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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第三十三话椿巫女的偷袭

　　和桔梗年龄相仿的年轻巫女椿，远远地看着和犬夜叉走在一起的桔梗的身影。

　　“桔梗……”她自齿缝间念出桔梗的名字，一脸幸灾乐祸：“你居然堕落了吗？”

　　小的时候，她就跟着师傅见过当时的桔梗。师傅过世以后，椿也成为名动一方的巫女，但是自从她知道除魔师村庄的人将四魂之玉交给了桔梗之后，便无法遏制对桔梗的嫉恨。

　　桔梗所拥有的守护四魂的资格、桔梗的超凡灵力、桔梗所受到的爱戴或者敬畏，乃至于桔梗的美貌，种种一切都使她艳羡到嫉妒的地步。过往的岁月里，她曾经自负地认为自己的灵力不输桔梗，却在见识过桔梗的实力之后不得不甘拜下风。

　　于是从那时起她开始打四魂之玉的主意。

　　她曾以为自己是理所当然的守护四魂之玉的继承者。在她幻想出来的美景中，如果能得到四魂之玉，她便能拥有更强大的灵力，她便能青春永驻。所以她才不惜对师傅常年作出那副谦恭的好学生的模样。可是，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四魂之玉居然被交到了桔梗的手上！

　　每一次偷袭桔梗都被对方毫不留情地击败，椿渐渐明白，甘心也罢，不甘心也罢，她和桔梗的确存在着实力上的差距。无论用哪种作战方法，她的力量与灵力完美的桔梗都不可同日而语，而秉性严毅、冷漠淡薄的桔梗也不可能有包容她的冒犯的好心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等待她的不是身败，就是名裂，或者身败而兼名裂。

　　“终于让我找到机会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桔梗，你居然也会被男人诱惑……”椿听见自己内心发出阴森声音。

　　在外人看来，冷艳庄严的桔梗就如活在精神世界中一般，她的欲望已不能放在红尘俗世中来考量。那样的桔梗会委身于男人，简直不可思议。

　　无情无欲的桔梗是无懈可击的，而品尝了爱情的美味之后的巫女，就像动了凡心的仙人一样，原本毫无瑕疵的玉石般冰冷的心，会出现柔软的部分；原本刀枪不入的警觉，会出现沉溺其中的失神；柔软与沉溺，最终都会变成敌人进攻的软肋。

　　“桔梗！”

　　第二天一大早，火红色上顶着一簇白色的犬夜叉一面喊着，一面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桔梗回过身看他，淡定地微笑，投出既责备又包容的眼光，像一个姐姐看着淘气的弟弟冒失的样子。

　　可是兴致勃勃地奔到桔梗面前的犬夜叉却突然刹住了，进退两难地扭捏起来。

　　桔梗奇怪：“犬夜叉，怎么了？”

　　犬夜叉伸手在衣袋里摸索，然后鼓起勇气冲着桔梗伸出了手：“这个，给你……”另一只手放在后脑勺上，紧张地骚着耳后的绒毛。

　　“这是……”桔梗打量着他手中打开来的圆润白色贝壳，被眼前赫然出现的一抹艳丽京红晃得愣住了。

　　“这是妈妈留给我的东西……”犬夜叉急忙解释道：“我留着也没有用，正好给你们女孩子啦。而且……”他补充道：“我觉得你如果……你如果装饰一下会更漂亮……”这后一句话说得他自己脸先红了，声音不自觉地就低了下去。

　　桔梗轻轻接过京红，犬夜叉的举动在她止水般的内心掀起了漪涟。从来她都把别人称赞她的美貌视作轻薄的冒犯，从来她都只听到恶心的讽刺“她就只配用妖怪的血来染红嘴唇”，可是这个看起来比她还小的半妖少年天真的馈赠，却如同温暖的阳光自然而然照进她终年不见阳光的阴冷心底，直到冰壳层层剥落，暖意层层积累。

　　桔梗仰头问道：“我真的……可以用这样的东西么？”

　　“嗯！！”犬夜叉颇有男子汉风格地点点头。

　　“犬夜叉，”桔梗说：“明天天亮的时候你到这里来，我有东西要拿给你。”

　　“你是说，四魂……”犬夜叉正要开口，却被桔梗的眼神掩住了口。某种心照不宣的意味在目光的交汇中传达给对方，这种信任超越了任何语言作出的承诺。

　　高高的蒿草的阴影下，椿隐蔽着自己的身形，有如伺机捕食蓄势待发的猎豹，她手中的式神也散发着蠢动不安的燥意，锐利的毒牙仿佛要择人而噬。

　　她强捺着狂跳的心脏的，紧张得双手冷汗津津。她看着犬夜叉手舞足蹈地挥手告别，看着犬夜叉走得越来越远，看着桔梗恍惚地望着犬夜叉离去的方向，暧昧的情绪还在嫣红的腮边眼角徘徊不去……——那源自伊甸园最初的恶魔，象征了堕落、引诱与罪恶的爬行动物冰冷的鳞片从她手中蜿蜒滑出，沿着草丛沙沙地前进，银色的身体绷成一张弓，张开毒液喷溅的大口，疾射而出。那一瞬间椿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暗杀的刺激与阴谋得逞的快感在她身上像电流一样流窜，眼前红红白白出现了桔梗痛苦倒地的幻觉。

　　然而世上没有这样完满的事。俗话说，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或者说，爱终将战胜恨。

　　桔梗回头，挥起弓弦，“啪”——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响，檀红的弓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条蛇。她的灵力轻而易举地在接触的同时就让它折服。

　　于是，让椿永生难忘的惨剧发生了。邪恶的式神立刻回身反噬，冰冷滑腻的身体直接贯入她的右眼之中，为她带来惨酷剧痛，在她眼眶周围留下蛇鳞状丑陋可怕的疤痕。这遮盖不住的丑陋把她的内心暴露于外，让她再也无法用虚假的美貌来掩盖险恶的心。

　　“椿。”桔梗冷酷而傲慢地注视她，面对着犬夜叉才会出现的女性的柔情消失殆尽：“你修行粗浅，灵力亦不过尔尔，居然想对我下手。你犯下了大错。”

　　“不过，”桔梗挑起漆黑纤细的眉毛：“我不会杀你。”

　　椿痛苦地喘着粗气，桔梗并不是要她反省，只是在刺激她更深的恨，让她对自身绝望，让她在嫉妒的泥淖中越陷越深。

　　“桔梗……”她喘息着望着这张没有表情的美丽的脸：“你太残忍了……刚才你明明知道我要杀你，你明明知道我杀不了你，你居然给我希望！”

　　“我残忍？”桔梗回眸。

　　“你也给他希望……可是……”椿嘶喊起来：“其实你根本就无法兑现，不是吗桔梗？你让那个半妖爱上了你，可是你却……”她的后半句话被桔梗手中的弦响之声扼杀在喉咙里。

　　椿，桔梗微笑，我不会让你说出来的。就像古老的和歌所唱的那样，私心藏密意，但望人人都不知。所以，那些话，不是你能说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