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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可长发落短,剪到齐耳,额前掏出薄薄的空气刘海,看起来精神干练。
单妮和廖东赶得巧,宝宝刚吃过奶,睡着了。
“你们早到一分钟,就可以听到多多的鬼哭狼嚎。”乔可迎他们进门,“明非他出去买菜了,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咱们难得一聚。”
单妮正要回答,视线落在熟睡的婴儿身上,眼睛睁大,眨了一下。
“她的手怎么这么小。”
廖东轻声提醒她:“嘘,孩子在睡。”
她掩了口,俯身在婴儿床边,细白的手指戳了戳宋多多虚握的小拳头,抬头用唇语对廖东道:“好可爱。”
他垂眸,眼里写满柔情,轻声道:“你看她的脚。”
“啊,小jio-jio。”
单妮的眼睛弯成月。
“你不是有话同可可说?”廖东提醒。
她点头,起身挽住乔可的手臂,两人往屋外走去。
没说几句话,宋明非回来了,打过招呼,就钻进厨房收拾食材。
宋多多哭得突然,号得伤心,惊得乔可、单妮、明非三人一同急急往屋里跑。
三人排队进了屋,宋多多又不哭了。
廖东抱着小小的人悠了悠,他一手托着孩子屁股,一手扶着颈,动作笨拙又小心。他望向单妮的眼神,带着求助。
单妮觉得他的动作很眼熟,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明显是抱哄黑豹的动作啊。
乔可走过去,拿了云柔巾拭去多多脸蛋儿上的泪,伸手从他怀里将孩子接了过来。
多多却攥着廖东卫衣帽子的抽带,一直没松手,还往嘴里塞。
单妮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人,像是被人揪住了软肋一般,任孩子牵着走,既不责怨,也没有丝毫不耐,她的心一下子陷入难以言喻的柔软之中。
她能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他此时的欣悦和怡然。
他很喜欢宋多多。
他很欢喜小孩子。
告别乔可和宋明非,廖东驱车送单妮去建筑局,一路上兀自沉思的她下车前对他说:“周五我们去领证吧,趁天气尚暖,还不需要穿得太臃肿。”
他意外,惊喜,一时忘言。
她对他扬起笑脸:“晚上我打车回去,不用来接我。”
虽然单妮这样交代了,但到了晚上下班时,她一出建筑局就看到了路边停着的眼熟的SUV,和等在里面的人。
她简直怀疑他一下午就没离开。
不过,副驾座位上摆着一束花,推翻了她的猜想。
一捧满天星,细小精致的花朵团簇,裹着淡紫色的包装纸,散出低调雅致。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想起送我花了?”
单妮捧起花束嗅了嗅,味道淡香。
“还有这个。”廖东从后座拎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
她打开,意外、奇怪:“兔子玩偶?”
他颔首,看向她:“你要什么,以后就给我说。别人送的,未必全和你眼缘。”
单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这是还在介意阿泽送她兔子徽章哪。
“小心眼儿。”她丢了评价给他,“看在花和玩偶都不错的份上,收了。”
……
周五,两人去民政局。
即便赶了早,大厅里人还是很多,都在排队等候办理。
坐在等候区,单妮刷着手机,身旁的人虽然稳坐如山,但一会问她“冷不冷”,一会又问她“热不热”,接着又是“饿不饿”、“闷不闷”、“无聊不无聊”。
她扯了廖东的手握了握,头一歪枕上他肩头:“乖,玩会儿手机就到我们了。”
两人坐在窗口前,工作人员捡着重点栏,指导他们填表。
她看到他签字时,唇抿紧成一线,手是轻微颤抖的。
待真正拿到结婚证,他的神情才缓了下来,问她:“我们中午去哪里吃饭?”
