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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李德謇第一次见李承乾发这么大的火, 以往太子虽然严肃没有笑脸,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黑沉得可怕,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更加有威严,有上位者的气势, 让人不由得心下发紧。
太子为何听了平康坊是教坊后勃然变色,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殿下……是想去平康坊看看?”李德謇斟酌问道。
那是风花雪月之所, 但也没有法律条文不准官员去那儿, 作为太子的李承乾想去看看,这也没什么。
不过……
李德謇目光在李承乾身上流连, 就是太子年岁还小, 要是过早行那巫山云雨之事对身体不好,他是东宫副率,当然听太子的号令, 太子要去, 他自然不能拦着,但适当的时候也会提醒。
“我死也不去!”也不知李德謇哪句话触碰到太子逆鳞, 李承乾脸都气黑了,粗着嗓子道。
李德謇一怔,安抚着小太子道:“好好,不去……”
李承乾发了一通脾气, 才觉得不妥, 要发也是对提议去那地方的陈星, 关李德謇何事?
太子殿下发过脾气后, 又忍不住开始自省,抿唇道:“德謇,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臣明白。”李德謇躬身拱手道。
他和李承乾那么多年的同窗之谊,当然知道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刚刚李承乾发的火,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就是不明白谁能把沉着冷静的太子殿下逼成这样,竟还发了这般大火,是真的有点本事。
“哼……”李承乾听了后,冷哼一声道,“是一个混账王八蛋!”
李德謇心底一笑,太子刚刚虽是气愤的骂人,但和真正发脾气不同,那翘起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对这个“王八蛋”是又喜又恨。
“那日后,臣倒是真的要见识见识太子所说之人了。”李德謇发至内心的道,看谁有这个本事。
“他嘛……年龄和你差不多。”李承乾恢复到往日的模样,想起陈星的模样,又加了一句,“比你长得漂亮!”
李德謇:“……是,是臣模样太过吓人了。”
李德謇面无表情,他是被太子嫌弃了吗!样貌是父母给的,他有何办法?!
再说他虽比不上太子的精致,至少能入眼,也算是俊郎帅气,被太子殿下这么一说,他还真以为自己长得太过磕碜,入不了眼了。
李承乾一笑,踮起脚尖,拍了拍好兄弟肩膀,安抚道:“没有,德謇我不是这个意思。”
俩人又说有笑的往李承乾居住的宫殿走去,李德謇是东宫亲卫,平日里歇在李承乾的宫里的。
不曾想,俩人在半路上碰到了越王李泰,小胖子看到李承乾也不行礼,只是远远的站着,笑容满面的道:“大哥,你回来了?”
李承乾满心欢喜在见到李泰的时候,瞬间消失了,不知为何,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去了一趟终南山后,这种感觉越发的明显。
李承乾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嗯。”
李泰好似没看见李承乾清冷的脸色,反而向前进了一步,天真的问道:“终南山好玩吗?要不是父皇母后不肯,我也要跟去的!”
李承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泰儿下次再去便是。”
“嗯。”李泰轻轻应了一声,又笑道,“大哥可有让上回那个小道士来城里玩?明日可以逛灯会,猜灯谜……”
“没有!”未等李泰说完,李承乾打断道,“泰儿我刚回到宫里还有诸多事要处理,就先不陪你了。”
侧身漠然的对李德謇道:“我们走吧!”
“是!”李德謇看了看李泰,点头应道。
李承乾带着李德謇目不斜视的从李泰身边走过,那股自然而然的上位者气势,竟让心思敏感的李泰心下忍不住一缩。
那一刻,他感觉平日里憨厚老实的大哥,变得不同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沉思的摩擦着衣角,凝视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勾,就算变了,也不会是他的对手,父皇照样不会喜欢他!
