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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天枭听到叶琬的请求后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开玩笑，上回叶琬喝醉之后，又是撒娇又是头疼的，要是再来一次，现在的他可是万万招架不住的。

　　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此时行得通。

　　叶琬一看就是想借酒消愁嘛，要不给他喝，憋坏了怎么办？

　　再说了，到时候真有什么事，他俩也不用愁怎么回家，本来就在屋子里嘛，也不怕应付不了。

　　而且……叶琬要真做了啥，他正好顺水推舟配合他～

　　“行，我给你去拿，但是只有红酒好像……”左天枭想通之后便愉快地答应了。

　　他站起来后看到叶琬正仰头看着自己，提醒了他一句：“不过不能多喝。”

　　叶琬乖乖地点点头，于是左天枭去厨房取他姑父放的红酒了。

　　*

　　要说跨年夜怎样最舒服？

　　爱豆配薯片，红酒配地毯。

　　叶琬和左天枭俩人，一人面前一杯红酒，再前面就是一大堆的零食和一个超大号电视机，不可谓不舒爽！

　　于是俩人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

　　左天枭还好，盯着电视，一会儿“这个女的长得还是蛮好看的”，一会儿“这男的笑起来好猥琐啊”，全程看着一个人都得发表一下看法，所以一点都不无聊。

　　叶琬就和他不同了，几个小时下来就没怎么说过话，眼睛虽然是看着电视的，但是看没看进去就真的不知道了。倒是喝酒的速度一直没断过，左天枭一杯品完的时候，他三杯已经下肚了。

　　左天枭一分神见他又伸手拿酒瓶，一把就把他拦住：“不准喝了，加上之前喝的啤酒，你都喝多少了？！混着喝最容易喝醉。”

　　“……”叶琬深深看了他一眼，把手收了回来。

　　左天枭见他没什么表情地把头转回去继续看电视，便放柔了语气：“要是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讲给我听，不要想着借酒消愁，男朋友难道就是看看用的？”

　　叶琬闻言，转了过去。

　　因为毯子太小，所以他们两个几乎是肩并肩坐着的。

　　在这样的距离里，左天枭的话好像有了实感，渗进了叶琬的肢体，让他仿佛沉浸在温水之中，全身都不由自主地发软，心中的情绪也变得活跃起来，几乎就要冲出嘴去。

　　但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嘴略微张开后，很快就合了回去，闭着嘴摇摇头后笑了一下，重新看向电视。

　　或许是电视里的喧闹声让他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太合适。

　　又或许是……他不想在这么好的气氛、这么好的日子里，说出一些话让左天枭心情不好或是觉得扫兴。

　　左天枭从始至终都没有在这方面强迫过叶琬什么，因此见他不做回答便也不再追问，继续挨着他看电视。

　　*

　　临近十二点，左天枭和叶琬的手机一声接着一声地响起来。

　　左天枭捞过来一看。

　　嗬！他们班里的人正一个接一个地刷“新年快乐”呢。

　　没有班主任的群里全都是表情包，有班主任的群里还会看到几个红包。

　　左天枭点了一个抢了一把，六毛八……于是懒得再点了。

　　他在每个群里发了个新年快乐后再回了几个单戳他的人的祝福，接着就把手机收起来了。

　　叶琬那边的情况应该差不多，因为左天枭看到他的“新年快乐”就在他的下面。

　　这时，电视里这个频道的当家主持人正掐着表精准地报着时：“十、九、八、……、二、一，新年快乐！”

　　左天枭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恰好叶琬也正转过来看着他，他含笑开口道：“新年快乐，我的叶琬。”

　　“……新年快乐。”

　　叶琬没料到后面的四个字，愣了一下才说出规矩的祝福。

　　“哎呀，我们刚在一起就一起跨了个年，不错不错。”左天枭说着手按在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伸手将叶琬也拉了起来：“现在去卧室？”

　　叶琬“嗯”了一声，于是左天枭三两下把毯子收好后，领着他上楼了。

　　*

　　叶琬晕乎乎地跟着左天枭走，进了房门后仔细辨别了一下，确定自己没看错：这分明是左天枭的房间啊。

　　于是奇怪地问左天枭：“你不是说我睡客房吗？”

