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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吓了一跳,揉着手腕惊魂未定地问:“怎么了?”
我的反射弧有些长所以并没有她那么惊慌,定定神下意识地瞥向车窗外,刚好看到一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男人,向道路一旁跑去,许多车辆都踩了急刹车,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竟然跳上一辆轿车的车顶,然后又迅速从另一侧跳下去,然后又跳上一辆……几个起落后消失在道路另一侧的人群中。
司机显然也看到了,声音有些发颤的哑声说:“我不是在做梦吧?这、这是特技演员么!”
我也觉得奇怪,且不说他敏捷非常的动作和难以置信的速度,首先没有提示和路障拍电影是不可能的,再者并没看到有人追他啊,他这么玩儿命跑为了啥呀!受刺激了还是找刺激?
这时后边的车已经开始狂按喇叭,司机忙发动了车子继续走。
咚!咚!我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捶了两拳般猛跳了两下,脑海中闪现出一幕奇异的影像,就好黑夜中有一双发亮的眼睛在盯着我,随即我感到一阵心痛眩晕,不由得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按住胸口。
乔伊坐在右侧并没有看到黑衣人,她似乎想问我发生了什么,却发现我有些异样忙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刚刚有撞到哪里了吗?”
司机瞄了一眼后视镜也忙跟着问道:“怎么了?呐,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车开的有问题,是那个人突然……”
我挤出一丝笑摇了下头:“没事,就是忽然有点晕,大概太饿了!”我想司机是怕我有个什么毛病再“讹”上他,这也难怪,这年头沾边儿就赖的太多,还有些甚至不沾边儿的也要赖。
司机听我这样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你有低血压的毛病吧?餐厅就到了,赶快去吃点东西吧。”
下了车,乔伊担心地说:“贝利娅,要是不舒服我们回家休息吧?”
我拉着乔伊便往餐厅里走:“快走吧,我真的只是饿了。”
餐厅的装修用的是复古的欧式风格,但色调选用了米色系,搭配铁艺的灯饰和绿色盆栽,典雅清新。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点完菜,我问乔伊:“定下来哪天走了吗?”
“嗯,是下月一号,你好些了吗,你刚刚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她看着我似乎还是不太放心。
“真的没事。”我说着看了眼手机:“今天已经二十三号了,还有一周你就要走了!”
乔伊又摆出一脸憋屈的样子:“是啊,贝利娅……”
我忙说:“停停停,别说你不想走了。”
“可是……”
“别可是了,你这几年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存钱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不过乔伊,既然只剩一周了,你就不要去工作室了吧?好好在家休息休息,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
她笑笑说:“既然不能把家一起搬去也就没什么可收拾的啦,这么远我也不想带太多东西。”
我忍不住笑道:“你是舍不得那七天工资吧?懒得管你!不过钱要是不够就说,我还有点积蓄,穷家富路嘛,可别到了那边吃不上饭。”
乔伊垂头看着桌布:“够用了,而且已经联系到了在那边的高中同学,到了那边我会马上找份兼职工作,如果真的不够我会给你打电话。”
一丝伤感的气息伴随着轻音乐在我们之间悄悄蔓延,我伸个懒腰故作轻松地说:“嗯,有认识的朋友我就放心了。”
乔伊忽然调皮地吐了下舌头:“贝利娅,你是懒没错,不过我想你永远不会懒得管我的。”
我知道她也在强颜欢笑,不想我难受,于是宠溺地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微笑着说:“是,我永远不会不管你,记住不论碰到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乔伊就是这样一个总是替别人着想的女孩,而我,只愿为她着想。虽然分别后留下的我总难免触景伤情,可她离开家独自踏上遥远而未知的前程,尽管是她所盼望的,但也免会有些紧张害怕吧。
她抓起我的手用脸颊磨蹭着:“都安排好了,放心吧!万一碰到什么麻烦,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找你,再说我也只能找你呀。”
以往能到这里吃顿饭,我们都会开心得不得了,这次却有点食不知味,我不禁在想下一次再来这里吃饭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样的情形?是否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一另外一个人?像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从来不乏追求者,以前她为了学业拒绝谈恋爱,现在却到了该谈恋爱的时候了。
对于她看人的眼光我倒并不怎么担心,她一向独具慧眼,可我还是不想她谈异国恋,所以我告诉她到那边一定要以学业为重,就算碰到喜欢的人也等毕业了再谈,因为万一最后不能走到一起她一定会伤心。
她呆萌地“呵呵”笑道:“我不会在那边找男朋友的,我得回来找,不然受气了、挨欺负了,都没人替我撑腰。”
我白了她一眼:“算你聪明。”心中却在想,你这么好谁舍得欺负你给你气受啊。
离开餐厅时天已经黑了,不过路两旁的路灯和店铺橱窗的灯光把大街照得通亮,一座座欧式风格的小楼带着古典的迷人风情——这也是我一直舍不得离开这个城市的原因之一。
散了会儿步乔伊一定要坐公交车回去,我也没和她争,我知道她是在替我省钱,而且这时间公交车也不会很拥挤。
果然车上的空位不少,而一上车我一眼便看到最后排靠窗的座位,有一名一看就极高大的黑衣男子感觉有那么点似曾相识,可我这个人有点脸盲,很难记住别人的样貌,并我绝不会为这种事浪费脑细胞,爱谁谁。
我们在与他斜对双人位置坐下,车开了乔伊凑到我耳边小声说:“贝利娅,你看到后边那个帅哥没?”
