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廿呀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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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看向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阎魔大王的。
如果不是这个电话的话,他差点都忘记了阎魔大王也离开了阎罗殿,搬进了平安新城,而且,平安新城的促成事件里,阎魔大王还担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角色呢。
没有显示的号码,茨木刚弄回了胳膊,以及阎魔的“王”的身份……
酒吞压了压嗓子,装醉,“你也要来喝我的酒吗,好啊,来吧,都来吧,酒多得很,请你们!别客气!干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酒吞一边哼哼唧唧继续装,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还双眼发亮地跟茨木眼神交流。
茨木等了一会,手轻轻地蛋黄派的包装上捏了一下,下一个动作就要开口。
酒吞心上一急,正要阻止。
阎魔再次说话了,没问没批没警告,只是告知一句:“我让萤草过去了,你们原地等一会儿。”
说完,电话直接掐断了,干净利落。
酒吞楞了一下,视线从自动黑下来的手机屏幕上移开,朝着茨木挑眉,“这是我们的阎魔大姐吗?”
茨木看着酒吞,嘴角不自觉地慢慢扬起,蹦出两个字,“是吧。”
酒吞拍着身上的灰,乐不可支,“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早就叛变了呢。”
茨木捏了一下包装袋,沉默了两秒,说:“叛变什么?平安新城,这不是挺好的嘛。”
“好吗?”酒吞扯了扯披风,双臂往脑后一背,躺了下来,对着夜空看了一会才说:“是挺好的,但是,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太平淡了。”
茨木朝酒吞转过来低头,勾了一边嘴角笑,“缺什么?缺晴明吗?”
酒吞被茨木的冷笑话冰了一下,也跟着笑,“是啊,就缺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搬进来呢。”
茨木放开了怀里的大袋子,两臂往身后一撑,看着远处,很久才说:“……总会来的。”
建立平安新城这件事,其实是安倍晴明提出来的。
众所周知,阎魔其实并不太管平安京里的妖怪,她是冥界的主人,主要掌管着审判和轮回,多是与人类打的交道。
所以,那时候叱咤平安京最有能力的阴阳师安倍晴明去世之后,就去找阎魔报到了。
晴明一死,那些曾经被压榨的、封印的、收为式神的妖怪们全都没了管束,本来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然而,群妖无首各自为政,有能力的不想干——比如酒吞,没能力到处跳——比如九命猫。
人类社会逐渐崛起强大,妖怪日渐式微,眼看就要没了栖息之地。
阎魔就是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要建立平安新城的想法的。
酒吞侧转了个身,问茨木:“欸,你说,阎魔大姐是不是在冥府被晴明给控制了啊,好好的冥府不待,跑到这里来跟我们挤着住亏不亏啊。”
茨木还是两胳膊撑住上半身的姿势,说:“应该没有吧,阎魔大王和晴明没有恩怨,而且阎魔大王从来都不参与妖怪们的决策,这件事里应该只是起到了传声筒的作用,至于搬进来……”
酒吞懒懒道:“那可能是住腻了吧,冥府也就那样,没啥好玩的。”
茨木想起当时接到邀请,跟着酒吞一起路经三途川进入冥府商量事情的样子,无声笑了起来。
酒吞语气遗憾:“阎魔大姐为什么不让我们见一见死了的晴明呢。”
茨木回:“这不正好说明她没有被晴明控制吗。”
“得,你赢了,逻辑满分,”酒吞偷了个蛋黄派,翻身背过去,不多时又翻了回来,说,“可是阎魔大姐不是也说晴明是要转世的吗,是他要转世才提出建立平安新城的,你看他现在还没出生,就先把我们所有妖怪都拘在这里,可不就是要等着以后控制我们吗!”
茨木:“嗯,所以?”
酒吞:“所以我们逃走吧!找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
茨木面无表情地把头转回来,又看向远处。
戏精一个。
酒吞没得到捧场,躺在那里自己笑了起来,“平安新城是不错,科技产品在渗透,人类文化在侵蚀,能接受妖怪的人类越来越多了,妖怪和妖怪之间也能联机打游戏了。”
茨木:“……你想说什么?”
