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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以后，牛一凡问道：“对于肖楚楚提出的贷款读书一事，你们都商量好了吧？没有其他的别的什么问题了吧？”三个年轻的后生互相看了看，都点了点头，牛二道：“叔，你放心吧，我们都想清楚了，我们四家人，意见都是一样的了，如果肖楚楚也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再者说了，我们的意见与肖楚楚的也是高度统一的，我完全相信，她对于我们的方案，是没有任何争议的。”

　　牛一凡道：“那好，我问你们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在这个活动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我们是匪还官？等这些孩子们他们学了知识以后，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又是怎么样，这一点你们想过没有？我想听听你们的分析，没有问题吧？”

　　众人都是我看着我，我看着你，对于这个问题，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过。牛一凡站起来，道：“其实这一点也不能怪你们，因为没有人告诉过你们，你们一直都认为，外面的世界也是这样的，一个地方的权力都集中在几家的手里，官府只是一个摆设。在我们这里，以前也是这样的，但当解放军将我们灭了以后，他们告诉我们，现在都是由人民当家作主了，一个地方的政权全都在人民政府的手里，在村上就是村长或者村委，在乡里就是乡长或者乡委，而我们的身份呢，也只有两个之一，一个是良民顺民，即一切都听从人民政府的，他们要我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另一个则是黑恶势力，对于这部份，他们是坚持打压的！以前他们没有这样做，只是因为这里的文化太落后了，谁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只要他们读了书，让他们明白这件事以后，我们再想回到从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的话说出来以后，众人全都大吃一惊。朱子聪道：“二太爷，你这个不是开玩笑吧？”牛一凡道：“开玩笑？你认为我这个样子在开玩笑吗？”朱子聪的声音大了起来，他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是千万不能答应的，让这些村民们读了书，他们反过来要攻击我们，打倒我们，这种养蛇受咬的行为，我们是绝对不能干的。二太爷，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早上肖楚楚在的时候，你也可以提出来，听听她的说法呀？现在好了，等一下人她来了，我们还在这里争吵着一大堆的问题。”

　　牛一凡道：“我没有告诉你们，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就是，我前面说过了，我们老了，我们这一辈这些老东西们，好像也留下我了，我的身体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并没有多少好日子了，如果什么事情还要我来主持的话，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成长？以前有我在，你们的依赖思想太重了，反正什么事情都有牛一凡可以搞定，现在我告诉你们，牛一凡不行了，老了，我们四大家族的势力也远不如以前了，以前这些百姓们对我们的话，可是百依百顺的，现在你们也看到了，他们顶了天就来一个不当面顶撞，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马家二少爷道：“牛一凡，我们都知道，这些年以来，你为我们四大家族，真的操了不少的心，我们也明白，我们四大家族，也如同昨日黄花一样，现在的这个家，是越来越难当了，你想磨练磨练我们，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按理来说，是不能有任何话说的，刚刚解放的时候，我们就面临着一个重大的问题，降还是不降？我们的祖辈和父辈用血来替我们作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六十年以后，我们又面临着同样的选择，就是民还是匪，是吧？”

　　牛一凡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事情，如果我们真的送他们上学了，那就完全有这个可能，这里的村民们，等他们醒过来以后，他们一定会痛恨我们的，那我们就面外不是人了，搞得不好的话，他们甚至还会对我们泄恨的，而到那个时候，我们却什么也没有了。你们得明白一件事，任何势力，在知识和真相面前，都是无能为力的。”

　　杨泥道：“牛一凡，我相信你，早就看到这个问题了，也看穿这个问题了，是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你的心中，早就已经有答案了，而且你的这个答案，就是宁可我们失去一切，也要让这里的孩子读书，是不是？”他这句话说出来以后，整个祠堂里一下子就变得死静死静了，几乎所有的人全都秉住了呼吸，全都盯着牛一凡。

　　静，死静，空气好像凝固了，每个人的脸色都很紧张，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后生们，他们更加的冲动，不要说是其他家族的人了，就是牛家的后生子，他们一个个都不由得握住了双拳，眼睛中也冒出了怒火，牛二完全相信，只要他的二叔，说出了肯定的答复，这些年轻人极有可能会动手，哪怕面对的是一个迟暮的老人，这个老人还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尊敬的长者。

　　牛一凡的脸色倒也平静，他笑着看了看众人，他的眼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然后再坐了下来，良久才点了点头，道：“我当然看出来了，其实当年我们这里定下了死规矩，不允许所有的村民们读书，难道我们真的是恨透了白面书生吗？不是！不管怎么说，白面书生他只是一个特例，当时他出卖我们，让我们这么快就败于解放军之手，我们当时的确是恨极了他，但是事后细细一想，我们谁又不感谢他吗？当时他是第一个看出来，这一次的解放军，不同于以前任何官府的力量，他们决心，他们的实力，特别是他们背后的政策，完全是帮助人的！可笑的是，那个时候，我们全都没有看出来，我们还天真地认为，这是另一股土匪在抢我们的山头，他们只是过客，他们是没有办法打过我们的，过一阵子以后，他们自然会走，整个桃源乡，不久又将回到我们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