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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一梦双生
“别……别动他们！”我连忙上前一步，出声制止，李祐见到我这个反应似乎十分满意，“那你快选吧。”
“小唯，不要啊！”宁涵之急的都想上前和李祐拼了，却被我一把拉下，轻轻对他摇了摇头：“先照他说的做吧。”
我给龙碧鸳使了个眼色，让龙碧鸳站在我和宁涵之的身旁，这才在心中呼喊云深的名字。
说来也奇怪，先前只要遇到问题，即便是我不主动喊他，云深都会出现，为我出谋划策，这次无论我怎么呼喊，云深都没任何答复。
在此之前，云深的禁锢明明已经解除了，怎么会这样？
我带着不解，轻轻的转过身去，擅自做了第二个决定，将红布取下，让李祐亲自取石。
宁涵之与龙碧鸳在察觉到我做出的决定后，并未过多阻拦，算是懂我，懂我在赌，赌他没有苏冥幽的传承，与水石无法产生共鸣，即便这块镜子里有什么玄机，他也无法将石头取走！
就在我将红布拉下的那一刹那，龙碧鸳明明已经闭上了双眼，不敢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却还是莫名的睁大了双眼，像中邪了一样在地上打滚。
李祐则趁着这个时机从暗处现身，直逼水石跟前，想在水石晃动最为猛烈之时，伸手夺石。
我与宁涵之对视一眼，想要阻拦，余光却在见到镜子的刹那，莫名的转过头来，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这一刻的镜子之中，终于浮现出了我与宁涵之的身影，不似龙碧鸳在镜子的倒影下那般透明，反倒十分真实，真实到好像只有镜子里的我与宁涵之，才是真的我们。
在镜子里，我甚至还见到了云深，他就站在我的身旁，面色苍白的不断对我摇头，似乎是想让我别再看向镜中的一切，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与宁涵之看向镜中，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像被镜子控制了似的，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直至镜面忽然一阵犹如水光般的波动，瞬间搅乱了镜中的一切，我的身体这才不由自主的朝着镜子伸出一只右手，在放上镜面的瞬间，直接穿过了镜子。
就好像，这面镜子隔绝了两个世界，只要进入镜中的世界，就能到达另一个地方。
我的内心十分惶恐，不由得想到了苏冥幽死前说过的那个隧道，对于想去的人，无便是有，对于不想去往另一个世界的人，有便是无……
可无论是我，还是宁涵之，对于这个隧道除了好奇之外，并没有想要进入的意思……
此时此刻，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整个人没入镜中，无论身旁有多吵闹，无论镜中的云深怎样呼喊，我都听不见任何声音。
直至我整个人都没入镜中的那一瞬间，耳旁响起的歌舞喧嚣，才渐渐的唤醒了我的知觉。
我从古老的大街中爬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想要拉住身边路过的人群，询问这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却发现我竟然能从别人的身体里直接穿过。
到底是这个镜中的世界十分虚幻，还是我不够真实？
我彷徨的站在大街中央，刚想朝前走去，却见街道上熙熙囔囔的人群，忽然自觉的让开了一条小道儿，一辆由一匹白马领头的马车队伍，从人群中穿过，还没等他们走到我的身旁，已然听见人群之中议论纷纷。
“你们知道吗？听说这马车里坐着的，就是燕王指名要娶的林家嫡女林音儿，也不知道燕王发什么疯，一个好端端的王爷，居然要娶个素未谋面的邻家女子。”
林家嫡女，燕王李祐？
我听着这些议论，一脸疑惑，李祐上辈子与我家的关系这么密切的吗？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马车上的帘子在这时，忽然被人从内部掀开，一名穿着一袭红衣长裙，长相俏丽又不失刁蛮的女子，忽然从车内站了出来，指着外面的人群，喊出一句：“刚才是谁说我配不上李祐的？你给我站出来？”
林音儿声音响起的刹那，车队骤然停下，我在见到林音儿的瞬间，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鸡皮疙瘩只在刹那间起满全身。
原来，她叫林音儿。
人群里议论她的那些人哪敢露面，纷纷钻进了沿街的店面之中，林音儿更是嚣张的将手中那像鞭子一样的东西，朝着沿街的柱子一掷，击碎了一根柱子后，对着众人威胁道：“我们林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在江湖上好歹也是名声赫赫，现在天下这么乱，要不是有我们四大家族护着，能有你们这么好的日子过活吗？”
“我林音儿，压根儿就看不上什么燕王李祐，早有心仪之人，你们要想议论我也不是不可以，多夸夸我诛邪的能耐，让我声名远扬便是，其他八卦传闻就别提了，否则——这根柱子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林音儿手里拿着的那根像鞭子一样的东西，我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不就是宁涵之送给我的血滴子吗？
不过也是，宁涵之将血滴子赠与我时，曾说过这是她的武器，出现在她的手中，也没什么意外可言。
林音儿这么小露一手，街道上围观的人群早就被她吓得离开了这里，哪有人还敢逗留？
一道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在这时，忽然从一旁的茶馆内响起，一枚蓝白色茶杯，从空中掷出，直逼林音儿眉心，她一个翻身，躲过茶杯，一跃到了马车之上，刚将怒目抬起，想找出偷袭之人，一名身着蓝白长袍，浑身上下一丝不苟，尽是俊逸之色的男子，犹如天神一般，缓缓从空中落下，直立与马车之前。
