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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段时间，塞西莉娅来到一个比较宽阔的“丁”字路口。在路口最好的地段，有一栋装潢相当高档的建筑，匾额上写着“德邦酒店”的字样。

　　她在酒店路口的对面停下脚步，用萤火虫打量周围，可以看出附近的人比其他的街道还要多些。

　　这些人都穿着单薄的衣衫，或者靠墙，或者躲在某栋房子门口。这些人就是贫民，整个小镇最底层的存在，而城东贫民最多。

　　不过在塞西莉娅眼里，这些贫民又分成两拨。一拨是身体瘦弱的贫民，他们大都皮肤糙黑或者蜡黄，目光会放在路人或者偶尔经过的车马上。

　　另一拨，则是身体相对健壮的贫民，这些人不止比其他贫民强壮，而且气色和气质也好很多，但比一般的贫民多了几分戾气。根据她所得的情报，这些健壮的“贫民”应该是混混假扮的。

　　塞西莉娅没在原地停留多久，只是稍一驻足，就朝一个摆摊的老人走去。

　　“油饼多少钱？”她问。

　　“纯面的，一个一铜币，野菜馅的两铜币，肉菜馅四铜币，肉馅六铜币。”

　　“给我来个菜馅的。”

　　老人应了声，熟练的用干瘦的手握着有些发黑的锅铲和夹子，将早已做好的饼放在热油里炸着，香味在寒冷的空气里轻轻散溢，又很快冲淡。

　　“好了。”将油饼夹到锅旁的架子上，老人从斜跨包里取出张油纸，包上饼递给塞西莉娅，那只看不到血色的手仿佛感觉不到刚出锅的饼的温度。

　　“小心烫。”老人提醒了句。

　　“谢谢。”塞西莉娅从斗篷下摸出铜币递给老人，钱货两讫。

　　她结果饼，油饼意外的有点小烫，不过对塞西莉娅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她曾经是铁匠，这点温度对她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着痕迹地检查了下油饼，确定没问题，她转身就打算往路口的一边走去，并不打算停留。

　　这时，早在一边张望了她很久的几个小孩子们跃跃欲试起来，其中一个男孩站起身，被他的同伴拉住，同伴使劲和他摇头，塞西莉娅那副看不到脸的打扮，看起来不像好人。但男孩甩掉了同伴的手，鼓起勇气跑向塞西莉娅。

　　“姐姐，姐姐。”小孩子一下跑到塞西莉娅前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漂亮姐姐，可以等一下吗？”

　　塞西莉娅没有停下，打算绕开小孩，可小孩没有放弃，又跑到她前面：“漂亮姐姐，停一停吧。”

　　她停下脚步，问：“什么事？”

　　同时，她也稍稍打量着小孩，瘦小的身板，单薄的布衣，脚上穿着手工编织的草鞋，不仅身上有些脏，还带着股难闻的味道。

　　男孩被她冷淡的语气吓到了，但看到她手里的煎饼，咽了咽口水，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姐姐，你那么漂亮，可不可以把饼分我一点点？”

　　“……”

　　见塞西莉娅不说话，男孩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姐姐，我一个星期没吃饭了，再不吃点，会饿死掉的。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以萤火虫的旁观视角可以看到，周围有人正盯着她，打算看她是什么反应。其中不乏一些穿着单薄的衣服，但是身材偏壮实，而且身后藏着掖着东西的人。

　　稍一沉默，她开口问男孩：“我为什么要给你吃的？”

　　也许是她冷漠的语气，又或者男孩的经验使然，听到她的话，男孩的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好像预测到她不会给他那块煎饼。

　　但是看着她手里的煎饼，男孩眼里带着不甘：“姐姐，我饿了好久了，求求你可怜我吧。而且，姐姐那么漂亮……”

　　塞西莉娅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戴着兜帽男孩还能看出她漂亮，但是：“美貌不等于善良，弱小不一定能换来同情。冬天，狮子会同情狼吗？”

　　男孩闻言沉默，周围有人发出咂舌声表示不满，也有人笑笑不说话，没人会帮男孩出头，顶多就是对塞西莉娅那种文艺的说话方式感到不舒服。

　　“答案是不会，狮子住在南边的金色草原上，风雪吹不到的地方，所以对它而言没有冬天。不过说到底，狮子也不会同情狼。”见男孩打算离开，她又开口，“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男孩停下脚步，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从他的经验来看，这些披着斗篷的人大部分都不是好人。除了一些冷漠的人，就剩下有着奇怪癖好的危险人物。如果眼前的人提出一些让人困扰的要求，那他就会立马跑开。

　　但塞西莉娅的话出乎男孩的预料：“和我玩石头剪刀布，每赢一把，就给你十分之一的油饼，但是要最后一口气结算。”

　　围观的人中，有人发出笑声，也有人露出嫌恶的神色。一般而言，这种情况的最终结果，基本会演变成塞西莉娅出尔反尔，而男孩毫无办法，只能像捞月亮的猴子，一番努力换来的只有嘲笑。

　　“喂！我说你个姑娘家的，可别欺负小孩啊！”令人意外的，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塞西莉娅偏头，就见身旁多了个身穿钢质铠甲的高大男人，露在铠甲外的手臂和腿即便有布衣包着，也能看出那膨大的肌肉。

　　不简单呢，从精神力来看，应该是个武者。

　　男人的出现明显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特别是那些伪装成贫民的混混。

　　塞西莉娅依旧保持着冷淡的语气：“吃投喂的东西会失去兽性，不懂得捕食和奋进的狼，只会饿死在草原的冬天。”

　　周围的人听这话只是嗤笑，都怀疑她是不是中二病犯了，毕竟大部分人都没去想这其中的意思，只听到狼啊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倒是男人听到她的话，硬朗的脸上表情一滞，陷入沉默。

　　不再理会男人，她看向一边的男孩：“如果你输了，输一次，就要把嘴巴和鼻子捂住，一口气原地转十圈，也是到最后一次性结算。当然，你可以把输和赢的次数相互抵消。”

　　男孩颇有些倔强的皱眉：“我不要抵消，我要饼。”

　　“那意思就是说，你愿意和我比试？”

　　男孩点点头：“来吧。”

　　“数到三一起一出手。”塞西莉娅说。

　　一、二、三！

　　塞西莉娅出布，男孩出拳头。

　　“你输了。”她说。

　　男孩拧着眉头：“再来。”

　　………………

　　塞西莉娅和小男孩就这么在路边玩着猜拳，将之前那个“仗义执言”的男人给无视，周围的人们也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幕。

　　一开始的那个男人并没有离开，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猜拳的两人。

　　对于他的反应，周围一些人交头接耳的谈论的，不时能听到一些调侃似的笑声。

　　时间缓缓流逝，最终，男人像是觉得自讨没趣，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