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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RS= Smile and remain sm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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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RS，一个令人生畏的词语，当又一班开往春天的地铁来临，我们欣喜着这个没有沙尘暴的明媚春天，没有人预料到这区区四个英文字母会在这个浮躁的夏天掀起怎样的一场轩然大波。非典，到处是非典。这个在习焉不察中悄然入侵的新型冠状病毒，将习惯在鸟语花香的公寓里，温度怡人的空调房中的安然渡过一个又一个平凡春日夏夜人们内心深处的惶恐与不安一掀而起，密实包装的人们才开始意识到病毒的可怕包围，于是，害怕、惶惑，一夜之间如冬季凛冽的寒风钻入每个人的噩梦。

　　新的感染数目一天一天攀升，一个个繁华都市在细菌的肆虐下沦陷，一位位白衣天使倒下，一个个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孤独地进入隔离病房，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孤独的四面白墙中黯然死去，隔离，就意味着生活在消毒水蔓延的狭小空间里，与最爱的人一墙之隔，却不知分离的时间是多久，会不会是永远？原以为我们已经百毒不侵，原以为时间就是在这样奔波流动中耗去，原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因为今天的人类似乎已经无所不能。可是非典就在不经意中，在你我都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神伤，为可知不可知的明天周密安排时，席卷了我们所有的正常生活，在生与死面前，常态是如此的卑微，一切爱恨情仇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没有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病毒对任何人一视同仁，面对SARS，我们竟不堪一击，措手无策，我们开始隔绝自己，同事的饭局不再开了，朋友的聚会取消了，恋人不敢接吻了，新朋友见面不敢握手了，同学不敢嬉闹了，我们被迫改变生活方式来保护自己，在漫长的无奈中祈祷和等待，人人自危，华靡都市如同被顿时断电的歌舞厅，刹那间黯淡下来了。原以为万能的人类，这时如同堂吉柯德在风车面前舞动长矛。原本温顺体贴温情脉脉的世界突然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一种小小的病毒，使大家重新审视健康、生存、死亡这些仿佛很遥远却一直不曾离去的问题，人性的根本是脆弱的，从另一个角度看，是环境在提醒我们只是在“无知者无畏”罢了，人类与SARS病毒，谁才是入侵者？

　　春天来了，病毒也来了。春天来的时候我们并不察觉，病毒来时我们惶恐了。如今生活的都市里，春意是模糊和混乱的。鳞次栉比的楼房和脚下的水泥地几乎寻不到春的影子。也许某天在饭桌上看到了一盘嫩绿水灵的豌豆，才惊觉春天原来已经展开的如火如荼。

　　相伴春的霓裳飘舞而至的病毒在大都市肆虐与蔓延是有原因的，长久以来的大城市建设，是一个个城市成为脱离周围地理环境的高架城，一个个临空俯瞰地面的空中楼阁，使通风这样基础的要求成为奢侈，是我们对四季麻木，空气是我们自己隔绝的，对流已经被抛弃，建造到及天的摩天大楼却看不见星星逃窜的眼睛。我们似乎已不需要依靠环境而生，自己控制着适宜的温度，对环境的暗示不屑一顾，一切都似乎预示着人类已经对地球了如指掌，实则不然，人类侵占了病毒的领地，使他们不得不暴露出来，于是人类成为它们的宿主，这些平日里隐秘的杀手选择了这个暖风如絮的时节对入侵者以全方位的反击，而正是这样封闭的大楼成为细菌交叉感染的天堂，香港淘大花园便是一例。或者，这只是提醒，提醒人类更真实地善待内心的良知，聆听心灵的声音，过往固执追寻的，其实并不重要，以往忽略的，也许才是生命的本真。

　　只有当这样病痛生死的阴影下，我们才更贴近自己的内心，体味着纷繁芜杂生活中忽视的情绪：平静、感悟、忧伤、惶惶不安、孤独、寂寥……爱与不爱，就如张爱玲《倾城之恋》中的一对不停玩着小伎俩的情人，这个城市的灭顶之灾终于成就了这一场爱情，但愿SARS并非这样一场灭顶之灾，但愿这场已成事实的灾难也可以成就些什么。

　　Smile and remain smile ,但愿我们可以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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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作于2003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