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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皇帝的态度是让人看不明白的。

　　之前突然处死身份还是“经家人”的凶手之后，还处理掉了几个宫人和嫔妃……

　　再之后却是将秦诗云抬高到了“皇贵妃”的身份。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就要动手办经家，而那些行为不过是皇帝出于威严的告诫的时候，就没有了下文。

　　“小皇帝这件事情做的绝对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事情。”

　　“……”

　　光线略有几分黯淡的书房之中，坐着一溜的朝中大臣。

　　全速算下来差不多有十来个人，不得不说这么多人坐在这里也不显得拥挤，只能说房间确实足够大。

　　宫宁坐在主位之上，略微低了低头，并没有说话。

　　这让刚刚还在讨论的几个朝臣们略注意着跟着闭上了嘴。

　　“王爷以为如何？”提问的那个人名叫关智文，是户部官员。这个人要是被宫子铭看到了，估计现在应该会揪着宫宁的袖子大喊一句皇叔你这是想要断朕钱财，毁朕活路！

　　……嗯，他现在就是这么看重钱。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

　　宫宁的手指一下下敲在桌面，听过关智文的话，略微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却是岔开话题，说道：“今年春闱之事，准备得如何？”

　　“……”

　　“……”

　　“……”

　　在场之人全数都是面面相觑，不知为何这件事情的转折是为何，只是毕竟作为地位最高之人，在这个时候，也不过是略微沉默一阵，就有人接口道，“事情已经在安排细节了，吏部也拟了方案送上去，等内阁过审。”

　　这回到是宫宁听了回答之后没有说话，他沉默着抬手捏了捏眉心，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得不说，宫宁需要承认的一点是，他们在习惯宫子铭提出来的节奏，而且因为这一点，事情都变得不再拖拉臃肿，而在某种方面而言，反而变得轻松并且步骤分明。

　　“赵王那边呢？”再次开口，问的却不是在坐的朝臣们，而是另外一旁几乎站在阴影之中的人。

　　李德福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淡表情，在宫宁问到之时，略微上前一步，而后向着对方略微躬身，平静地回禀：“这几日并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与经天祥远远的有过些许交流，之后经天祥二人就入了皇宫去见宸贵妃。”

　　回答得到之后，又是一段沉默。

　　不得不说，在这种地位的人，就算是聚集在一起商量事情，很多时候都是将话语说得点到为止，之后的内容，全都是靠个人自己理解。

　　大约理解对了，就可以继续在这条船上跟着走，理解错了，或许就此沉下去了也不得而知。

　　李德福的一番话听在众人耳中，惊在心里。

　　这样的调查方式，就算是在皇帝手上都不曾见到，现在确实在宫宁手中瞧见。

　　总归是让人觉得细思极恐的。

　　就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到这个时候却也都不再言语了。

　　而有关于经家的这件事情，大约在场的人，心里都有了个底儿。

　　从前觉得需要面对的大概只是一个空有野心却不怎么成气候的赵王，还有在边疆还不死心的两个亲王，现在说不定还要加上一个似乎装傻充愣多年的小皇帝。

　　不得不说，这么看起来的话，眼前的局面也变得不那么容易整理了。

　　“看起来，短时间内我们的目标大概是一致的。”这一回先说话的是宫宁，他捏了捏手，目光却是放远几分，“也许却是个助力呢。”

　　“王爷说的是。”

　　下面的所有人都互相应承着，没有再多说什么。

　　到了这种时候，应该说的，不应该说的，差不多也都没有了具体意义，只要表面上一个答案就足够了。

　　……

　　秦诗云的册封大典是在半个月之后办的。

　　圣旨递到秦诗云面前是一回事情，而正是的典礼举办则是另外一回事情。

　　不论如何都是要选个良辰吉日的——毕竟是一件大事情。

　　一切都做得很顺利，已经听过一遍的圣旨再次读出来的时候，秦诗云跪在大殿前，忍不住悄悄向着高位之处的宫子铭望过去，对方却没有回应她的视线。

　　而他与路采蘅两人坐在一起，看起来总让人觉得周围的其他人显得有些多余。

　　这些心情变化宫子铭是不知道的。

　　当秦诗云的册封大典结束之后，宫子铭在盘算的是自己安排的事情有什么没有做完。

　　他做记录的本子上面全都是他自己能够看明白的符号。

　　说实在的，就像刺杀什么的这种事情，如果当皇帝要面对的只是这种简单粗暴的威胁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自信一路活到最后将对方气死的。

