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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小龙收到老爸的眼神提示，脸唰地红了。向别人低头认错，多丢脸？所以他脸红了。
贺新年嘴角浅笑，目光直视万小龙那张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的脸。知道脸红，说明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万小龙揉揉鼻子，说：“大姐夫，我错怪大姐了，对不起。”这会，打死他，他也不敢直呼陆达明的大名。
陆达明这回没对小舅子客气，态度严肃，语气冰冷。“你真的是，错怪你大姐了吗？”
所有人呆住，尤其是万小龙，面对陆达明犀利眼神，不由得往后退一步，差点没站稳身子。
陆达明和万大琴一样，护短。万大河和万小龙联合起来针对万大琴，陆达明不好对万大河甩脸子，但可以对小舅子甩脸子。“说对不起之前，拿出一颗诚心，否则，别道歉，至少让人觉得你硬气。”陆达明不想立马原谅这对父子，让父子俩着急一会，涨涨记性。
“咳咳。”万大河用力咳两声。
万小龙收到信号，咬咬嘴唇，下下狠心，说：“大姐夫，我错了，我不该故意找大姐的茬，借题发挥，伺机报复大姐平时批评我的不是。等大姐来了，我当面向她道歉，诚心向她道歉。”咩咩咩，今天只是稍微收拾一下万大琴，没想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太丢人了。老爸是猪队友，坑惨他了。
陆达明嘴角冷笑，没再看万小龙一眼。他真心不想和万小龙说话，更不想和他见面，但因为老婆这层关系，又不得不和他见面，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躲不开，一辈子躲不开。
大家都不说话了，病房里非常安静。
瘦老头依靠在竖起一半的床头上，抿嘴乐着。万老头大女婿护短，替老婆出气。男人就该这样护着老婆。
“小云怎么可能把大姐带跑？她没这胆量和气魄。”贺新年突然说话，似在自言自语。
“爸不是说了吗？小云听不下去了，才把大琴带跑了，可见爸说的话伤到了小云的心，小云受不了了，一怒带姐跑。”陆达明看向脸皮直抽搐的万大河，笑道：“爸，您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小云三十二年顽固性情改变了。”
“达明，爸惭愧。爸不该那么啰嗦，不该说一一长大了和大琴一样。大琴是大琴，一一是一一......”嘴上说不该啰嗦，万大河又开始絮叨了。
万大河现在只有认怂，承认错误，自我检讨，才能把两个女儿找回来。大女婿夸他，就是在损他，打他的脸。今天老脸丢尽了，万大河肠子都悔青了。没女儿照顾他，儿子靠不住，又舍不得花那么多钱请护工，他会一个人孤零零在医院呆着，想喝口水，都得请求别人。如果走到请求外人的地步，那就凄凉了。别人会以为他无儿无女，是绝户，到那时候，面子里子都没了。
“您说一一和大琴一样，我赞同。”陆达明说完，不止是万大河呆了，其他人都呆了，都以为他在说气话，气老爷子不该把他老婆说得一文不值，捎带编排陆一一。
“达明，爸老了，糊涂了，说话不仅啰嗦，还不知轻重，你就别说反话讽刺爸了。”完了，大女婿真生气了，不帮他把大琴找回来。陆达明宠女儿，把女儿看成大眼珠子，编排他女儿，他心里能舒坦吗？不出出气，能消停吗？万大河心里那个悔，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让自己涨涨记性，以后别再那么没完没了没分寸的啰嗦。
“下回爸再这么碎嘴，爸打自己嘴！”万大河伸手打自己嘴。陆达明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毕竟是家人之间的口舌之争，何况万大琴是万大河女儿，万大河不但可以啰嗦几句，就算出手打几巴掌，外人也不好说什么，所以不能让岳父大人自打脸。作为女婿，他只能惩罚岳父大人到这个程度。“我没说反话。大琴在我眼里，和在您们二老眼里不一样。我看到的万大琴，不仅是个好妻子好妈妈好儿媳，更是您二老的好女儿，用两个字来形容她——完美。有她，是您二老的福气。福气是用来珍惜的，不是用来糟蹋的。”
万小龙脸皮直抽搐。陆达明太会捧老婆了，太给老婆长脸了。万大琴完美吗？完美个屁！陆达明，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才会认为万大琴完美！不过，万大琴有一样完美，就是长得好看，三十四岁了，像二十岁小姑娘，和陆一一走在一起，不认识的人会以为这是姐俩......万小龙眉头微蹙，眼睛微眯，继续心理活动：陆达明是大色鬼，看上我姐美色了，本少爷心里不大舒服......
“是是是。达明，你说的对，太对了。”原来大女婿是这个意思！万大河夫妇纠结的老脸豁然明朗，异口同声应着。
“小云虽然性格软弱了点，但不代表她没思想没自尊没脾气。您们不要因为小云好说话，性子弱，脾气好，就不把她当回事！”陆达明说完，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掠过，最后落在贺新年脸上。
贺新年瑟缩一下，心下自问：我没把万小云不当回事吧？
陆达明一个鄙夷眼神扔过去：你说呢？
陆达明和贺新年是在开水房里找到各自老婆。开水房有热水，气温高些，暖和。
姐妹俩背靠着背，坐在宽大的废弃纸盒子上，睡着了。
面对这样的姐俩，陆达明眼睛湿润了。他想到小版的姐俩如果也这样坐在地上，那得有多可怜？万大琴对他说过，她和万小云小时候一起离家出走过。万大河请求全村人帮忙寻找，最后在一个草堆里找到相拥睡着的姐俩。
贺新年比陆达明更加直男，此刻见到老婆，眼睛也酸了。
万大河和万小龙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加上刘兰花眼泪和哭声，以及陆达明和贺新年对各自老婆的说服，姐妹俩才勉强答应继续照顾啰嗦偏心老爸比，但万大琴心里存下了疙瘩。只要万大河维护万小龙，万大琴就怼，脾气上来了，就对万大河说，别逼我像万小龙那样孝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