“不用找了，是我。”闻声瞬间，我这才确定，这名穿着古装的男子，竟然就是与我一同被吸入镜中的宁涵之。
只是……
虽然我与他一同被吸入镜中，所处之处却十分不同，我不仅没在这古城里见到宁涵之，眼前的这位，更像是千年以前的他。
“竟然是你！”林音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向宁涵之，手中将血滴子紧握，若不是有些忌惮他的存在，以她这嚣张的性子，早就出手干他了。
“怎么的，在长安城见到我，觉得不可思议吗？”宁涵之一手背后，一手握着茶杯，看向林音儿的目光，看似十分淡然，却又难掩厌恶。
“呵，不可思议倒不至于，只是觉得这天子脚下，也没那么金贵了，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了。”林音儿不屑道，话音刚落，似乎觉得不太解气，还“呸”了一声，对宁涵之讥讽道：“你这自称天下第一卦师的，还不如外面的阿猫阿狗，我刚才一不小心还抬举你了呢。”
“你！”宁涵之脸色瞬间一变，那只背在身后的手中忽的伸出一柄软剑，直逼林音儿心房。
林音儿也不是个吃素的，一个转身躲过他的攻击，直接与他在空中扭打在了一起。
打斗的场面，我见的可多了去了，像林音儿和宁涵之这么利落的身手却不多见，虽说之前从大家的三言两语中，大概能了解到林音儿是个狠角色，却没想到，这宁涵之的身手也不逊色，与他现在那文弱书生，只知道躲在女人后头的样子，差的可是南辕北辙啊。
“你这邪道，明明已入我道教，却心术不正，靠那歪门邪道之法，乞图长生，如今不老不死，你可开心？”林音儿对着宁涵之讥讽。
宁涵之也不甘示弱：“你这妖女，口口声声要诛尽天下邪祟，让它们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要为大唐清理门户，却还是爱慕你口中的邪祟，别人不知道云深是什么身份，你这‘堂堂四大家族’嫡女，诛灵师的领头人能不知道云深是什么身份吗？”
“你他吗放屁！”林音儿气急，瞬间转动血滴子上的开关，直接飞射出六枚暗器，与宁涵之打斗的每招每式更是下极了力道。
“人啊，装睡了永远都叫不醒，你爱慕的云深，是四大家族喊打喊杀的人物，要娶你的燕王是什么背景，要不要我告诉告诉你？”宁涵之招招躲过林音儿，此行的目的仿佛只是为了激怒她罢了。
“呵，燕王是什么背景，我不需要知道，我们四大家族不过是一群习得了道家精髓，研究阴阳道法，替天除害的粗人，加入皇室这么大的一个荣誉，冠不到我的头上。”林音儿冷声回道。
“哦？你真不想知道？听说呐，现在在天下作乱的那些邪祟，能作乱的如此密集，根本不是偶然，它们早就皈依了拜月神教，拜月教的教主，好像就是那个放话要娶你的，燕王李祐。”宁涵之接着刺激道。
两人打斗的十分激烈，早就将林音儿脚下的马车拆成了七八段，从马车顶上打到了别人的房梁之上，又从房梁之上，打到了别人的摊位面前。
宁涵之方才说的那个讯息，林音儿好像在此之前并未听说，听到宁涵之这话的第一反应，直接愣了两秒，不可思议的问出一句：“此话当真？”
话刚脱口而出，觉得自己询问宁涵之，未免有些太过丢人，又是一鞭直接甩向宁涵之，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当不当真，你见到燕王本人不就知晓？更何况，在你准备赴李淳风后尘，再入一次姑墨神宫，寻找那块水系神石的消息刚刚走漏，燕王就放话想要娶你，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巧了吗？”宁涵之接着又道，言语之中既有挑拨之意，又有告诫之情。
“你这邪道，休要巧言诡论，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要去姑墨神宫了？”林音儿有些心虚的对宁涵之回道。
宁涵之也不多言，只留下一句：“金木水火土五块神石，并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些邪祟也不是大唐产物，目标却又如此明确，显然是为了这五块神石而来，我虽悄然间偶遇过一块石头，幸得神石搭救，被改变了体质，却也无意将它占为己有，并未将它从地底拿出，如今虽说不老不死，却也不知道逆天改命后，是否会有怎样的后遗症，世间并无白吃的午餐，你若入姑墨神宫，寻找水石接济天下，我愿相帮，可要是带有私心，想夺水石还不够，想要破译神宫中的其他东西，至苍生于不顾，那便是我的敌人。”
林音儿因为宁涵之接触过神石，一度将他视为为了苟且偷生，而愿意投降敌方阵营的敌人，似乎根本没有想到，宁涵之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呆呆的看向宁涵之离去的方向，口中感叹出一句：“没想到你这邪道，还蛮有侠义之心的。”
场面在这时，忽然一转，变换到了林音儿出现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李祐高坐与殿宇之上，虽未封为太子，身上早就黄袍加身，一副未来皇帝的做派。
林音儿一介庶民，对他行礼，他不仅不然她起身，还像是故意刁难的坐在殿宇中央，高傲的扬起头颅，凝视着地上的林音儿。
“你就是林家嫡女，那个号称要灭尽天下邪祟，不死不休的林音儿？”良久，燕王这才出声，几乎是用鼻孔看人。
“正是在下。”林音儿闻声，根本不顾燕王并未让她起身，直接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甘示弱的抬起脑袋，直视李祐。
“放肆，本王让你起身了吗？”燕王官微不减，大怒道。
林音儿挑眉冷笑：“燕王，您离太子还差一大截呢，就黄袍加身大不敬了，我这不敬不起您来，还真算不得什么，再说了，今儿个是您请我来这儿，我便是贵客，这天下之大，哪有让贵客久跪不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