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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慕跟程世子曾经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曾经月下花前海誓山盟。最后这样的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互相疏离,因为他们不是两个人,他们是齐国的长公主还有齐国最煊赫的异姓王。
聪明人的故事都很安静,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不是不爱,是大家都知道,不能爱。
思慕城的十里长街有他们少年时鲜衣笑骂打马而过的潇洒,也有他们青年时相见一眼望穿秋水的缠绵悱恻、擦肩而过的绝望悲哀,自然也有多年后盛装出行两队车马喧嚣白发霜鬓相顾无言、隔卷帘蓦然一笑的坦然淡漠。
有的人,错过了,便是一辈子。
哪怕死后同穴,生前的事如何那就是再也弥补不了的遗憾。
不知道从哪一代齐国皇帝治下开始,歌楼坊肆之间仿佛一夜之间流行起了关于思慕长公主两人的话本故事。最后甚至于在齐国最衰亡的一位只爱诗词歌赋的皇帝手上,齐国国都的名字干脆就变成了“思慕城”——思卿慕卿不见卿。
白决从茶楼里出来,带着薄纱锥帽,继续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线索”。
武明钦告诉他,她跟白玄分别于思慕城。她跟着杨迦陵几人追着“汝何辜”而去,白玄却似乎是被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给绊住了脚,选择了自己留下。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够在那种情况下将白玄给独自留下?
白决摇了摇头,他着实是猜不出。
事到如今,他所能够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任由自己在长街之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丝白玄离开的痕迹。
然而,百年过去,这些事情又谈何容易?
他已经在街头游荡了足有二三日了。
这样想着,白决的眼前忽然间一亮,他看见了程翔。
程翔一身的青衣褂子,并不像他那天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那样光鲜亮丽。白决是依靠着自己在有所察觉的那一瞬间释放出神识试探方才将人给认出来的,街市吵闹,释放神识也是徒劳,所以寻常是收着的。
在那一瞬间,白决感觉到了无数的声色涌入他本就有些脆弱的脑海,给他一瞬间极其强大的刺激,仿佛惊涛骇浪席卷而过,波涛汹涌,近乎没顶。
程翔是燃灯世家的弟子,更是唯一的独子。
可是,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丝半点的灵力波动——不仅没有灵力波动,而且没有任何的魔气怨气,甚至于任何一种修为的力量。
怎么可能?
众所周知,燃灯世家所点燃度化冤魂厉鬼的心灯虽然靠得是天赋,但是心灯的力量依然需要修为的支撑。
一个被全东陆修真界寄予厚望的年轻修士,怎么可能连一丁点儿的修为都没有?
他以后要用什么来镇守不落渊?用什么来度化那些冤魂厉鬼?
千丝万绪转过脑海,白决垂眸,弹指一道灵光,细细绵绵的灵力追踪线顿时悄无声息地系上了程翔的身体。
与其一个人在这里空想,倒不如追上去看看,程世子如此行色匆匆,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白决知道自己如今的修为放眼整个东陆都是顶尖的,干脆将人给放远了追,免得被发现。谁成想他这一追就追到了不知道哪家大户的院落之中,竟然被甩开了,再找不见程翔的任何一丝影子。
他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即便是放开了自己的神识,他也完全找不到程翔的存在。
程翔整个人在进入了这座院落之后,就好像彻彻底底的人间蒸发了!
“怎么回事?”
白决想了想,暗地里问了苍生剑一句——你知道这是怎么了吗?
苍生剑没有动静,犹如死物。
自从白决将之纳为本命剑后,这把剑的灵识就好像时不时地陷入沉默,让人忍不住想起春困秋乏夏打盹。
他凭借着苍生剑的浩瀚到无穷的剑意跟自己从前一招一式不停地练习出来的剑招硬是破开了瘟神在函阳郡主城内设置的禁术阵法,取出了被人从三宝斋盗走用做阵眼的相思剪,勉强平复了绝灵之势,只不过百年内函阳郡的灵势都会很稀薄,出不了任何的灵物。
白浮生在牧辰放开傀儡线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地缥缈了起来,白决都来不及跟她说上一句话,白浮生的躯体就这样消散在了冷冷的夜幕之中。
他只能够张大眼睛,竭尽全力地去记住自己娘亲已然模糊的样貌神情——那确实是他的娘亲。
从白浮生留给他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那些记忆来看,瘟神设下的禁术阵法竟然真的能够将她完全复活。要知道白浮生身为天生地养的灵物,当年可是无可辩驳地消散在了天地之间的——白决亲眼目睹——可是如今居然不仅被人强行违背天道地凝聚出了神魂,还重塑出了一具傀儡之躯,简直是不可想象!
既然天庭背后的那些人一心想要弄死自己,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地复生白浮生?
这根本就是一个互相违背的事情啊。
苍生剑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白决长叹一口气,只能够自己亲自进入这个古怪的院子里一探究竟。怕倒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有些担心出什么差错。
可惜他找遍了院子,依然一无所获。
程翔去了哪里?
带着这种疑问白决给这个大户人家的院落设下了禁制,果断地翻出了院墙。
既然靠自己找不到答案,他倒不如干脆去问问看程夫人。
哪怕她并不会给他完全的解释,凭借着自己多年行走人间的经验,他依然可以从微末之处窥探到事情的全貌。
只是白决没有想到,不仅仅是他要去找程夫人,程夫人也在等他。
荷塘水榭小轩窗,窗边案几色沉,纹路简朴却不失大气。不大不小的案几摆放于卧榻之上,两军对垒,案板白玉朱砂勾勒。侧旁一只莲叶戏水鱼图样的香炉顶儿上烟气缥缈,被隐隐约约流动的清风吹进了室内。
程夫人端坐窗前,轩窗半启,显然是在等人。
在等谁却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