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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梦中的场景画出来时已是中午,我到餐厅吃饭时比平时少拿了些,一方面没什么胃口,另一方面晚上可是有大餐,不能浪费。
餐厅中的人又开始谈论起新闻和八卦消息。
“听说了么?有人提出取消私家车。”
“那汽车厂岂不都要关门儿?”
“用不几年不想关也得关,石油快采没了。”
“不是说现在正在研究太阳能汽车?”
“噗!再过几年能不能看到太阳都是个问题了。”
“哎呀讨厌,你把口水都喷到人家餐盘里了!”
年轻的都在讨论这些颇有时代感的话题,而一帮年纪大些的女人也和平时一样,说着自己的孩子和老公。
“我老公昨天又买了一条项钻石链给我,都老夫老妻了,他还这么浪漫。”
“我儿子也真是让我惦记,本来不想让他离我太远,谁知道他竟然考上了XXX大学。”
“我老公……”
这时一个被全公司的人集体认定精神有问题的保安说:“昨天城东又发现了两具碎尸,这月失踪人数又增加了两倍。”
片刻沉默后一个年轻的女职员尖叫道:“哎呀,不要总说这些吓人的事嘛。”
“就是,大家都在吃饭呢,真恶心!”
那保安嘿嘿一笑,因肥胖而显得过于硕大的脸上横肉叠起,此时他把一勺红烧肉送进嘴里大嚼,看上去十分诡异。好像他特别喜欢这种新闻,也很满意众人的反应。
我一直很纳闷儿公司为什么会请这么个超胖人士来当保安,187CM的身高,体重接近三百斤,虽然他的形象很有威慑力,可我不相信连走路都显得吃力的他,能抓住任何一个想从他身边溜掉的人。而他一餐吃掉的食物,我三天也不一定吃得完。
陈思雅端着餐盘坐到我旁边:“贝利娅,你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少?”然后凑过头来神秘兮兮地说:“难道你也节食减肥?”
她不是我们设计部的,而是施工部的,不过由于工作关系她总往我们部门跑,所以和我也算熟。她的容貌十分亮丽大方,个性也比较泼辣,人缘很好,特别是男人缘!
我看她盘中只有水果和青菜,调侃道:“我可不会加入了你们的减肥联盟,我不想变成食草动物。”
陈思雅叹道:“谁像你那么好命,怎么吃也不胖。”对于减肥的话题我没什么发言权,我的身材一直很标准,食欲也不是很强,就像那些胖人常说的:不胖又不迷恋美食的人,怎么会了解我们的痛苦!
忽然她神情十分认真地盯着我的脸,看得我心里直发毛,问道:“怎么了?我脸上粘了饭粒?”
陈思雅摇摇头:“我听刘红说,你是她见过最懒的女人,连妆都不化。”
我挑了下眉毛:“难道会化妆的女人才叫勤快?”
“你没听人说过吗?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一般的女人都这样认为。”说着她尴尬地笑了下:“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说你丑啊,我只是在意为什么老天对你如此优待,又懒又能吃却不胖,连这张脸都生得省事又省钱。”
她的话让我想起乔伊早上说的,于是有点好笑地问:“你这算是夸我么?”
陈思雅说:“我是羡慕你!”
我继续吃着盘中的饭菜,心里却颇纳闷儿地想,难道我已经懒得如此有知名度了?
吃过饭回到办公室,李小妹十分殷勤地替我准备了一杯咖啡:“贝利娅,你最爱喝的卡布奇诺。”
“3Q。”
李小妹挪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贝利娅,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我喝了口咖啡,用鼻子深呼一口气,让咖啡的香气溢鼻间。“那你为什么叫李华?”
“因为我姓李,我妈叫赵华!可你明明是中国人,名字却起的像外国人似的。”然后他盯着我的脸神叨叨地说:“说起来,贝利娅是Belial的一种音译,那可是个大魔王。”
我白了他一眼:“这算什么,当年我住的那所孤儿院,七大天使、八大恶魔都有,因为院长是个很神奇的美国老大娘。”
李小妹嘴角抽动一下:“我了个去!七大天使、八大恶魔,还有美国老大娘!真的?”
我十分认真地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其实七大天使和八大恶魔没有,但美国老大娘是真的!她给我们这些孤儿都取了些土不土洋不洋的名字,像乔伊,她也是地道的中国人。
不过细想来,最古怪的就数我的名字了,像乔伊、朱莉、罗伦、霍华德、卢克这些,至少姓氏还算常见,这贝姓虽然也有,但真的是少之又少。
我也曾问过那位院长,而她的回答倒是和李小妹说的不谋而合,她说我被送到孤儿院的头天晚上,她刚好梦到了魔鬼,所以就给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想来真是令人后怕,她要是梦到一头猪,我会不会叫‘佩格’了!
