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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利娅,事到如今你想逃是不可能了。”卡蜜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认命地转身回一看,她正缓步自二楼下来,不知何时换了一身雍容华贵到极致的大红色曳地礼服,身后的裙摆长长地铺在楼梯上,像是即将君临天下的女王。她手执一把点缀着宝石的羽扇,不知是用什么鸟的毛做的,总之看上去非常精美。
发现身前的四个人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我暂且松了口气,冲卡蜜拉说:“这才真的是想逃门儿都没有,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麻烦把我骗来,直到进门前你都还在演戏,以你的能力直接把我绑来也是可以的吧?”她这是要干什么!换上盛装准备享用我这道“美餐”了?
卡蜜拉款款走到我身前轻摇着羽扇,举手投足都带着贵妇人的风范,与之前那种美艳火辣完全不像同一个人,连说话的腔调都不一样了。
“贝利娅,你对这世界了解的还太少,我们血族能生存到现在,十分侥幸也十分不容易,若非我们有着特殊的休眠和再生能力,可能早在那场圣战中便消亡了,而我们曾经所居住的夜都……”说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国破家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件非常痛苦的事,而我们想再看看故土的机会都没有——永远没有归属感,到哪里都是流浪!那种不安和寂寞你永远也不会懂。“
我听乔伊八卦过,血族分好几代,但能力是一代不如一代,他们虽然很强大,但卡蜜拉所说的特殊能力也是他们致命的弱点,他们都有沉睡期,在这期间几乎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并他们的生存依赖于血液,没有血液他们很快会衰弱。
但以目前的情况看,乔伊所说的很大程度是道听途说,抛开别的不谈,卡蜜拉似乎并不怕光,至少不是见光死那种。
可能是我并没有真的体会过死亡逼近的感觉,所以在这方面我还缺少一些觉悟,总觉得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并没有感到多害怕,是以还在胡思乱想,但当卡蜜拉用血红的双眼注视着我,并使我几乎失去行动能力时,恐惧瞬间令我所有的感觉都刺痛起来。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耳朵除了自己的心跳越发清晰,其他的声音感觉都很遥远,并且我觉得很恶心,想吐,头也很晕,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弯下身去。
”放心,你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卡蜜拉说着伸出食指勾起我的下巴,扯了下唇角:“啧啧,这可真不像我所认识的那个贝利娅,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只希望你的血液还有用。”
做为一个人有谁不怕死呢,尤其是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有一个人放不下,所以我真的很怕,可是怕归怕,如果真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怕有毛用。
我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嘴唇,压制住身体的不良反应,抬眼问:“卡蜜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费心思设计这一切到底目的何在。”
卡蜜拉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强烈的恨意,她指了指那口棺材:“他是因你而死,所以你必须偿还。”
“谁?”
“你竟然问我那是谁?你还有没有良心!”
看她的样子恨不得把我活撕了!我挑了下眉梢暗想自己上辈子,哦不,确切的说是某一世究竟害了多少人,怎么一个个都对我有着刻骨仇恨似的,而那个要我赔偿损失,这个又要我偿命,我现在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啊!大姐们。
“真不好意思,我真的除了身为人类的二十多年记忆其他的全不知情,我和你们这种长生不老的生物比不了。”突然觉得血族其实也挺可怜的,身为人再怎么恨谁不过几十年,他们却要被仇恨永远折磨,直至世界末日?
卡蜜拉将面孔凑近我,一双血红的眼瞳妖异地闪着光,然后伸出尖细的舌头顺着我的耳根向下一点点的舔舐……我浑身不由一阵颤栗,而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而越是如此我的感觉却越是敏锐,虽然觉得很讨厌很恶心,但同时又有种莫名的兴奋、刺激、晕眩。
当我感觉到她用两颗尖牙在啃咬我颈动脉处的皮肤,我的脑海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一个血族竟敢如此侮辱我!
“滚开!放肆!”我怒喝道。
卡蜜拉猛地向后退开几尺,惊愕地看着我:“你!”
而我的身体也随之冲破了禁锢重获自由,我怒视着她以一种我自己都没有听过的,优雅中透着冷傲,温柔中透着残酷,淡然中透着威严的语气说:“不要以为我好脾气,别碰触我的底线!”至于我的底线是什么,是我说了算的,所以你最好时刻小心——后面这半句我没有说出来,而是很自然地浮现在脑海中的。
卡蜜拉的身体猛地一颤,接着色厉内荏地向我呲了呲牙,完全失去了刚才女王般的风范,倒像是一只困兽。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挥动了一下,然而……很尴尬,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动作,有什么用!
