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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吃人水潭
我们三人借着水石的光芒一路前行，才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了几分，一股无法形容的，类似于死亡气息一样十分阴暗的感觉在山中笼罩，令这后半夜本就黑暗的气氛更是浓厚了不少。
宁涵之走在前方，龙碧鸳断后，大家的面色都十分凝重，但凡周围传来一阵风吹树叶的声音，都能引起警惕。
也不知道我们仨在这紧张的气氛里走了多久，翻过这座山，听见溪水流动的声音之时，天已经灰蒙蒙的快要亮了，再朝着前方走个几百米，就能看见一条不深不浅，有些狭窄，落满了石头的溪流。
大家站在山脚下，没有轻举妄动，饶有默契的望着趟趟溪水，静待天亮，直至第一抹还算微弱的霞光照下，我们三人这才行动起来。
这里群山围绕，纵横交错，光是小溪边上的小山峰都有不下三座，我们先从最近的开始找起，直到天彻底亮了之后，才在那可以蔽日的树林之下，找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洞口外面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在杂草中还有一块落满了绿色青苔，斑驳不堪的小石碑。
我蹲下身子，刚想将石碑上的青苔撇去，看看上面刻的到底是什么字，却被龙碧鸳眼疾手快的拦下。
“这青苔有毒，别碰，我来。”
她拿出一把镶满了钻石的银制小刀，刚将刀刃对准青苔，本还光洁明亮的刀面顿时化成了黑色。
“这青苔我在苗寨里见过，按理说不应该长在这里，估计是有人故意种在这的，为了防止别人去看石碑上的东西。”
她轻轻将青苔刮下，谁料，才刚刮出一个角，青苔下竟露出了一个像鸟又像鸡的脑袋，龙碧鸳提刀的手顿时一抖，愣了两秒后，迅速将其他青苔一柄刮下，这才将石碑的本来面目呈现了出来。
“这是……双鸟踏珠？”我看着上面的图腾，惊愕的问。
龙碧鸳面色凝重的点头，“和我在水石里看见的图案一模一样，我们很可能误打误撞的，真的找到闽越国的遗迹了。”
她的话音刚落，宁涵之直接快步向前，朝着一旁的山洞走去，龙碧鸳在那些青苔糊回石碑后，拉着我连忙跟上。
这个洞很黑，即便已经是白天，阳光却根本无法照进这里，脚下不时传来一声声“喀嚓、喀嚓”的脆响，像是我们猜到了什么东西似的，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落满了一根根纤细的骨头，还有像是鸟，还是什么小动物的头骨。
“这是蝙蝠留下的骨头。”
龙碧鸳的声音刚起，正想将水石拿出，却被宁涵之拦下。
“先别动，如果这里真的藏有火石，在找到它具体位置之前，引起动静，这山很有可能会塌的。”
“这里倒是和那个张建说的八九不离十，之前应该是有很多蝙蝠才对的，就算发生了什么，让洞里的蝙蝠死光，也会有其他地方的蝙蝠飞到这里，为什么现在一只都没有了？”
越往里走，宁涵之眼中的诧异越浓，直至一道滴水声从前方响起，大家这才停下了脚。
“滴答……”
“滴答……”
“滴答……”
“滴答……”
这道滴水声不大，却极有规律，几乎是五秒钟滴下一声。
怪异的是，我们越往里走，这道滴水声却离我们越远了，就好像我们错过了它的方向似的，无论我们怎么走，都找不到水声的来源，更没看见，张建口中的那个神奇的水潭。
“难道，我们找错洞了？这里还有其他洞穴？”我停下脚。
宁涵之却摇头：“应该不会，张建第二次来找古墓，在周围都搜遍了，要是还有其他洞口，他会事先告诉我们的。”
“那我们现在，还一直往下走？”我望着前方那深不见底的黑洞，有些担忧的问。
宁涵之没有即可回答，只是反抛出一个问题：“张建进过这个洞口两次，两次都不一样，现在距离他上次来到这里，已经过了十年，你们说，这个洞会不会是活的，自己会动？”
“啥？活的？”这个问题有些超纲，我答不上来。
龙碧鸳更是诧异的问他：“你的意思是，这个洞有灵性？”
“有灵不至于，倒像是被人布了阵法，会随着时间而变化。”
“这样吧，我们往回走，再听一次那个水声，洞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那个水声再动，很有可能那附近还有另一条路，只是我们刚才没有发现。”
宁涵之在黑暗中的视力似乎很好，一个转身就越过了我，步伐那叫一个轻快。
而我，在黑暗中啥也看不见，要不是有龙碧鸳牵着我，就是撞墙了我都看不见。
往回走了约莫一二百米，那道水声再次响起，我们顺着水声走到了声音最大的那个地方后，宁涵之这才让龙碧鸳将水石拿出来，看看能不能照到什么东西。
谁曾想，就在水石出现的瞬间，那道滴水声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五秒一声，到后来的一秒几声，就像是人的呼吸突然变得十分急促一样。