我撇了下嘴,看着车窗外处处霓虹懒洋洋地说:“没看出哪帅来,就看到一副大墨镜。”天黑戴墨镜,不是耍酷就是眼睛有毛病。
乔伊捂着嘴笑道:“我真拿你没办法。”
车子一站站地走,乔伊靠着我的肩头像是睡着了,而我一直看着路上的行人和街灯,总觉得夜晚的灯光下掩藏了许多东西,好像每个黑暗的角落中都有一丝罪恶或肮脏的东西存在。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墨镜男的影子,虽然刚刚没看到他的眼睛,但那张脸却不得不说很有型、鼻子和嘴巴都长得很完美,而且他的皮肤极白,我怀疑他是不是外国人或是混血儿,我们这边俄国人不少。
我和乔伊准备下车时男子也起身站到我们身后,他果然很高,至少得有一百九十公分吧,但他并非那种魁梧的类型,身材很修长。
和乔伊相视一眼,显然她也很意外这男子竟然和我们同一站下车,是住在附近的人么?
走着走着我和乔伊犯起愁来,这男子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他不会有什么不良企图吧!我虽然在大学时练过一阵子散打,但就凭那点原本就连三脚猫都赶不上并已就饭吃了大半的功夫,怎么可能对付了那个大块头,何况还得保护乔伊呢。
也许因为紧张我的思绪转得飞快,想着和谐社会有时候也挺害人的,想当年我还想过练武功闯江湖呢!后来发现大家有事都找警察叔叔了我也想过当警察,不过最终在我意识到江湖并非小说里写的那么快意恩仇、有情有义,警察也没多少公正无私、嫉恶如仇的之后,我选择了即能赚钱又能建设祖国的建筑专业。
不过理想毕竟是想出来的,人生少不了事与愿违,最终我成了一名室内装饰设计师兼造价师,开始了得过且过的日子,聊以慰藉的是每次完成一个工程时,看着自己作品实现的那点成就感。
进了小区他还是跟在身后,我胡思乱想一通后开始想对策,乔伊紧张地攥紧了我的手,我反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有我的微笑,只要有乔伊在身边我就觉得自己会变得很强悍,也应该强悍——她是那么依赖我。
我们所住的不是什么高档小区,治安管理和光线都一般般,而且要到我们所住的那栋楼,还要穿过一个乌漆嘛黑的狭长楼洞,那里连摄像头那种事后诸葛亮都没有,就算有真出了什么事对我们来说又有毛用,方便医生开死亡证明啊!
走了一小段,感觉那男人十之八九是在跟着我们,可又不能“无缘无故”地喊救命,我大声说:“呀!差点忘记了,我的牙膏用完了,我们去超市买吧。”这种情况最好先找个人多光线好的地方,然后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在跟着我们,万一只是巧合岂不尴尬了。
乔伊立刻会意,忙说:“啊,我也想买点东西,走吧。”
我们转回到小区门口的小超市,装出买东西的样子,那男子竟也尾随到超市门口但却没有进来,而是在外边站了一会儿离开了。
瞧他是往小区外走的乔伊拍拍胸口:“走了,真是吓死我了,贝利娅,你真聪明!”
我不自觉地抽了下嘴角,心道这算哪门子聪明才智!我都多大的人了,虽然没经历这种事,但电影电视没少看,这又不是在荒郊野外,只要不慌不乱自己吓自己办法总是有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我自己遇上这种情况一定和有乔伊在时不一样,我总觉得自己是她的依靠。
拿了管牙膏放到收银台上我扭头揶揄乔伊说:“这回不看帅哥了?”心里却不禁在想这男人看起来的确是冲我们来的,可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