李德謇当了东宫副率,身上也就印上了太子的痕迹,他也只能是李承乾的人,所以他对李承乾是忠心不二的。
“太子殿下,刚刚为何要用那个态度对越王?”李德謇年长几岁,以前想的东西比李承乾多,也同李承乾说过,太子殿下却不以为意,怎的短短几日,就变得不一样了呢?太子似乎变得警觉了许多。
李承乾露出一抹微笑,抓了抓头,老实道:“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泰儿的笑容太假,看着不喜欢。”
李德謇轻轻吁出口气,天可怜见,他们的太子殿下终于开窍了,察觉到不对劲!
以往他作为好友提醒过,可李承乾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以后可以和他慢慢说一些这方面的事,毕竟主子的荣辱关乎到自己,他也得为自己日后的前程打算。
“越王毕竟也是嫡皇子,又深受陛下娘娘的宠爱,说话傲气了些也是自然的。”李德謇实话实说道。
李承乾眉头一皱,片刻后又若无其事的摆了摆手道:“不说他了,下去准备宴会的事吧。”
……
“师弟,你手里拿的是何物?”李淳风和陈星难得没有穿道袍而是常服,他们要在大兴城玩上三天,所以正月十四就下了山。
与李淳风两手空空不同,李承乾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盒子,神秘得很,还不肯给他看。
把李淳风吊得抓心挠肺,越不想让他知道,他就越想看看是何物,竟让他师弟这么宝贝。
“秘密。”陈星不耐烦的将凑过来的大脑袋推开。
李淳风委屈道:“我知道了,你这是送给小殿下的对不对?难怪昨天分别的时候,你没给人家送礼呢,原来在这藏着呢!”
还这么宝贝,一定静心准备的了,这不公平,他都没有!全送给太子了!
李淳风愤然的腹诽道。
“就你话多!”被猜中心思的陈星面上有些挂不住,狠狠的将其推开。
李淳风一脸我早就知道的模样,面含妒忌道:“你昨天怎么不送?嘴上说不关心他,实际上对太子最好的就是你。”
“昨天晚上刚做好。”陈星没好气的看着他,面容冷峻,嫌弃他话太多了。
“难怪你昨晚你在丹房待了一夜,原来就是做这玩意儿。”李淳风恍然,更加愤怒的道,“你对我都没这么好过!”
“是不是上次在师父丹炉里发现那亮晶晶的东西,你不是已经做成小珠子了吗?难道这回做的又是何物?”李淳风说着又手贱的要掀开盖子。
“那前天晚上我做的宵夜是被狼吃了?今天早晨又是那只狗爬不起来,是我把早饭送他房里去,让他吃的?”陈星狠狠拍了李淳风一巴掌,白了他一眼。
这是说他狼心狗肺呢!
李淳风哪敢不记得师弟的好,复而又笑了,亲密的将手搭在自家师弟的肩膀上,“是是,我的小师弟对他的师兄也很好!”
陈星没好气推开他,兄弟俩便这样打打闹闹下了终南山,往城里去了。
尽管是大白天,城里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很多,俩人在东市的崇仁坊里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二位是哪儿人?”客栈掌柜笑着道,“今天还有空房,明日来的话可就没有了。”
“我们住在城郊的,一年到晚也没赚几个钱,有灯会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来看看。”李淳风拍了拍衣服,靠在柜台边上和掌柜的闲聊。
“谁说不是呢,做什么都不容易。”掌柜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但也极其满足,“好在没战乱,四海升平,生意好了不少。”
“圣上是个仁德之君,往后日子会过得越来越好的。”大唐民风开放,对于探讨仁政言论这方面,不太苛刻。
客栈掌柜却是只笑了笑,没再接话了,这些事还是少议论的好。
李淳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陈星给拽回房里,总有一天李淳风会被他自己这张破嘴给害死的。
正月十四没什么好玩的,花灯也没全挂出来,正月十五才是重头戏。
十五这天,李淳风和陈星俩人用了些元宵,就上街转悠去了。
天色暗了下来,各街道挂满了灯笼,各种颜色的都有,点上蜡烛,印出来便是花花绿绿的光,交杂在一起,色彩斑斓,甚是好看。
“你怎么还拿着那玩意儿,等会找不到小太子,你不是白拿了吗?”李淳风心下还是妒忌陈星对李承乾太好,愤愤然道。
陈星固执的不听,依旧拿着木盒子,肯定道:“和太子殿下约好了,小孩儿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一定会来的!