四周被照亮的刹那，我才发现这个洞口的墙壁虽然粗糙，却被人用东西刻上了像标记一样的东西，是我没见过的猛兽，有飞在天上的，有在地上跑的，有在水里游的，每只猛兽上的表情十分鲜活，有哭，有笑，有闹，有怒，甚至还有令人根本想不到的奸……
“卧槽，这壁画也太厉害了吧。”我光顾着看壁画，根本没注意到一旁出现了一个之前被我们忽略的洞口。
宁涵之率先进入，龙碧鸳随即跟上，还不忘调侃我一句：“闽越曾经是蛮夷之地，崇尚动物自然，雕刻技术厉害不算什么，还有你想不到的东西呢。”
“难道这个洞，也是他们挖的？”
“这就不知道了，这洞里有阵法，按理说五行八卦，中原地区才是祖师爷。”
走进这个之前忽略的洞里，率先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特别强大的湿气，就像是在一个密封的环境下，中央空调开了一年没关一样，连墙壁都在流水。
“要不是知道水石在你手里，我还以为在这里的玩意儿，才是水石。”
我小心翼翼的走着，尽量避免不要踩到落了积水的水坑。
“水克火，在火石的地盘上，出现这么多克他的东西，我看呐，八成是被人封在这里的。”
“还有人这么厉害，能封这玩意儿？”
“能封印神石的，莫过于两种人，一是真的牛逼到不行，不想世人发现他们的存在，害怕被有心人利用，另一种的嘛，就有可能是神石上一位认主的主人，人之将死，想让这宝贝陪自己。”
“当然了，也有可能苏冥幽那种的，想等个接班人，恰巧碰到我这么个踩狗屎的人来了。”
龙碧鸳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和我调侃。
宁涵之却在这时，忽然插了一嘴：“我倒觉得，都不是。”
“都不是？”我问。
“封印火石，可以依靠龙脉，依靠相克之物，有很多种办法相辅相成，但都只能起到短暂的压制作用。”
“而且，你们别忘了，碧鸳在水石里看见的画面，是很多很多棺材，张建也在这个洞里，见到过很多棺材，棺材，尸体，这俩玩意儿在的地方，要么养尸来抵御外敌，要么养死气，养死气来震着某些东西，如果有那种厉害，有心怀天下接济苍天的人，是不可能为了封印火石，杀那么多人，因为就算杀了，也不可能将火石一直封印在这里。”
宁涵之答道，对于他俩说的，我觉得都挺有道理，却又觉得离真相已经很近，他们猜的都不是真相。
“至于火石为什么在这里，这个答案对我们的意义不大，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龙碧鸳之所以能带走水石，是因为苏冥幽给了她传承，你之所以能带走木石，是因为你和木石本就有所联系，一会儿我们要是找到了火石，但是带不走怎么办？”
话说到这，我想到了点东西，又了一句。
“如果木石没被云深带走的话，我们手里有俩石头，估计还有办法先把它强制带走一段时间。”
“这个你不用操心，火石不像木石那样无主，找到它和封印它的人，自然就有办法。”宁涵之似乎胸有成竹。
水石的光芒能照射的地方很远，这时候的我们，已经能看见前方出现了一片像是潭水一样的东西。
这个潭的潭口不大不小，估摸着也就是一个公园的大型喷泉池那么大的口子，水质十分清澈，透明中带着一点蓝绿，底下确实有小鱼在那游动，鱼的样子和张建先前的描述相差不大，想来我们已经到了张建之前说的地方。
只不过，这四周除了方才来的那一路尽是人工的痕迹之外，这里倒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小溪的顶上有个像锥形一样的柱子，缓缓渗出一滴一滴的水，朝着潭中滴去，应该是我们之前听到的那声音的出处。
“这里看起来不像是人搞出来的，难道是有人发现了这里之后，才在外面挖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观察了一圈后，对着宁涵之问出一句。
他算是难得的附和了我的观点：“很有可能。”
话说到这，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我倒是知道，国内那么大，能藏风聚气的地方也不少，为什么要选在这里做为放置火石的地方了。”
“那条溪环山绕村为聚水，村子恰好在群山唯一的平地之中，为这个阵法聚气，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潭的底下还接连一条地下河，通向外面的小溪。”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下去看看？”龙碧鸳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拿出她的那把银制小刀，放进了眼前的潭水之中。
几秒后拿出，刀的颜色未变，似乎这个潭水并无问题。
宁涵之看了一眼这把小刀，道：“只有下去试试了。”
“不过小唯，你就留在上面吧。”
“我？”
我愣了两秒，问：“为啥啊？我也想下去看看。”
“这下面谁知道有什么，你水性又不好，没潜到水底，你估计就得呼吸了。”宁涵之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在潭边走着，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下水位置。
