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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楚楚道：“汪杰，我再说得明白一点，我现在的资金有限得很，有一些钱我是根本拿不了来的，对于老师的工资这一块，我甚至还抱有空手套白狼的意思在里面！你可以接受长时间没有工资，没有收入的状况吗？你可要明白，我的这个学校，它不是一个盈利的机构！也许你跟了我一年，三年，五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我却什么也给不了你！还有一个事情，我也希望你能够明白，你跟我进了这个大山之中，你的爱情会在哪里？我不确定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但我相信，不管有还是没有，现在有还是将来有，谁也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汪杰笑了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山外面的找不到，我不会找山里面的吗？我好像也不是特别的笨，我的眼光也不是特别的高！”他看着肖楚楚，道：“好吧，我也承认你所说的有一些道理，老实讲，我也不确定，我能陪你走多久，走多远，现在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你现在正需要我，正如桃源乡正需要你一样！不管怎么样，让我们携手共进，走过最难走的一段路吧！我的主意已经定了，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去！”他说完以后，马上就走了。

　　肖楚楚望着他慢慢水消失的背影，她的眼角有泪，眼前这个个子瘦小，皮肤黝黑，长相很是普通，没有任何特色的男孩子，在她的眼中，好像也有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一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是院长，他也走了出来，他对肖楚楚道：“肖楚楚姑娘，今天你所说的，句句都在理上，让我们这些生于斯，长于斯，以后眠于斯的男子汉们，都很汗颜呀！我们张家市早就将这个问题提上日程了，而且还讨论过很多次，但是讨论来讨论去，还是没有一个定论！因为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在我们张家市，像桃源乡这样的贫困乡，至少有五个以上，所不同的是，这些乡比起桃源乡来，还是稍稍要好一点罢了！以前教育局也和我商量过，让我每年为这些学校，输出一百名以上的老师，但是，这个事情就是实施不下来，分配过去的，没有几个是心甘情愿去的，就算是有一些出于无奈，只好留在那里的，他们中谁又不是到处找关系找机会离开那里呢？在我们这里，留在本市的那些乡下学校执教的，在别人看来，他们就是劳改犯一样的存在！当时这个方案我们强力推行了三五年，后来实在推行不下去了，我们发现，每一个本应该分配到那里的老师们，他们都有这个本事，让你不得不批他离开这里！各式各样的理由都有，包括喝不惯这里的水，受不了这里的蚊虫咬等等都是，反正理由足得很，说是你不批，可能会出人命一般！于是我们慢慢地将这个事情，搁置了，谁也不愿意再来提起。”

　　肖楚楚问道：“那些乡下学校呢，他们是不是得关门呢？”老院长道：“关门，倒也不至于，国家强制推行了九年义务教育制度，如果不将自己的孩子送去学校读书的话，那可是违法的事情，谁也不敢顶着做，但没有老师怎么办呢？这些村民们，他们又想出了各式各样的办法，有的请一些读过几年书的人，让他们在农闲的时候，来充当几天的教书先生，让这些孩子们识几个字，会做一些简单的数字题，让他们混到初三毕业就了事，还有的则是由村干部，乡干部去分班轮教，比方说这个学期由乡长担任班主任，下一个学期则由副乡长担任班主任，他们作为基层的管理干部，工资当然不会高到哪里去，如果能够兼职做老师，再添加一份额外的收入，对谁都是有利的。这些基层的干部们，他们都不太会教书，他们唯一擅长的事情就是，多多少少有一些关系，即使是这些孩子们的成绩很差，但也能勉强拿到毕业证。说来你也许会笑话，这里教育水平，有一些初中毕业生，他们的数字水平还停留在千以内的四则混合运算中，至于其他的知识，好像与他们也没太多的关系。”

　　肖楚楚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一个地方的教育水平会这样的落后，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问题。一个初中毕业生，他的数学水平还停留在小学高年级的水平，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她问道：“如果依这样说来的话，张家市的升学率很低吧？”老院长点了点头，道：“不错，只有市里的几所学校，勉强还算可以，但与别的市级学校比起来，也没有任何优势而言。我们张家市，一个人口超过三百万人口的城市，也不算小了吧，但这里985或者211的高等学校一所也是没有的，在我们这里，们师范大学，应该还算是最高的学府了。楚楚姑娘，说来真的不怕你笑话，造成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们都是有责任的呀!想以前我们在推进教育事业时，当我们遇到挫折和失败以后，我们都可以找出至少数十条自认为很客观的理由出来，但是没有一条与自己扯得上半点关系的！如果当时我们只要有你一成的决心，我们现在还会这样吗？所以，楚楚姑娘，你所提的这个事情，我一定会尽我的最大能力的。我现在很恨自己，现在我虽然是院长，但这只是一个虚职，我已经内退了，没有多大的权力了，所以很多的事情，所能代表的，也仅仅是我个人的意见罢了。”

　　肖楚楚笑道：“院长，其实您今天给我所说的这些话，就是对我的最大的支持了，我非常感谢您！好了，这一次我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我得先走了。”院长点了点头，道：“好的，那你走吧，我也知道，学院里的事情和那些媒体记者们，就交给我来处吧。对了，楚楚，我想问一下，对付那些媒体记者们，你是想低调呢还是高调？”肖楚楚道：“低调就行了，我不想让桃源乡成为别人眼中的弱者，成为被同情的对象！”院长点了点头，道：“这也是实话，我完全赞成这样做！好的，楚楚，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吧，你走吧！”

　　肖楚楚走了，虽然这一次，她还是没有达成目标要求，只招到了一个汪杰，但细细一想，让一个拥有美好明天的小伙子，陪她走进这一片深山，好像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她不能为了自己的梦想，而牺牲别人的明天，这样对人家不公平。本来她想找汪杰再好好的谈一次的，还是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