李淳风变扭哼唧着,想想小太子对陈星也是推心置腹,便没再说什么,“你们约哪儿了?”
陈星眼眸动了动,平静的说道:“城北的平康坊……”
李淳风一张俊脸瞬间龟裂,捂着胸口往后退几步,惊恐的看着淡定的师弟。
这长得还没他高,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既然想要逛青楼?!好大的胆子!
“你、你给我过来!”李淳风被吓得气息不稳,反应过来后,将陈星拽到一旁,压低声音教训道,“你竟然要去教坊?!小小年纪毛都没长齐,好的不学,学人家喝花酒,还把太子约到那地方?!太子年纪还小,万一出了什么事,谁担当得起?”
陈星心下好笑,他师兄该不会是当真了吧,竟对他发起了脾气,也是难得,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便解释道:“我就这么一说,哪能真让太子殿下去那地方,再说太子年纪还小,让他去也干不出什么事啊。”
李淳风沉静下来想了想也对,猥琐一笑,伸出手指顶了顶陈星道:“你……这也太坏了,万一太子真去那地方找你怎么办?”
陈星倏地一愣,抽了抽嘴道:“不可能吧……殿下又不是傻的。”
他是明知李承乾不会去哪地方,这才故意说的。
“你也不想想平日里太子多听你的话,难道这次能例外?”李淳风冷哼道,他师弟这是糊涂了,要是太子真去了,看他怎么办!
陈星抽了抽嘴,觉得李淳风说得很有道理,万一李承乾真去那地方怎么办?
一个粉雕玉琢满身贵气小少年,懵里懵懂进了女人窝里,还不知道会被蹉跎成什么样呢!
见陈星脸上变了,李淳风幸灾乐祸道:“叫你瞎胡说,现在闯祸了吧,要是小太子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圣上治你的罪吧!”
陈星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无辜,他真是瞎说一通,按理说就李承乾那纯真样,应该不知道平康坊是做甚的吧,要是他们在朱雀大街碰上了,不就没事了?
陈星自我安慰,虽嘴上说没事,心里忍不住担心李承乾那傻小子,真把他话当真了,去了平康坊寻他。
面上不能表露出来,被李淳风知道非得嘲笑他不可。
陈星内心十分纠结,又不敢明着说出来,面上处之泰然,心里其实早就想到平康坊看看,太子殿下是不是在那处等他,但碍于面子,只好压在了心底。
李淳风说了一番没经过大脑的话,说过就忘,他其实也觉得太子殿下不会那么笨,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平康坊是干嘛,自然也想得到是陈星在诓他,所以根本没担心。
再说即使太子真的去教坊找陈星,他身边必定有护卫,也出不了什么事。
李淳风逛得欢快,也拽着陈星逛,买了一堆有用没用的小玩意儿,就花灯,李淳风就买了好几个,两个拿来放的河灯,还有几个是手上提的。
陈星一张脸越来越冷,他这个师兄一逛起来就彻底的没完没了,什么小玩意儿都要看看。
陈星模样精致,大唐民风又开放,一路上男男女女都在盯着陈星看,有些女子手里拿着花灯,一路跟随着他们。
看得陈星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不是把他当猴看呢,简直快忍不下去了!