　　春闱新开的一科考试的消息已经放了下去，只不过是年初的时候突然发下的通知，而具体能够有多少人前来，这一点宫子铭说到底还是有几分担心的。

　　不过之前就已经同陆念徽通过了气，他想着用来保底的名额大约还是能够填的满的。

　　——如果一个都没有的话，他就要直白的要人。

　　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又记上一笔，今日唱歌的人宫子铭并没有从后宫点，反而是直接叫了乐舞坊的前来。

　　唱着的曲子还是从前的，宫子铭多听几遍，都没有了看舞蹈的兴趣。

　　“陛下。”

　　“说。”

　　宫子铭将手里的小说翻了一页，靠着的姿势保持的时间长了，略微觉得有点脊椎疼。

　　看来脊椎病这种东西，不论是未来还是古代，都是一个不好解决的问题。

　　小幅度的扭了扭头，他顺手将手里的书放到一边去。

　　前几日刚刚将整个天子藏书楼做过改造，从前是墙壁的地方开出了两扇窗户来——宫子铭琢磨着，等到陆念徽那边制作的工艺熟练之后，能不能给他定制个落地窗。

　　“张德英求见。”

　　宫子铭听着这个名字，第一个念头是这个皇宫里面的太监是不是都统一起名了X德X？

　　就像是某些人府上的家仆名字都会被统一改成同主人家一样的姓氏——而皇帝家的话，明显不可能给这些人皇家的姓氏，所以就体现在这种方面？

　　跑题可以说是宫子铭最擅长的事情，所以他并不介意一边跑题着想这些事情，一边扣上手上的书本，“宣。”

　　“是。”得到肯定回答，徐德胜转身向着外面走去，将门外候着的张德英叫了进来。

　　“奴才张德英，叩见陛下！”

　　来着穿着的是和宫中太监不一样的衣衫，而且还贴着胡子，看起来颇有几分经商的大掌柜的架势。

　　宫子铭开始准备为国（zi）家（ji）之（de）崛（xiang）起（shou）而挣钱的时候，就在手边有限的资源里选中的这些太监。

　　并且在将徐德胜点为御前总管之后，就将这个念头完全变为了现实。

　　张德英是安排出去的第一批人之中地位稍微高的那个。

　　他原本在宫中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资历的。

　　徐德胜刚刚找上张德英的时候，他是觉得对方准备拉自己一把，结果当他听到徐德胜向皇帝推荐之后，而自己却被安排出宫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店面时，整个人都是不情愿的。

　　前后的落差让人第一感觉是被送去了一个见鬼的破地方，这辈子别想再出头了。

　　哪怕是富足的离开皇宫都做不到……

　　“今年的账目是由你来汇报？”

　　谈正事还是要拿出谈正事的态度来，宫子铭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坐姿，只是这样略微端正的态度让张德英一时间有几分害怕。

　　总是担心自己有什么话说不对，就会将面前的皇帝惹怒。

　　——说到底，他现在面对的不是在银楼之中的老板娘林氏，而是随时可以将他推出去斩了的皇帝。

　　“回陛下，是的。”

