有小成哦。刚才靠着迷踪影差点赢了,可惜刀技不如你。”安可说道。
“幸好你没赢,否则我就死掉了好吗。”南宫夜抱怨。
“劈死你最好。”安可说,“但我得跟你说声谢谢啦。正如你所说,当我融入了鸟儿的环境,很多迷惑都有了答案。由此,我对你的身份更加好奇了。那一手刀技是谁教的?今天的打扮也奇奇怪怪的。”她上下打量南宫夜,眼里满是疑惑。
“秘密。”南宫夜不肯说。
“哼,小气鬼。”安可瞪着他,“那我问你,半夜到千鸟壁干嘛?”
“看风景。”南宫夜说道。
月光,女孩,树影。
这大概是今晚最美的风景。
“笑得这么开心。”
“你的神鸟舞考试是在什么时候?”南宫夜问。
“毕业典礼那天。”安可说到这儿,叹了一声,“住在这里三年,一想到要走了,总有点舍不得。”
对啊,或许以后都没机会和你聊天了。南宫夜心想。
“对了,南宫夜,你是哪里人?”安可问道。
“我家在云月小城,流星国的南部。”南宫夜回答,“你呢?”
“智城。”
“哇塞。”南宫夜崇拜地点头。
智城是流星国的知名大城市,也是无数强者汇集之地,能居住在智城,证明安可的家族具有一定权势。
“象头神学院,智城的著名培训学院,我很想去那儿学习。”南宫夜说道,眼里充满向往。
“你想当捕灵师啊?”安可笑道。
象头神学院是流星国的高级学府,专门培养学生的作战能力、指导学生通过神印大陆联合举办的捕灵师二星证的考核。
“恩。”南宫夜点头。
“身手这么厉害,你一定吃了不少苦。能够为了梦想而努力,真让人羡慕。”安可抬头看月,“不像我,连人生的方向都没考虑好。”
人生方向......呵,严厉的父亲哪里会让我做出自己的选择。这些大人都自以为是地操纵小孩的命运。我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当上捕灵师,但终究会受迫于家族,过上自己不想要的生活。等将来见到昔日的伙伴,他们是否会嘲笑那个撒谎的、懦弱的南宫夜?
南宫夜也抬头看天,明月疏星,都被黑云挡住。
烦恼仿佛装满了夏夜的天空。
“南瓜,你的手怎么在流血......”安可注意到了他的肩膀。
“旧伤,我得回去处理一下。”南宫夜说。刚才的战斗明显拉扯到肩胛的伤,但他忍着痛,没有表现出来。
“不用专门回去。我替你包扎。”安可举手。
“你?”南宫夜狐疑地看向她,“好吧,记得绷带别绑太紧。”
“放心。”安可胸有成竹。
没过多久。
“啊!下手轻点!”南宫夜疼得声音都变了。
从风铃山回来,南宫夜这几天一直待在大白套的家里复习课文。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毕业考。
“怎么不喝牛奶?”流说道。
“我要迟到了。给牛蛋喝吧。”南宫夜背着书包急匆匆出门了。
“我叫刘丹。”大白套抗议。
迎着清晨的曙光,南宫夜来到一得学院的门口。
一进门就听到周围同学的议论。
“哟,那不是南宫夜吗?”
“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你们说他和马东涛谁会赢?”
“倒数名次的较量,谁赢都无所谓。难道赢了真的可以追到安可?”
“哈哈哈......”
南宫夜不以为意,继续往前。直至教室,仍听见有人在嘲笑他。
“零分先生南宫夜,能否创造奇迹呢?”那是后桌马俊的声音。
“实话说,像他和马东涛这种差生,迟到旷课,智商不在线,成绩总拖班里后腿,出了学校又能干什么?”马俊继续说,没有注意到其他同学的异样眼光。
南宫夜正站在门口。
“哦,是你呀,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马俊瞧了他一眼。
“听说你的成绩次次班级第一?”南宫夜问。
“对。”后桌点头,眼里满是得意。
“那么这次不再是。”
南宫夜转身离开,走向考场,留下一脸惊愕的马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