李淳风心大,调笑道:“师弟,你看看那些女孩儿,都盯着你看呢,你要是冲她们一笑,说不定就扑你身上来了。”
陈星定定的望着他,颇为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师兄这意思是嫉妒了?师兄要是看上哪个女子,师弟可为你做媒牵红绳。”
一说到这个李淳风连连摆手,面色微红道:“别别别,师兄开玩笑的,师弟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陈星懒得理他,进一趟城总不可能什么都不买,也静下心忘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逛了起来。
蓦然走到一个买玉佩的小摊子,本打算随便看看,谁知额间的胎记发起色来,陈星停留下了脚步。
只见众多平凡粗糙的玉佩中,有个莲花形状的玉佩,白玉无瑕,泛着荧光,温润玉色,透露着贵气,在一众平淡无奇的玉中十分突出。
陈星闭上眼片刻后睁开,眼睛滑过一道暗红。
“上等宝器,温润养身,难得的灵玉!”
陈星没想到竟然能在一个普通的地摊上发现难得的宝器,他上辈子从来没见过宝器,这还是上等!
一是时代的变化,好的东西他买不起,有的话都被懂行货的人收藏着,这辈子倒是见过几个,袁天罡送给他看风水的罗盘就是上等宝器,这莲花玉佩便是第二个。
陈星定定望着,表面看着平静,其实手心都已经紧张得冒出了汗,缓缓朝玉佩伸出了手,意外发生,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抢先把玉佩拿走了。
陈星眸子一凝,侧头看去,一名男子拿着玉佩上下翻看。
面貌平淡无奇,皮肤粗糙,眉角下垂,三角小眼,鹰钩鼻,一双薄唇暗暗发着黑色,就衣着过于华贵……反而和他本身不搭。
透过面相,这人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有种鼠目寸光小人模样,特别是那双三角小眼,落在身上时,一股油腻感觉陡然而生。
陈星眸子微敛,冷下了脸,释放着冷气道:“这位郎君,这玉佩是我先看上的……”
“你先看上的?”那人不屑一笑,对着摊位小贩道,“你看到了?”
摊位小贩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连,最后还是对着衣着更为华贵的小眼男子讨好笑道:“刚刚的确是这位小郎君先站在我摊位面前,但这玉佩的确是您先拿起的……”
以前就是说,这玉佩是小眼男子先看上的了。
“听到没有?这玉佩是我先看上的。”那人目光在陈星脸上流连一番,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又落到陈星胸膛前,目露可惜。
看着那张脸,他差点就要硬|了,没想到竟是个男的,一个男人长成这个模样,也是个祸害,饱饱眼福倒是不错。
“你长得倒是漂亮,要是你能叫我一声好哥哥……我说不定就把这玉佩让给你了。”小眼男子突然□□,口出狂言道。
他虽不好这口,但陈星样貌实在太过惹眼,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痒痒,想嘴上占点便宜。
陈星眼睛越发冷漠,就像看死人一般,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
一股阴煞之气腾空而起,环绕在陈星指尖,只要轻轻一弹便会落到对面三角小眼男子身上。
这动用了阴煞的风水玄术师,至此也会染上因果业障,五弊三缺再也逃不了,若不是这男子嘴巴太脏,陈星也不会用这么阴险的东西。
就在陈星面色冷得可以结成冰时,阴煞要发过去的时候,一只大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捏了捏,示意他放松,李淳风闲散的声音响起。
“师弟,你站在这作甚呢?”
李淳风声音轻柔,面色却不是很好,他刚刚看到陈星指尖萦绕的黑气,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师弟什么时候学会阴煞玄术了?竟还要拿阴煞去对付人!
动了阴煞那可是要遭受因果报应的,师弟不可能不知道!
李淳风连忙扔下手中的东西,赶了过来,在陈星出手前拦下,好在陈星还没动用阴煞,一切都还来得及。
陈星指尖凝结起来的黑气,因着李淳风的触碰,瞬间消散。
陈星不自在的捻了捻指尖,垂着眸子,表情无辜,好似刚刚动用禁术的人不是他。
李淳风嘴唇张了张,到底没问,这里有外人,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他都不会阴煞术法,陈星到底是从哪儿学的?