　　“是啊，”左天枭笑道：“这是我姑姑家，我的房间就是客房来着。”

　　叶琬：“……”

　　他刚才还因为左天枭说让他睡客房而感到欣慰来着，结果没想到……

　　“你在担心什么？”左天枭说着把房门关上，看着叶琬水汪汪的眼睛笑了起来。

　　叶琬现在这种没喝醉但是有些微熏的状态，让人一看就特别想欺负他。

　　闻言，叶琬摇摇头，避开和左天枭的眼神对视。

　　但是没想到左天枭一迈脚就站在了他面前，“担心我趁火打劫，继续下午的事？”

　　“……”叶琬再一次转身，脸微微发红。

　　左天枭见叶琬这么容易就被他闹得脸红，也就作罢了。

　　“行了，我开玩笑呢，”他笑道，“你先坐会，我进去刷个牙。”

　　*

　　“我关灯了？”

　　“……嗯。”

　　随着“啪嗒”一声，视线瞬间黑暗。

　　不小的房间，此时却让人觉得不过方寸之地。

　　左天枭的温度、呼吸声、衣服与床铺摩擦的声音……每一样都那么剧烈，剧烈到几乎要将叶琬的耳膜击碎。

　　慢慢的，双眼适应了黑暗，窗户变成了一个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矩形。

　　身边人的轮廓也清晰起来。

　　离得那么近。

　　正……看着他。

　　“冷吗？”啊，发出声音了。

　　叶琬一愣，“……不，不冷。”

　　说完的下一秒右手就被找到并抓住了。

　　“这还不冷？”手似是惩罚般被捏了一下。

　　叶琬无话可说。

　　但是哪想到左天枭抓着他的手不放，接着整个人就往他这边移了过来。

　　后颈处被垫进来一只胳膊，那只胳膊一搂，抓着他的手一拉，叶琬就被翻了过来，侧身被左天枭抱在怀里。

　　他下意识就去挣扎，“你……干嘛？”

　　他好歹是男的，这种全身上下都被人护住的姿态是他所陌生的。

　　除去上去醉酒醒来后感受了一小会儿，再上一次，似乎就是模糊的婴儿时期了。

　　那时，尚且不会走路的他，倒是经常被妈妈拥在怀里，他的一切要求都能被无条件满足。不过，这些记忆早已在脑海中模糊得面目全非了。

　　“我体热，正好给你暖和暖和。”

　　左天枭的声音是那么温柔，禁锢着他后背的一只手却又那么有力、不容置喙。

　　叶琬无所抵抗，也不想抵抗。

　　正好体内有酒精，顺势的干脆什么也不想好了！

　　他不再说话，放松身子，任由身体去吸取左天枭身上的热量，任由他的心去沉溺于左天枭的怀抱。

　　*

　　感受到他的乖顺，左天枭放开他的右手，让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接着，他左手一伸，两手便彻底将叶琬抱住了。

　　叶琬双腿卷起，整个人蜷成一个圆润的球窝在左天枭怀里。

　　都已经紧贴成这副德行了，叶琬也不再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张开鼻翼，贪婪地去吸取左天枭身上的味道。

　　他的脸正好贴在他胸前，强劲有律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从他的耳朵敲进他的心里。

　　*

　　叶琬方才喝得比左天枭多，因此左天枭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味。

　　混着叶琬身上的味道，倒是蛮好闻的。

　　左天枭闻到后，便想到了叶琬刚才闷不吭声喝酒的样子，一种心疼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某人。

　　叶琬自然地闭着眼，一点不设防，完完全全地信任他，把自己给他，与自己相拥。

　　不过，感到满足的同时，左天枭此时更多的，是想看到叶琬真正的心。

　　他想帮助他，让他不再一个人背负沉重的过去，让他里里外外都接受他。

　　他知道自己不该强迫叶琬说什么，但是他真的不想在叶琬眼神黯淡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法帮他分担了。

　　于是左天枭深呼吸，吐出了几个字：“可以告诉我，晚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话一出口，在他怀里的叶琬很明显地浑身一僵。

　　左天枭几乎在下一秒就后悔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