但卡蜜拉的神情却显得更加紧张了,并直接退到了那口棺材边,而当她意识到我不过就是挥了下手时,突然仰头大笑:“我差点忘了,你胸膛里跳动着的已经不是那颗心了。”
现在的我可以说黔馿技穷,刚刚像被战神什么的附身的状态已经解除了!接下来我能做的也许就是闭上眼,用沉默让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直到我被卡蜜拉的几个手下倒绑在一根倒十字架上,我都一言未发,不过我倒很想看看他们准备做什么。
卡蜜拉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大厅中的灯一闪一闪的,每闪一次都变得和上一次不同,直至变成了一个黑暗的密室,密室周围点了许多蜡烛,整体看是个圆,至于圆中的蜡烛排列我觉得像是一个个符号,那口棺材就在圆圈的正当中,卡蜜拉站在较宽的一侧,对应棺材里的面的人应该是头部——如果棺材里有人的话。
因为我是被倒绑着的,滋味多难受且不必说,所见的一切更是要多诡异有诡异。
突然烛光猛地一亮,那口棺材跟前剧烈地震动起来,随着卡蜜拉一声尖叫,棺盖突然滑开,散发出一股血腥气浓郁的暗红色烟雾,然后我看到了里面躺着的人。
也许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我并没有太惊讶,并以我的角度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孔,只觉他的面孔极富立体感,肤色苍白却并非死人那种灰白色。他的头发很长,并且是那种柔和的浅金色,而以身材来看是个男性。
卡蜜拉十分恭敬地向棺中人行了个礼,然后用鸟爪一样尖锐的指甲划开自己的手腕,放到棺中人的嘴边。
说来奇怪,棺中人丝毫没动甚至连嘴唇都没动一下,但那些血却统统流进了他的嘴里,半点没有溢出来。
过了一会儿卡蜜拉收回手腕,只随意一抹伤口便不见了,不过她的神态却较之前憔悴了许多,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而这时一直站在边儿上的那四个年轻男女走到她身后,依旧是像下人一样恭恭敬敬。
然后卡蜜拉转过身一手揽住其中一个女孩的后颈,扯着她的头发让她的头呈后仰状,接着就像我所看过的吸血鬼影片的桥段,一口咬在她的颈动脉处,贪婪地吮吸起来。
当女孩子的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面容竟像一个听着童话故事进入梦乡孩子般安详,我正觉得不可思议,她又对另一个下口了……
不仅这画面血腥,连空气中的血腥味儿都越来越浓,我不由一阵阵恶心,不过可能是胃里没什么东西,倒没吐出来,不然情况会更糟糕,因为我还保持着倒挂的姿势。
当四人中的最后一个倒在地上,她好像突然想起了我,转回身微笑着超我走来,而此时的她容光焕发,脸上泛着如情窦初开的少女般的红晕。
我的喉咙不由一阵发紧,不用想也知道她要对我做什么,可是我的四肢都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连动一动都难。
“本来想给你一个美妙的体验,不过……我太恨你。”她微微皱了下眉头似乎有些纠结地说:“但是你的心情若不美好,血的味道又会变差!该怎么办呢?”她说话时不断用尖硬的指甲点着我的手腕,每一下都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
如果她想用这种方式折磨我,那么她的目的达到了,不论是谁在眼看着自己将要被放血时,感觉都不会好,她每敲点一下,我的心和所有的神精就跟着跳一下……
如此反复十几次之后,我整个人几乎都崩溃了,而自我保护的本能使我进入了一个半昏迷的状态,虽然身体还会不受控制地颤抖,但精神上已经不再去抵抗,也就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
突然一丝尖锐的刺痛从我手腕传来,接着一股温热的暖流流过腕部,我猛然清醒过来,发现卡蜜拉的指尖已刺入我的腕动脉处,并且还在一点点的深入!我试着挣扎了一下,但这不仅徒劳,更让疼痛更加剧了几分,我怒瞪着她,她却以嗜血又邪恶的笑容回应了我。
鲜血汩汩地从我腕上的伤口冒出来,此时我的思绪转的飞快,曾经的一切像是过电影般在脑海闪过,爱过的、恨过的、哭过的、笑过的……最令我惊讶的是我所想到关于乔伊的片段并不太多,而我也没有那么厌恶这个世界——我真的不想死!
卡蜜拉舔了舔嘴唇,目带贪婪地深吸一口气便要将我的手腕切割开,但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所有烛光突然灭了。
接着我听到卡蜜拉尖声道:“阿撒斯,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我感觉四肢的束缚一下子消失了,接着我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随即整个人随之飞了起来,很快又停落在某处。
房间再次亮起,这次是灯光,景物和我最初所见的并没有什么差别,但色调却变成以暗红色和黑色为主的。
卡蜜拉站在那木棺前满脸戒备地盯着阿撒斯,而他抱着我站在之前入门的位置,一双蓝紫色的眼眸此时完全变成了紫色,像紫罗兰一样的紫色,五官似乎也变得更加深邃,而我注意到他背上张着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每片羽毛都闪动着点点流银般的光芒。
没有尖尖的耳朵,没有铜铃般的眼睛,没有丑陋的皮肤,抱着我的手也没有变成爪子,翅膀也不像蝙蝠……这是他真实的样子么?要不是翅膀的颜色是黑的,我觉得他更像我认知里的天使。
他满眼怒意地瞥了我一眼,我咬了咬嘴唇说:“抱歉,没有听你的。”
阿撒斯轻叹了一口气,抬眼冲卡蜜拉道:“我不是没警告过你!”
卡蜜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手一挥便准备合上棺盖,不过一只修长光滑的手把住了盖沿,然后一个人从棺材中坐起身来,发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