万物皆有阴阳两面,最早的相士分为阴煞和阳煞,与战国时期鬼谷一派的合纵连横,有异曲同工之妙。
阴煞过于阴邪,容易扰乱相士的心智,导致心魔入体,修习阴煞风水之人,无一不犯五弊三缺,这阴煞一脉相士传承,便逐渐落寞了。
反而是阳煞一枝独秀,阳煞积德,相士即使犯了五弊三缺,也是无关性命之忧,所以就连袁天罡这等风水大师对这阴煞这方面了解得也是少之甚少。
陈星一个刚接触风水年轻少年郎又是从哪儿修习了阴煞,看那模样竟使用得心应手,这不得不让李淳风深思。
李淳风看着陈星的眼睛,暗了暗,他这个师弟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之前知道他是异星,除了聪慧过人便没在过多在意,现在看来有些东西是必须得问清楚。
陈星虽然垂着眼帘,实际上余光也正在观察着李淳风,见他师兄神色变了几遍,知道他起了疑心。
阴煞的术法是他前世学的,只会一些皮毛,一直没用过,要不是今日碰上这个让他打心底厌恶的人,他也不会动用这歹毒的术法,还让李淳风看到,看到便看到吧,这也没什么。
“呦,这还找个帮手来?找来也没用,这玉佩就是我的了!”小眼男子还不知自己躲过一劫,大言不惭道。
陈星刚刚的阴煞只是想给男子一个教训,不会要了他的命,但也会让他在床上躺上大半个月,若不是李淳风阻止,男子现在不可能站着和他们说话,早就趴地上了。
“一块玉佩么……”李淳风自是看出玉佩不同,也会意陈星为何都要动用阴煞来争夺了,“我弟弟也喜欢,又同时看上,自然是价高者得,您说是不是?”
这话是对卖玉佩的小摊贩说的,谁不想多挣几个钱,小贩瞬间体会到李淳风的意思,反应过来道:“对对,这位郎君说的对,价高者的,刚我也说了,这位模样精致的郎君先站在摊位面前,但玉佩又的的确确是您先拿到手,如此……二位就出个价吧,谁的价钱高,我就卖给谁。”
小眼男子眉毛一拧,戾气梗生,一张难看刻薄的脸,越发让人恶心。
就连李淳风眸子也冷上几分,就冲着让人倒胃口的面相,一看就不是好人,也难怪师弟都要用阴煞对付他了,实在是难以入眼。
“呵……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小眼男子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小摊贩。
卖玉佩的家伙目光躲闪不敢与男子对视,不过为了多赚几个钱,小摊贩还是挺直胸脯,强壮镇定道。
小眼男子又将目光移看陈星二人身上,冷笑道:“怎么一个价高者得?你二人看着就不像有钱的,到时候故意哄抬价钱,我岂不是要多花钱了?”
小眼男子还不算太笨,眼珠子转了转,心思活络。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女子,冲着陈星来的。
“小郎君,何必和这样的人争抢,我带你去上好的玉器店挑选,这破玉佩就让给他便是。”一位看着很豪迈的女子,半侧着脸,大方的道,明暗在示意着陈星。
一些男子发言就比较理性,“价高者得,这句话正适用。”
小眼男子却不想多花钱,走上前来压低声音警告道:“你最好给我识相的,知道这玉佩是买给谁的吗?知道我是哪里出来的么?!”
李淳风和陈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不屑的笑意,他们这是遇到京中某个权贵了,倒是要看看是哪家的人。
“您是哪儿出来的?”李淳风将陈星拦在身后,笑嘻嘻的问道,好似真的怕了他,打算笑脸和稀泥。
小眼男子指了指宫城方向,示意他是宫里出来的,再一次低声警告道:“你们可别不识好歹!”