我到现在还能想起她当时的表情,那么不容质疑,而且还特意补上一句:“你是我见过的,最古怪、最难管的小孩,所以这名字起对了!”
她母亲的,我到底怎么她了?我只是有点不合群儿,偶尔喜欢躲起来或是溜出去几天而已,但我好像并没有惹过什么别的麻烦,当然平时和小朋友们打打架也都是点到为止……
李小妹似乎已经完全相信了我的话,而他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话变得多起来。“贝利娅,你相信世界末日吗?相信UFO吗?相信……”
我是不想再哄他玩儿了,抬手示意他打住,说:“拜托,我什么都不信,反正世界末日要来我也挡不住,到时大家一起完蛋,至于UFO什么的只要不落在我家客厅里,就和我一点关系也木有。”
李小妹发现他无法和我继续这些话题:“贝利娅,别的女生很喜欢听我讲这些的。”
我皮笑肉不笑地冲他咧了下嘴:“那你为什么还没女朋友?我建议你给她们多讲减肥美容,她们会更喜欢听。”
李小妹摊了下手:“好吧好吧,我看我还是回去打游戏了,不过今天八卦周刊又登了外星人的照片……”
我已经闭上了眼睛,与自己无关的事我一向不太感兴趣,因为我始终觉得自己只是沧海中的一滴水,沙漠中的一粒沙,我愿不愿意也只能随波逐流、随风飘荡——我真是天才,这么有当诗人的天份,不过乔伊倒是很喜欢听这些奇闻。
下班后,我打车到乔伊所在的工作室接她,一上车她便举着手机给我看:“快看、快看,我把周刊上登的外星人的照片都保存下来了。”
我虽然没兴趣,但我可不会像对李小妹那样扫她的兴,拿过手机翻看了一下,一共有六张,照片是傍晚接近天黑时拍的,背景天空只有天边还有一抹紫红,而主角拍得并不很清楚,我觉得乍一看像是一只鸟,因为有翅膀,但细看身体部份的轮廓确像是人!尽管周刊上登的照片不会像网上搞些合成的,可我还是不相信这是什么外星人。
试想连一块巨大的石头进入大气层都会烧成灰,一个人怎么从太空‘飞’进地球,如果说他下降的速度没那么快,才没有因为摩擦生热而燃烧,可太阳系目前还没发现有生命的星球,如果是从别的星系飞来的,那得多久?——外星人都不老不死,不用呼吸吃饭?就算真不用,他得闲成什么样……
想着我忍不住笑起来:“乔伊,你确定这是外星人,而不是一个‘鸟人’?”
乔伊把手机抢回去:“贝利娅,你看仔细了,这个高度如果是鸟怎么可能拍这么大!”
我们这边的确连个麻雀都很少见,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鸟!我淡淡地说:“会不会是特殊造型的跳伞呢,利用色彩搞成了这样的视觉效果。”
乔伊辩解道:“降落伞一定比人大吧,你看仔细这哪里有伞的痕迹?”
我举起双手正色道:“乔伊,你说得对,这的确是个外星人,今晚他就会出现在你的房间对你说:亲爱的乔伊,和我回XXX星当王后吧。”
乔伊嘟了下嘴,然后笑起来:“贝利娅,其实我也不相信有外星人,我只是喜欢收集这些能让自己胡思乱想的题材罢了。”
我笑着拉起她的手:“是啊,我们的生活真的挺无聊,也只能用思想来丰富一下了,不过乔伊,你现在最该想的是一会儿吃什么。”她的手温暖而柔软,我想永远这么握着,却不知为何用力握了握便松开了。
乔伊倒没怎么在意,眨眼冲我笑道:“说好去梅华西餐厅?那当然要吃那里的铁扒鸡、烤奶汁鳜鱼和蔬菜沙拉啊。”
“好好,今天保让让你吃个够!”说着我忍不住伸手揽住她的肩头:”马上要出国的人却还要吃西餐!不知道你到那边以后天天吃能不能受得了。“
乔伊很自然的顺势把头靠在我肩上:”应该还好吧,再说想吃中餐可以自己买食材弄些简单嘛。“
就在这时,司机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我和乔伊都险些撞到前座的椅背。
紧接着我听见司机怒声咒骂道:“妈、的该死的,不想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