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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宇让小海留下看店，他开车载着廖东和单妮直奔沂大第一附院。
他担着廖东未受伤的手臂，半托半抱地将廖东弄下车。
廖东则攥着单妮的手，顺势将她从车里扯了出来，也扯到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单妮看着伤口处又渗出血珠，抬手试着掰开他的手指：“你先松手，又冒血了。”
他恍若未闻，杨飞宇在一旁帮腔：“你别挣了，让我省点儿劲儿吧。”
三个人并排挤进急诊大厅，杨飞宇将廖东卸在门诊旁的座椅，去给他挂急诊。
单妮蹲在他身前，扶着他的膝盖，仰头看他紧锁的眉：“都摔到哪儿了，还疼吗？”
廖东闻言眉眼舒展开，抬手揽住她的后颈，拇指摩挲她耳后的皮肤：“还好，不疼。”
他对她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别蹲着，脚会麻。”
单妮摇了摇头，垂眸敛目，不去看他的笑颜。
她忍住了没去戳破他的伪装，他不过是为了让她宽心，才这么说。
杨飞宇拿着挂号单，疾步走来：“进去吧，有坐班医生。”
单妮隐去情绪，连忙起身，试着拉廖东起来，他却手臂一揽将她赶到伤臂一侧，伸手搭上了杨飞宇递来的手。
她看他借力时，下颌线条紧绷，面颊咬肌往后收，明显咬紧了牙关。
廖东一半身体倚在杨飞宇身上，慢吞吞地往急诊室走，不过两三步，他额角就沁出了汗。
单妮这才注意到他在刻意避免用右腿。
医生迎上来，却插不上手，三人像连体婴，暂时难以分开。
“把病历本给我。”男医生接过病历卡，吩咐护士去取外伤药品。
趁着这空当，他开口问询，了解情况：“这是怎么伤到的，感觉哪里不舒服？”
杨飞宇急答：“从家用梯子上摔了下来，不巧栽进了碎玻璃里，手臂这里需要赶紧处理一下。”
医生斜了他一样：“让病人自己答。”
廖东自述，言语无差。
杨飞宇讪讪一笑，对单妮道：“这儿也没我啥事，人多还显挤，有你陪着，我先出去了。”
她注意力全搁在廖东身上，对他点头：“我在这儿就行，你去休息区歇会吧。”
医生淋上酒精给伤处消了毒，用镊子将碎玻璃从伤口里夹出来。
单妮看着这一套生猛的操作，心揪，眉皱，转了目光。
医生处变不惊，有条不紊地处理完伤口，拿了绷带进行包扎。
“这一处伤口比较深，恢复会慢些。记得三天后来换药，一定不能碰水。”
听过医生的叮嘱，廖东扫了一眼单妮，坐着没动。
“家属是吧？你先出去一下，我们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伤。”
医生将单妮赶了出去。
她奇怪，又不安，同诊室外靠墙而立的杨飞宇对上视线，便走到一旁的候诊椅处坐下。
杨飞宇清了清嗓，打开话匣。
“你们俩？”他点到即止。
“我们在分手。”单妮言简意赅。
杨飞宇轻笑：“在分手？”
“那是分了，还是没分？”他侧头看单妮。
单妮在感情上从不拖沓，方才那么说也是为了照顾廖东的感受，既然杨飞宇问了，她索性答：“分了。”
“你们刚才那小手牵的，我可看不出一点儿分手的迹象。”杨飞宇略作思索，打了个响指，猜出其中弯绕，“是你要分手，他不同意吧？”
单妮不言，默认了。
“先不论你俩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这种做派可真不像你。”杨飞宇感叹，“你遇上感情的事儿，向来果决，从不给人留念想。怎么遇上他，就不一样了？这种事可不能心软啊。”
从下定决心分手那日至今，她都没考虑过回头，但他太过固执，一意孤行地坚持着爱她这件事，且表现出非她不可的架势。
他所做的一切、强硬的态度，都在一点点磨去她的坚定，让她意志动摇。
她知道拖泥带水、藕断丝连不好，不仅耽误彼此宝贵的时间，还无意义地浪费着彼此的情感。
可单妮是真的喜欢他、倾慕他，做不到一下子彻底割舍这段感情，况且他还执意地不撒手。
“我也不想。”单妮轻轻长长地舒一口气，“因为这事儿，我最近胃口都变差了好多。”
在景蓝陶瓷那几天，她就吃不下饭，隔了这么久，她依旧食不下咽。
旁观者清，杨飞宇抄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瞅着她：“那你打算怎么办？就你一路上表现出来的担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旧情未了。他不瞎，更敏感，有你这态度，他才不会分手。”
单妮垂头，双手绞在一起，理不清，断不了。
“这么难？”杨飞宇笑，点破，“分不了，那就不分呗。”
“单妮，你太骄傲了。”
杨飞宇没再说下去，见诊室的门打开，他抬脚上前。
“需要转一下骨科的王大夫，7楼。”
单妮尚未消化杨飞宇的话，闻言立刻站起身。
小护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廖东出来：“你们随我来。”
……
手臂上的伤，因触目扎眼，招人眼球，但廖东不仅伤到了手臂，还跌伤了小腿——骨折。
缴费、拍片子、出方案、安排病房，一整套流程忙下来，坐在病房里的单妮透过窗子看到天边已泛白。
医护人员将廖东安置在病床上，腿部做了外部固定，需要等伤处消肿才可以进行手术。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大一人了，不过是换个灯具都能把自己换到医院里来。”单妮忍不住念他，担心之余，又气他不省心，“本来大家今晚玩得开心愉快，你突然搞出这一茬事，好兴致全给搅没了。”
“杨经理回去了，小海一直在问你的伤，乔可听说之后特意打电话问你，还说明天来探病。你看看你，自己不小心还让周围一圈人替你担心！”
她越说越生气，顺了几口气都压不下去火，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廖东不言，就默默听她训。
单妮霍地起身，看他一身伤的样子，她心里就堵得难受，根本在病房里待不下去。
“我也走了，陪着你生生折腾了一晚上，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