李淳风眸子敛了敛,险些动怒,给小人嘴脸的男子一拳,轻咳一声,神色有些冰冷的要开口,陈星却是突然拦住了他。
“算了吧,师兄……”陈星抬眸看了小眼男子。
不是不想要玉佩,而是不想将这事闹大,宝器难得,却也不是遇不到,这次就算了,但还教训的还是得教训。
趁着李淳风不注意,两指一弹,一股阴煞黑气窜进男子鼻尖,男子毫无所觉。
李淳风眸子一凝,对方的印堂已经发起黑来,虽不致死,却会重病几天。
“你——”李淳风回身冷眼瞪视着陈星,师弟还是用了,当着他的面用了阴煞!
他来出头就是为了防止陈星动用,却还是让陈星寻到机会,钻了空子。
要不是周围人多,他都要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还不听劝的师弟。
李淳风压不住火,深深看了眼说自己是宫中的男人,一副短命相,自有人来收他,就先放过他一马吧。
接着没好气的对着陈星道:“你给我过来。”
李淳风转身离去,步伐迈得有点大,陈星这时候哪敢不听李淳风的话,看也没看玉佩宝器,跟上了自己师兄的步伐。
在周围人看来,就是两兄弟被权贵打压,暗暗吃下闷亏,看小眼男子眼色变得不好起来。
尤其是那些女子,更偏向模样精致的陈星,对小眼男子则是满满的厌恶了,就差出言教训了。
陈星俩人离开后,小眼男子竟莫名打了个寒颤,身上发起抖来,被一群人议论着,心下更是烦躁,怒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扔下几两银子,小眼男子收紧了衣服,拿走了玉佩,推开人群,往远处去了。
一路上都是卖花灯的,生气的李淳风对这个竟也不敢兴趣了。
走路带风,找了间临街的茶楼,寻了处僻静的地方,抬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陈星,“还不过来!”
陈星适当的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师兄……”
李淳风不为所动,扬了扬下巴,示意陈星坐到他对面去,眼底神情很是冷淡。
陈星哪敢不从,脸上挂满笑容,坐了过去,小二上了茶和糕点,还亲自给李淳风倒了杯热茶,“师兄,你就别生气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不会?”李淳风被陈星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声音拔高,“你知不知道那是害人的东西?用了你自己也会遭受反噬,我们相士最怕的就是惹上因果业障,你倒好,不仅不怕,还非得自己主动招惹上,是不是嫌命太长?”
“不是不是,我还年少,还想多活几年呢,哪可能这么容易死。”陈星言语诙谐,若是以往好脾气的李淳风,这会早就笑了,什么怒气也没了。
“你还敢说死?!”今晚的李淳风就像个□□桶一样,陈星说什么都是错的,他都照样生气。
是自己理亏在先,动用相士最忌讳的阴煞。
陈星变态度不是一般的好,不管李淳风如何怒气冲天的恶语相向,他都用笑脸对着他。
李淳风也是担心他的安慰,平时不着调,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师兄,难得为了他动了真怒,陈星心里其实受用得很,即使李淳风说话再难听,他也不会往心里去。
待李淳风发了一通火,骂了嗓子冒烟,都没停嘴。
陈星拿起茶杯,递了过去,面色不变笑问道:“师兄……口渴了吧,来,先喝口茶。”
李淳风顿了顿,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陈星态度好,又主动承认错误,不管他说什么都笑脸相迎,他有些骂不下去了,就像拳头打到棉花上,一点意思都没有。
李淳风别扭的接过茶杯,哼哼唧唧道:“笑什么笑,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是,师兄说的都对。”陈星不正面回应李淳风,反而是顺着撸李淳风的毛。
李淳风之前有滔天怒吼,到现在被陈星哄着,就只剩一点小火星了,再也烧不起来。
陈星这哄人技术高超,不管是师父还是师祖前一刻被他气得怒火上涌,后一刻又能笑着夸赞好徒儿,轮到他了,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李淳风深深的叹了口气,又喝了口闷茶,陈星什么都好,就是这性格太过固执了,若是不能变通,日后怕是会吃大亏。