“吟诗啊,”酒吞哼唧一声,“这都不懂,一看你就不上网,哎对了,”酒吞捞起手机,拍了拍茨木的手臂,感兴趣地,“你的右手就这么回来了?阎魔大姐没说话就是她站在你这边了吧。”
茨木右手在地上虚虚抓了一把,没说话。
当年失去了的右臂的下落,是阎魔大王差使山兔把消息托给他的,他去冥府取了一遭,顺便帮阎魔大王设计了那时候流行的发式和服装作为感谢,那之前和阎魔大王其实并没有交集,接到山兔带过来的消息的时候,他甚至还怀疑过真假,动过使用暴力的念头。
后来阎魔大王就衣服上的问题还陆续联系过他几次,交谈甚欢,直到晴明去世后的几年才渐渐淡了的。
这件事他谁都没有讲过,连最好的朋友酒吞都丝毫没有透露过。
虽然后来联系变少了,但他和阎魔大王的交情应该是在的,就看平安新城要建立的事情,阎魔大王也是先找的他和酒吞一起商量,之后才通知其他地方的妖怪首领过去的。
可是直到平安新城建好,不知道是谁决定下来的条款上居然有一条说要他把右手交上去,阎魔大王当时在场,却并没有表态。
而这一次,听阎魔大王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肯定已经知道他把右手拿回了,却还是没有说话。
那上次应该是误会她了吧?
这一次,是不是要做点什么表示一下?
茨木召出光屏,点开了久违的网页搜索,输入“某宝最新款”。
弹出的网页屏幕上瞬间铺满了的是各式各样的人类女孩。
茨木扫了一眼,无从下手。
这屏幕上的衣服样式都很奇怪,那些女孩子穿好衣服后展示的动作更是奇怪,居然还有一个女孩是双手交叠在前面倚着一把剑站着的,一眼看过去只能注意到她的大檐帽子和红色斗篷。
“啧!”
这届模特也太差了。
茨木摇摇头。
酒吞闻声,朝茨木的屏幕上一瞥,眼睛瞪大,急吸一口气,止住了即将脱出的惊呼。
红叶!
那是我的红叶啊,茨木居然在看我的红叶,茨木他什么时候见过我家红叶了!
这不科学!
酒吞不露痕迹地贴近了茨木,伪装成做恶作剧的样子,刻意变了声捏着调,“你~在~干~什~么~~~”
茨木确实被酒吞阴恻恻的调子吓了一跳,但面上还是风轻云淡地叉掉了页面,回头笑笑说:“没什么,随便看看。”
酒吞缩回了脑袋,冷淡道,“哦。”
不是他刻意冷淡,实在是茨木此番动作里全是破绽,只要不瞎都会知道茨木根本就不是随便看看,都看了那么久,还装随便,看就看了还不承认!
可是,红叶的事情太复杂了,需要从长计议,现在实在是没办法跟茨木直说。
酒吞在脑子里怒砸胸口双目喷火,动作上还是默默地拿起了手机,刷论坛。
茨木关了网页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要做的事情,也点开了平安京论坛。
然而,论坛的首页还是那些帖子,一到晚上完全被深夜情感倾诉霸屏。
茨木完全没有点开的欲望,干脆躺了下来,透过光屏,呆呆地看着不甚晴朗的夜空。
夜空星星不多,薄云不少,星光随着风的流动忽闪忽闪,和小狐狸所说的星光璀璨的夜晚一点都不像。
忽然,星光闪动了一下。
很近。
茨木眯了眯眼睛,抬起了右手手指,朝空中亮着的光点上点了一下,闷声惊讶道,“萤火虫?”
酒吞还在气头上,头也没抬地吐槽,“是萤草来了吧,来修你炸出来那个窟窿的。”
茨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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