“那我在上面陪小唯。”龙碧鸳连忙答道。
宁涵之抬头看了一眼龙碧鸳，这才点了点头：“也行，如果下面别有洞天，我再让你们下来。”
说完这话，宁涵之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潭中。
诡异的是，潭水无论是水面还是水下，明明十分清澈洁净，不仅能看清在上面游来游去的小鱼，更能看清下面的石头和植物，却独独看不见入水的宁涵之，就好像宁涵之落入水中，直接消失了一样。
“糟了。”
龙碧鸳见状，立马起身，走到宁涵之方才跳下去的位置，从旁边拾了几块石头丢进水中，却发现石头落水的每一幕都十分清晰，甚至落在了哪里都看的清清楚楚，却唯独见不到宁涵之。
“怎么办？”我干着急。
龙碧鸳没回答，只是紧皱着眉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难道是因为石头是死物，宁涵之是活物？”
我听后，连忙问道：“不如，拿你的蛊试试？”
龙碧鸳摇头，答：“不行，蛊和人不同，我身上本来还有些小飞虫的，带你们逃跑的时候用完了，不如这样，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抓点活物进来试试。”
一听龙碧鸳要走，我下意识的拽了她一把，不是害怕一个人呆在这里，而是我总感觉，这么邪门的地方，要是我们三个各自分散，那才危险。
“不如这样，下水试试。”我问。
“不行，那太危险了。”
“这样，你拽着我，我小心翼翼的把脚放下去，人不下去，如果说我的脚放在水里也会看不见，不就说明潭水确实和活物有什么联系了吗？”
一听我这么说，龙碧鸳正想说既然要试，那就让她来试，却被我直接回绝。
无奈，她只能拉着我的手，让我小心翼翼的将脚放入水中。
可就在我的右脚没入水中的下一秒，神奇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我的脚在水中看不见，可是脚收回来的时候，却滴水不沾，就像是这水潭里根本没有水似的，再一联想起张建之前提起的那个碗，可不就是能看见水，却倒不出来，摸不着吗？
“难道说，这水潭里根本没有水？”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和龙碧鸳都意识到了这点，两人对视一翻后，直接跃入水中，就在我俩跳入水中的一瞬间，眼前忽然一黑，一股像是被水呛到的感觉顿时扑面而来。
诡异的是……
我们根本没有感觉自己是在水中。
下坠感很强烈，好似整个人一直在往下降，周围黑的厉害，即便是龙碧鸳已经将水石拿出，都无法照亮，令我们俩只能通过大喊来确定彼此的位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这才落地，却像是落在了棉花上似的，根本没有摔倒的感觉，只是这棉花上传来一股淡淡的恶臭，就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
一道微弱的蓝光，自前方不远处亮起，我抬头一看，在见到龙碧鸳和她那水石的刹那，也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和恐慌，自浑身上下蔓延开来，毛孔直竖，要是此刻的我能飞，一只脚都不想沾在地上！
“我的天啊，全是尸体？”
我咽了咽口水，不可思议的朝着龙碧鸳看去，却见她的脸色十分难看，隐约中更带有一丝苍白。
“这里的一切，和我在水石里看见的一模一样，就是这些尸堆……”
“我甚至看见他们站了起来……”
她这么一说，我吓得直接朝她奔去，俩人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尸体，死人，我们不是没有见过，却没有见过这么多尸体和死人的，一眼望去，密密麻麻，要说面积，足以塞下一个操场，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乱葬岗！
更恐怖的是，我们落在地上的时候，之所以感觉落在了棉花之上，是因为这些尸体早已堆成了一座座密密麻麻的小山，每具尸体的死状都十分难看，嘴角发青，浑身长斑，眼皮子下面还有一块，很黑很黑的痕迹，就像是得了重病才死的一样。
尸体身上的衣服已经破败不堪，只能依稀的从衣服上的设计看出，这些尸体来自古代，却神奇的没有变成干尸，没有腐烂，除了落满了灰尘，带着些许岁月的痕迹之外，就像刚刚过世不久了一样。
“你说这些，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我提着心跳的问龙碧鸳。
她将拿只银制小刀拿出，对我答道：“看上去像是得了什么重病，但我感觉，更像是中毒，不然不会死的这么难看。”
说完这话，她将匕首刺进了脚下的一具尸体，几秒后拔出，小刀上只有些许血丝，并未发黑。
“不是中毒？这不可能吧。”即便是善毒的她，似乎都有些没看明白当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