“说吧,你是从哪儿知道阴煞的,又怎么会这害人玩意儿?”李淳风将满腔怒火发泄了七七八八后,开始秋后算账,问起陈星这阴煞术法是怎么来的。
陈星还想笑着蒙混过去,李淳风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别开脸去不看陈星,呵斥道:“别和我嬉皮笑脸,你现在不说,等回到观里你自己和师父说去。”
陈星见状,只好正经了神色,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挑了挑眉道:“首先……就算回到观里,亲自和师父说明,我也不怕的……”
“你——”李淳风又被激怒了,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桌子,桌上的茶水因此颤抖了几下,洒了些许出来。
陈星把糕点盘子放好,以免遭受茶水的池鱼之祸,“但我尊敬师兄说的话,我还是要听,你先吃点小点心,动怒对肝脏不好。”
李淳风愤愤的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他的胸口随着陈星说的话,堵了又塞,气得连一块糕点都快吃不下去了。
“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快说!”李淳风连着喝了两口热茶,才把噎嗓子的糕点咽下去。
陈星轻笑一声后,敛了神色,看向窗外色彩斑斓的花灯,声音有些缥缈高深,“如何会阴煞,现在并不能告诉你,但阴煞绝不像想象中那么可怕,对于因果业障,我心中有数,不会出事的……”
“有数?”李淳风声音又拔高了些,之前看陈星态度好,他还以为陈星有了悔改之意,结果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陈星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阴煞术法自古以来就不是正派,那些古人惨死的例子你都忘了吗?用多了阴煞,五弊三缺你是逃不了的!”李淳风厉声道,希望能把走上“歪路”的师弟给骂回正道。
陈星将目光收回,放在李淳风身上,淡定道:“师父师祖学的是阳煞,不也照样犯了么,无儿无女,无权无势……”
李淳风面皮抽动了几下,一口气噎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最后憋出了一句,“你这是强词夺理!”
“这也是事实不是?”陈星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闲适得很。
场内气氛立马变了,之前还是李淳风占上风,陈星一退再退,待陈星反击,情况立马反转,李淳风被逼得说出话来。
道行道士哪有娶妻生子的,这就刚好犯了五弊里的独,师父们淡泊名利不爱权势,自然又是犯了三缺里的权和钱,这样说来,不管阴煞阳煞,只要是修习玄术的相士,皆是逃不了五弊三缺的因果业障。
“是,但师父和师祖不会犯最危险的命和残,你用多了阴煞,到时候术法反噬……”李淳风本来疾言厉色,说到一半,眼里闪过一抹暗色,声音有些发颤儿,“当时候出了什么事,就难以挽回了……”
虽和陈星成为同门的时间不长,但李淳风是真的把陈星当做自己的亲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陈星走上死路,说到底还是李淳风担心陈星。
陈星心尖微微触动,他师兄自始至终都在替他着想,言语也就越发温和起来,调笑道:“我才十五呢,好多好玩好吃都没试过,哪能那么容易出事,师兄你忘了我额间胎记的用处了吗?这小小的阴煞反噬对我造不成什么影响。”
李淳风一怔,不相信的反道:“真的?”
“嗯,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回道观里去问师父。”陈星站起身,再一次躬身歉意道,“师兄就别生我的气,好吗?”
陈星都对他行大礼了,李淳风再有什么气也都消散了,冷硬别扭道:“作甚这么认真……要真是没什么事,我也不会怪罪你,先坐下吧……”
“师兄不生我的气了吧?”陈星狡黠的眨了眨眼道。
一个容貌精致的少年,笑嘻嘻的讨好对你说话,李淳风就算铁石心肠,也化成绕指柔了。
轻咳一声,奋力将自己的目光从陈星那张诱惑人的笑脸上移开,“好了好了,阴煞术法的事先放下,回到观里再和你算账,你和我说说刚刚那人做了何事,让你动了如此大怒?”