　　对于的话他也不说，宫子铭略微看过他一眼，心里也是大概有个底的。

　　说到底还是今年年初的那件事情闹得。

　　不得不说林氏还是有一定的敏感度，知道这件事情处理应该怎么做才是合适的。

　　“这样挺好。”这句话回答的很敷衍，也不知道真正的态度是如何，张德英只是看着宫子铭说着话，掀开盖着的毯子起身，向着一旁的桌子旁走去，随便对着他似有所指的挥了挥手。

　　旁边的徐德胜在一旁悄悄暗示过一下，张德英才赶忙将这一次带来的账本送了上去。

　　年前才送来一次账目，这一次再从来的却是一份季度的账目。

　　上一次的年度账目是为了向宫子铭摆明自己店面的价值，而这一次的账目却是出于汇报的目的。

　　这一次的账目和上一次送过来的一条条书记混乱的尴尬账本不同，而是听了当时进宫之后宫子铭提出来的要求，是做成了表格统计项目送到宫子铭面前。

　　这也是宫子铭上次提出来的要求，不得不说在听从意见和方面来看，银楼老板娘林氏做的还是非常出色的。

　　一边翻着，一边听着张德英的汇报。

　　内容都比较简单，没有前后对比，也没有市场变化的报告，也没有别的什么。

　　有的只是比较简单的是否有亏顺的统计。

　　这让宫子铭想起来一件事情：据说从前古代时候的商人基本上对于经商的概念都比较简单，也就是说，因为普遍的文化低下的缘故，而整个商品产业是很混乱的。

　　这也导致了真正能够挣到钱的人很少。

　　想到这里，宫子铭就觉得自己是一定可以挣到钱的，没问题。

　　张德英的汇报并不长，看样子在来之前是背过数据的，只是有几分紧张，“大概就是这样。”

　　他全部说完之后略微松了一口气，而后只敢悄悄地偷看一眼宫子铭翻动书页的手，都不敢再往别处看，只能低着头等待后续答案。

　　宫子铭将账目看完，又看了一下这个季度自己的分红，上面的数据说实话比他的幻想要低很多，不过比他心里面最差的预计要高了许多。

　　“上税算进去了吗？”这一笔钱让宫子铭略微抿着嘴笑了几分，那边徐德胜站在宫子铭身后的位置，悄悄对着张德英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这才让他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回陛下，都已经按照律例交过了。”

　　“朕的分红部分呢？也算过了吧？”

　　“啊？”

　　张德英稍微愣了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陛下，您的那部分……”

　　按照平常的思维，皇帝的钱和上交给朝廷的钱难道不是一个道理吗？

　　“这么说来就是没有算咯？”

　　“……回……回，陛下，没有。”

　　磕磕巴巴地还是挤出来这个回答，同时张德英更加是猛然跪在了地上，看起来对于这一点颇为忌惮，觉得自己这是犯了皇帝的霉头上，不知道是不是就要倒霉了。

　　“回去跟林氏说一下，这一次的分红部分和总得数据算出来数据，把朕的这部分的税补上去。”

　　“陛下？”

　　“说到底国库的钱和朕个人的钱是不一样的。”

　　宫子铭一边说着，抬手整合过手边的几份账目，放到一边去。“这一点朕说多了，你们大约也不怎么明白，只要按照朕所说的去做就好了。”

　　嘴巴上说的倒是听起来颇为唬人的一套一套的，可是说到底，宫子铭只是不想要自己的钱以后还要拿去补贴整个庞大的国家罢了。

　　说什么整个国家都是皇帝的这种废话，换个角度来说，就是皇帝一个人要负责养整个国家——别开玩笑了，真的那样的话，他怎么可能会有钱拿去挥霍！

　　没见到年前的那一笔几百万两的钱，一个子儿都没有进他的包里吗？

　　说的好听是进国库里面了，可是进去了之后呢？

　　宫子铭就不认为自己还有机会拿出来！

　　——那什么，朕需要花点钱吃喝玩乐……

　　这种话说出来，宫宁就能跟他横眉冷对一脸冷淡的对他一连串的说出来“不成体统”、“胡闹”、“不知轻重”、“可还记得你是皇帝”……之类一些列的话。

　　这摆明了就是不让他随便花钱好吧！

　　让他继续将国库和自己的私人钱包混在一起？！

　　除非！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