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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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公主刚说罢,我心下一惊,不知为何,悄然握紧那手中的昙花。
“公主,请问,何为……昙花?”我从未见过昙花的,不过当朝华公主说出口时,我与此花间的亲切感却更甚。
就好像……
就好像它是我的亲友一般……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我问朝华公主时,却听到不仅是她,连那些得了花的各个女仙们也都跟着嗤笑出声。
朝华公只是轻描淡写地斜了我一眼,但她眼中的鄙夷之意却愈发浓烈。
“你竟不知何为昙花?”
见我又点了点头,朝华公主嘴角一扬,难得有了几分耐心。
“昙花一现,你可曾听过?此花长期不开放,若开放了,却也只是短暂的美好,稍纵即逝,虽如此,它开放的一瞬间却是十分的美丽,本公主觉得,此花开放时的姿色,倒是与飘摇仙子十分相称。”
我听罢,眉眼处不动声色流转。
朝华公主明着是在夸耀我与昙花开放时一样美好,实则却是讽我与那昙花一般,花期短暂,稍纵即逝。
她指桑骂槐的功夫倒是上上乘,不过就这点攻击吗?
我此刻只觉得朝华公主好生幼稚,简直不值一提。
我爱怜地摸了摸手中还未开放的昙花,不想去理会她无聊的语言攻击。
只听得朝华公主又说:“飘摇仙子想一睹昙花盛放?可惜,这花的性子刁钻得很,眼下可还不是它开的时候呢,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她话音一落,四周嗤笑声又大了几分。
其他女仙手中的鲜花皆娇艳欲滴,唯有我手里捧着这不盛放的昙花,在这百花会上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可不就是个笑话吗?
不过我倒是不在意这些,她们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自己心里头博个舒坦便洋洋得意成如此模样。
我不仅不觉得委屈,更甚至觉得眼前这一副副美艳的皮囊下,藏着的灵魂却实在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我摇了摇头,不想去理会朝华有一句没一句的嘲讽。
我算是明白了,这厮今日在百花会上,左右着都不想我好过的。
那我倘若斤斤计较,心中不快,岂非着了她的道?
索性任她说去,待她说累了,这无聊的宴会便也该散了吧。
此刻,我反而是对我手中这昙花有了几分兴趣。
我明显能感觉到这昙花放置于我的手中,顷刻间那蓬勃的生命力。
我有些惊愕,摸着那昙花竟多了几分爱不释手。
朝华公主说:“你怎还不死心?上下摸着那昙花好几遍做什么,左右也是开不了的。”
然而,朝华公主一说完,我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自掌心传送至那昙花之中。
原本毫无动静的昙花竟开始抖动起来。
不出片刻,它竟在我手中慢慢盛放。
我一瞬间闻到了前所未有的花香,香气四溢,朝我扑面而来。
我竟真的见证了这朝华公主口中绝不会开放的昙花的盛放!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仅如此,当这花开了后,那股不知名的力量竟又悄悄自昙花经我手掌,又传送回我的体内。
我呆愣着,拿着那昙花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愈发喜爱了。
只见所有女仙都站了起来,手中各自的鲜花皆抛诸脑后。
她们根本不知道我与这昙花之间的‘互动’,于是都在惊讶,一时间,议论纷纷,整个大殿不得片刻宁静。
朝华公主的脸色也有些深沉,她拉着自己那垂到地上的两侧华服,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盛开的昙花。
“你……”朝华公主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肯定是想问我,为何那昙花明明不到花期,却能在我手中盛放。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索性她没问,不然我还真回答不了她。
就在我沉默之际,我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眼前那美丽的昙花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我死死握住那昙花,手中摸索着酒杯,想喝点什么醒醒眼前的重影。
然而全都无济于事。
在我昏迷过去前,我看到了眼前的昙花顷刻间凋谢。
原来朝华公主所言不虚,还真就是昙花一现……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
在梦里,我微笑着坐在一片花海中。
身边开满了数不尽的洁白昙花,我端坐在花海中央,也不害怕那些昙花会不会顷刻间全部凋谢。
就好像我知道,我在这里,它们便永不会离我而去一般。
当我困守在这一方黑暗中时,有这成片成片的昙花伴着我,我竟也不慌不怕。
然而,忽然间,我的眉心出现一点红,我便开始害怕了。
恐惧似潮水般向我袭来,我眼见身边的昙花在我眉心出现一抹红色后开始一株接着一株凋谢。
每一株的花瓣都合了起来,它们的身躯几乎垂到了地上,快要被这一方黑暗吞没。
我吓得尖叫起来,却也阻止不了它们生命的消亡……
“醒醒!贱人!”
我在一声锐利的辱骂中,辗转反侧,最终结束了我稀里糊涂的噩梦时刻。
眼下,我脸上身上不知为何,都被泼了冰水,头脑顿时有些发蒙,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因为眼眸被水浸湿,所以几乎睁不开,即使看到了缝隙中一点点景象,也模模糊糊的。
“你这贱人,既醒了,便不要装模作样!”