都用上禁法,陈星是真的生气了,那家伙被阴煞所染,生几天的病是逃不了的。
陈星本还笑着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周身释放着低气压,就连李淳风都被冻得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陈星压着愤怒,捏紧了茶杯,三言两语简洁的将事情解释清楚,回想起小眼男子淫邪的目光,一时没忍不住怒气,将杯子捏碎。
李淳风更甚,直接把糕点盘子扫落在地,就差把桌子掀翻了,“混账东西!”
不是隔间但又竹帘垂落挡住的,又因是晚上,所以看不太清人,但还是有许多人听到动静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就听到两个年轻男子在吵架,声音时高时低,最后竟变成掀桌子了,在这普天同庆大热闹的日子,可别打起来呀!
店里的伙计,连忙拿着抹布走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躬身道:“二位怎么了?是不是茶水不合心意,小的给二位换了便是,今天上元节,难得好日子,有什么恩怨日后再说如何?”
李淳风双手抱胸,别开脸在一旁生着闷气。
陈星只好微微露出些笑容,安抚着店里的伙计,“没事,你把这里擦了吧,换壶热茶水,再上两碟点心上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叨扰各位了!”
陈星抱拳歉意的向着围观人群道歉,如此说了,众人便善意的笑了笑,转过身去,喝着自己的茶,赏着花灯。
茶楼伙计知道俩人不会再吵起来,连忙将东西收拾好,退了下去,不多时伙计又上了茶和点心,效率十分的高。
李淳风生了许久的闷气,滚烫茶水热气氤氲,在色彩斑斓的灯光下,越发看不清了陈星的脸色。
陈星倒是不受影响,喝着茶水望着街边悠闲自在逛着灯会的行人,神情舒适得很。
“你……你怎么不早说?”李淳风憋不住了闷声道,隐隐还有未发散的怒气。
要是知道那个混小子竟然占了陈星的便宜,管他是不是皇亲国戚,非得把他揍得爹妈不识,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下辈子做猪去!
他还把陈星拦下了,李淳风怔愣的看着自己拦人的右手,狠狠的拍了一掌,“这个破手!”
“诶诶,干嘛呢?我又没怪师兄的意思,作甚这样。”陈星好笑的将李淳风抽风的左手拍开。
李淳风本已经浑身舒畅,现在又堵得慌,拿着一碟子点心,靠在茶楼窗户边上道:“不要让我再看到他,不然……”
“哼!”李淳风重重一哼。
陈星闷笑一声,怕被李淳风听得,赶紧用喝茶的姿势遮掩,他这个师兄傲娇模样,实在惹人发笑。
这事也就揭篇过去了,陈星对于这花灯不甚感兴趣,坐在凳子静静的喝着茶,而李淳风则是抱着茶杯和点心,趴在窗户上看花灯行人。
见到几个长得年轻貌美的女子,李淳风这个偷看的人,还会忍不住脸红羞涩的别开眼,纯情得很。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街上万家灯火越发的明亮,李淳风往嘴里塞了块点心,不经意的瞥到一处,睁大了眼,糕点顿时卡喉咙里,他却顾不得那么多。
冲着陈星招手:“唔唔……唔,师……唔弟,你快快过来!”
见李淳风如此激动,陈星感到莫名,城里李淳风也没什么朋友,那只可是是李承乾了?
陈星心里一喜,提上放在桌上的木盒子,同李淳风一起站在窗户往下看去,下方有一行突兀的人。
为首便是惊才风逸翩翩少年郎的太子李承乾,而在他身后人,其中一个便是刚刚出言侮辱了陈星,抢了陈星玉佩贼眉鼠眼猥琐男子。
李淳风回身拿起茶壶灌了几口水,咽下了糕点,再看时,陈星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冷得可以结出冰来。
心下不安结巴道:“师,师弟……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星面无表情的看着,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落下一片影子,神色晦暗不明,只听冰冷刺骨的声音传来。
“师弟带你去平康坊见见世面!” 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