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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赤州来的裴郎君。果然是青年才俊,仪表不凡。”镇南王世子见了鸿鸣出示的虎睛石腰牌,眼中有光芒连连闪动,对着这“裴郎君”可谓是热情非常。
而鸿鸣攀摹着家主往日的神色举止,淡然有度的回应着周遭的往来应奉,乍一看上去竟然也很有些“风度翩翩”的样子。
沈渊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自空明石中传出,“还不错。继续保持。”
沈渊戴着帷帽,立在角落之中冷眼看过去,果然发现有多方人马混了进来。
当然,最终镇南王选的必定是能够安心结盟之人,只是他们也不需要当真被选中,只要让柳静思与郡主见面,再趁乱带走郡主便是了。
对于这一点,沈渊尚有把握。
绣球大会的第一道比试便是文试,出题为“山河”。
沈渊对着空明石一句一句地念,鸿鸣一边听一边写。
鸿鸣自然是识字的,竟也有自己的一种字迹,虽然气韵略显稚嫩,倒也不至于太过难看。
誊满了墨字的案卷被收起评述之时,鸿鸣正执着笔咂舌惊叹:“这文章是家主写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可谓是衔华佩实,云霞满纸,才藻富赡。”
他一连用了三个话本子上学来的词语来表达内心的感慨。
辞藻华丽倒在其次,其中却有浩然正气,凌云之志,内蕴磅礴;又大有一匡天下、开万世太平之意,行文间胆色十足,引人心生叹服。
果然不久之后,他便被点了首位。
镇南王世子目露欣异之色,直拍着肩膀劝勉他要“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鸿鸣连连得他青眼,便省了许多步骤直接进了武试。
沈渊听了鸿鸣的奉承,只淡笑不言。
这不过是陛下十几岁时的私作罢了。帝王文章,如何不瑰奇壮丽,心有山河。只是这山河到底是陛下的山河,绝不是镇南王府的。
“没想到竟然这般顺利,当真是个好开端。”柳静思对此也极为高兴,却又忍不住为之后的武试忧怀:若依鸿鸣大侠所言,他的武艺算不得拔尖出众,不知要如何一排众敌得见师妹。
沈渊懒懒抬眸看着擂台之上,镇南王府正安排了王府私卫同这些贵公子交手。而高台之上,另有一道娇小的身影正在珠帘与屏风之后端坐着,身旁有重重守卫围侍。
想来那便是他们要找的“靖安郡主”了。
而另一个玉扇风流的身影在大厅之中一闪而过,不过一个侧影便令本来气定神闲的沈渊猛然瞪大了双眼。
……竹横江?!
“霞州朱家旁支庶子朱鹤,呵,朱家的郎君。”接过牌子唱名的人有几分轻蔑和戒备,“这边请吧。”
竹横江正要随那领路的婢子前去,绕过廊柱之时突然后脑钝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沈前辈,可是出了什么事?这位是?”柳静思茫然地看着沈渊劈手就弄晕了一位参选的郎君,脸色更是黑沉如墨汁一般,心中不免暗暗思忖。
沈渊冷然一笑,踹了昏迷不醒的竹横江一脚,勉力将这烂人扶起来靠在墙上,“一个故人罢了。哼,他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们再快些。”
他将柳静思向前推了一把,确保屏风后的郡主能够看到他。
果然不多时珠帘后面端坐的女娘便有了动作,她对着左右的婢女和护卫交代了些什么,又稍停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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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比武的高台之上,鸿鸣默默地估量着对手的武艺。
“请裴郎君放心,府内的卫侍自有分寸,绝不会伤了郎君的贵体。”镇南王世子极为看好这个身份不俗资质“不凡”的郎君,特意出言宽慰。
鸿鸣端着淡定的架子颔首而笑,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家主正推着柳静思向厅外走去,冷汗先行自脊背上留下来两道。
等……等等!家主!家主!
珠帘后去而复返的女子同样十分急切,四下看着周遭的才俊们。
鸿鸣无比绝望地站在擂台之上,恍惚间想起昨日他用尽气力也没能追问出家主今日要如何助他。
或许……家主是不必助他的,他只需在这擂台上挨一顿打便是了: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他,而是家主的任务。
卫侍看着这锦绣郎君忽然如败犬一般黯然静立,眼眶里竟蓄了薄薄的一层泪光,衬得一双色泽浅淡的眼睛更是清润可怜。
一时间所有的卫侍都有些手足无措:这还没有开始打呢,怎么先哭上了?
只是后边等着的人还有很多,任由他这般立在台上也不是办法。
卫侍略一抱拳,歉疚道:“这位郎君,多有得罪了。”说罢便要用柔劲将人推下台去。
他的手正要碰到鸿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突然觉得手心蓦然一痛。一颗圆硬的东西咕噜噜地掉落在台上,赫然是一枚硬硬的毛栗子。
是家主!——鸿鸣下意识地追着栗子飞来的轨迹寻去,果然发现了面色铁青的家主和面色苍白的柳静思,只是现下他们身边还多了一个穿着粉色长裙、戴着帷帽的娇小女子,那女子穿的正是家主今日套在身上的那件女衣。
家主没了帷帽障面,便将长长的乌发用一根木簪松松绾起,看起来格外清俊风雅。
只有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仍旧漆若点墨,冷如寒潭。
鸿鸣萎靡的精神骤然振奋,他灵活的躲过卫侍攻来的拳脚:这种毫无杀意的攻击,他半点都不怕,连还击都游刃有余。他这般突然有了生机,引得卫侍们频频看他。
不曾想——方才还哭哭啼啼地一个人,竟然也是个厉害的人物,且这位郎君的力气极大,每一拳都像是带了万钧之力一般。
看他手掌上的茧痕,应是一名刀客?没有拿刀便来比武的刀客?
眼见着与鸿鸣对敌的卫侍已经换到第四个,柳静思忍不住低声道:“鸿鸣兄实在是过于谦虚了。”
藏拙么,他瞧着可不止如此。
沈渊冷哼一声,目色深沉的分析着。鸿鸣的防攻招式十分稳…不,是太稳了。
一缕幽凉的笑意在他的唇角泛起,令死死抓着柳静思的椅背的女娘有些不寒而栗。
沈渊抚上自己的眼眶,除了心中勃然而生的怒气,他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鸿鸣与第四个卫侍过到三十余招,最终还是被一下子摔下台去。
他气喘吁吁地拭了头上冷汗,谦逊的拱了拱手:“是我输了,愿郡主觅得佳婿良人。”
说罢他也不顾镇南王世子的挽留,转身就要走。
如今家主的心愿已了,他的心愿…也已经达成,是时候抽身而退了。
“自愧弗如。”
说罢他挥一挥衣袖,转瞬便汇入人潮之中,力求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