又是一声辱骂,这声音还十分熟悉。
我猛地睁开双眼,于是,朝华公主那盛气凌人的模样一瞬间映入眼帘。
我想动一动,却发现动不了,这才发现自己被铁链绑在两根玄铁柱上。
我在此刻,便体会到了雨神之前被那四头巨兽用铁链绑着,到底是何滋味了,果然是不好受的。
我观察着自己此刻处境,一瞬间又看到了朝华公主,她依旧端坐在高位上,只不过地点不是百花会的宫殿了,而是一个不知名的,像是囚牢的地方。
这里黑暗,阴森,冰冷,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踏足的阴暗之地。
朝华公主果然煞费苦心,为了招待我,竟还寻了如此宝地,也真是难为她了。
我尝试着动了动手腕,那铁链便发出叮铃啷当的清脆响声。
看来朝华公主做了万全的准备,好像没有要让我完好无损出去的样子。
我笑了笑,说:“公主煞费苦心了。”
朝华公主没了以往的浮躁,只是冷笑一声,阴暗的光线将她原本姣好的面容衬得有几分蛇蝎之态。
“是啊,为了等那酒水里的法术起作用,本公主可是在那百花会上磨破了嘴皮子,不过说的全都是讽刺你的话,倒也并非是全然的不痛快。”
“原来是在酒水里……那昙花是你拿来吸引我注意力的吧,让我只顾着那花,酒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也不自知。”
我说话有气无力,嗓子似被沙子磨过一般。
朝华公主说:“可不是,原本那花开与不开都无所谓,不过是为了唬住你的一个借口罢了,不过也不知你使了什么旁门左道,那昙花倒是开得及时,替你争回了面子。但那又如何,瞧瞧你现在的模样,狼狈极了,你最后,还不是落在了本公主手中!”
“公主果然是恨透了我,煞费心机演如此一出戏。可公主别忘了,我是被柳军师送来的,若没有按时回去,公主就不怕吗?”
我好声好气提醒眼前这个善妒的女人。
朝华站了起来,怒气腾腾走到我面前,抬手便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侧脸火辣辣的,顿时觉得肌肤上火烧火燎得疼。
只听她拔高了嗓子,刺耳道:“你还敢提?!若不是你狐媚了玄参,那柳空青岂会任你差遣!”
我眯了眯眼眸,汗水流淌下来浸湿了我的视线,有些咸,产生了几分酸涩之感。
朝华公主挑了挑眉:“别再搬出玄参来压我了,在他来救你之前,你在我手里早已不好过,到时候,你人不人鬼不鬼的,他指不定还嫌脏了他的手!”
我咬了咬唇,瞪着朝华公主。
只见朝华公主变出一条巨鞭,她嘴角的笑意毒如蛇蝎。
“飘摇,你个不知高低的贱人,处处赖着玄参,连大帝也偏颇你几分,我今日便要你生不如死,你现在落我手里,倘若不剥你一层皮,我便不是朝华公主!我倒要看看,你那些狐媚的手段还能使到哪里去!”
“若我得不到玄参哥哥,那你这贱人也休想!要死,也必定是你死在我前头,且是在我的手里吃尽苦头,痛苦而死!”
朝华字字句句似银针,扎得我竟真就有些惧意。
我强忍着颤抖的身躯,梗着脖子,对她轻轻说:“公主,不可动我。”
朝华紧握手中鞭,丝毫不理会我这句话。
“我……我已是大人的人了……”我忽然想起柳空青临走前交给我的那枚玉佩,鼓起勇气喊出声时顺便亮给朝华公主看,以证事实。
我以为只要说出来,只要给她看玄参亲选的信物,朝华就会怕,会真的因为顾及玄参而放过我。
但我却不知,这反而点燃了她无穷无尽的妒火。
她一瞬间便似得了失心疯一般,大喊大叫起来。
身上华服,以及头上那盘得精致的头发全部散乱不堪。
只见她双眸赤红,咬牙切齿地对我咆哮。
朝华满嘴污言秽语的辱骂,无怪乎都是我抢走了玄参。
我咽了咽唾沫,看着眼前几近癫狂的她,害怕极了……
此刻我后悔不已,说错了话,求饶竟求成我这副模样,也是奇事一件。
“贱人!你今日一定得死!”朝华说罢,一挥鞭狠狠招呼在我身上。
我瞬间感受到钻心刺骨的痛,与此同时,身上的衣裳破裂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自此涌出。
我高呼一声痛,几乎又要陷入昏迷。
朝华显然在我身上,是用了十足的力气的,这其中又带着她十足的恨意和妒忌。
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牢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
只见那朝华似乎是打累了,而反观我,身上的伤口早已多得数不清。
原本穿来参加百花会的一身白衣,也被鲜血染成了刺眼的红。
我发丝垂落,散乱,像极了一个真正的囚犯。
手腕被冰冷的铁链绑在玄铁柱上,早已被冻得毫无知觉,偏偏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冰与火的煎熬,我只觉得五脏六腑几乎都被移位了。
于是,我的嘴角不禁渗出鲜血。
朝华喘息道:“我这鞭子乃注入了神力的神鞭,寻常小仙,几鞭子下去便熬不住的,你是个什么鬼东西,还能活到现在?!”
其实我觉得她所言不虚,我只觉得自己离死也不远了,灵魂都快被抽出去了的感觉。
然而,我还是笑了笑,虚弱道:“大概是我命硬吧,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看你是嘴硬!”朝华公主丢弃鞭子,挥一挥衣袖便轻易扼住了我的呼吸,我的脖颈被她拿捏住,鼻息间感受不到空气的存在,只觉得头晕目眩,生生憋着一口气堵在心眼里。
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了。
眼前出现了一副不知是真是假的画面。
玄参牵住我的手,对我说:“飘摇别怕,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玄参……”我眼角顷刻间滑落泪水,“你怎么不来救我呢……”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最终捏碎那枚冰凉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