单妮却手往他面前一伸,手心向上。
廖东抬手,正要握住,“不是,”她反手拍了他的手背。
“结婚证交出来。”
他抬眸,不解地看着她,手上却已经把结婚证递了过去。
她妥妥地收了证件,然后冷哼一声,特豪横地说:“以后不准惹我生气,小心跟你闹离婚。”
廖东笑了:“好,都听你的。”
——将到CBD寻了一家不错的餐厅,单妮的手机响了。
是王局的电话,说马骏兴在工地上出了点儿事,让她替他过去看看。
事出突然,又紧急,他们立刻掉头去了沂川西区在建的工业园。
一向好脾气的马骏兴不知怎么同工头起了冲突,闹得脸红脖子粗。
单妮让工人拉开了两人,分别送去各自的办公室。
她不清楚冲突缘由,便先去同马骏兴沟通。谁知她刚进临时办公室,一个女人跑了进来,急得话没说两句就落了泪。
是工地的厨师。
“总工,这事儿不赖马工。”
“他是被我连累了,您别骂他。”
“都是我的错,一开始态度不坚决,才让那狗东西占了便宜。”
单妮努力拼凑着对方的话语,还原真相。
“单妮,这事你别掺和。那垃圾有老婆孩子,和工友私下里赌几天能把杨姐给哄上手,一天天地嘴边不干净,做事也龌龊。”
马骏兴气不过,霍地站起身:“这样的人想起来就气,就该直接开了,我哪儿那么多废话道理同他讲?别说不是男人了,人都不是。”
单妮拦住他:“你平复一下情绪,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
马骏兴蹙眉:“我能解决。”
“你就唱好你的白脸,坏人恶人我来做,王局还等着靠你笼络人心呢。”
单妮去了工头的办公室。
对方见她进来,立刻端茶倒水,知道她抽烟还从抽屉里取了进口烟让给她,嘴上溜须拍马的话一句接一句,格外殷勤。
单妮其实断烟很久了,但出于礼貌还是接了过来,客气一笑。对方立刻谄媚地挤到她身边,同坐一张沙发。
单妮开口,直奔主题:“我同马工聊过,才过来的。”
“他怎么说?”言语中明显存着气恼与焦躁,“这事儿可不赖我一个人,我还一头雾水,不知道他突然发的什么疯。”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涉事的任何一方推卸责任都只能说明缺乏责任感。
单妮一直觉得,人的品性一定要好,因为能力可以后天培养,但人品则无法短时纠正。
“就是他没说出个所以然,所以我才来找你了。”
“就是呀,我也不清楚自己哪里出了问题,马工他平日也不是计较的人,为人和气。但是吧,人心隔肚皮,这也很难说。可能是我平时哪里得罪到了他吧,唉。”
单妮心下已了然,她抿唇,扬了手里的烟:“借个火。”
“好哩好哩,稍等稍等。”
对方举了打火机来,火苗腾起,熠熠摇摆。
“我自己来就行。”单妮眼神清冷,婉拒了对方的殷勤。
她左腿叠在右腿上,燃了烟轻抿一口,却没过肺即吐出,左手转了两下打火机,轻轻磕在自己膝盖上,兀自沉思着。
陌生的触感落在左手上,单妮收回思绪,眉心揪紧,冷呵:“刘吉瑞。”
对方显然未料到单妮竟知道自己的名字,手一抖转而抽出她手里的打火机,赔上笑脸:“单工好记性啊,上一次和贵公司合作还是一年前。”
单妮不吃这一套,她站起身,冷声道:“今天的事,我了解清楚了。待我回去后,会如实地汇报给王局。处理结果的话,应该晚上就会出。”
她转身要离开,手腕却被人大力卡住,给人硬生生地拽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要拿王局压我?这是急着回去打小报告?”
刘吉瑞的声音急躁发紧,显得细弱怪异。
单妮穿着中跟羊皮小短靴,冷不防被这么拉一下,脚一崴惊出一背冷汗,面上勉强维系出的好脾气尽消,骨子里的刚硬倔强全冒出来了。
她冷笑,抽了一口烟,尽吐在对方脸上,继而将烟火往下一按,捻在对方裤裆处。
“小报告?”她笑,“那太无聊了,要玩就玩更低劣刺激的手段啊。而且,还得正大光明地玩。”
刘吉瑞脑子转得不快,看不明白单妮的心思,他防备地盯着眼前笑得一脸明媚的人,辨出她眼神里的狡黠,立时被唬住,萌生了退意。
“你想做什么?”
单妮抬手揪住对方的衬衣:“今天、现在,我随便叫一声,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我们?你平时的为人,工友们可看得明明白白,能保你无事吗?
“哦,对了,我老公今天也来了,你猜猜他什么反应,站你还是站我?”
显然未料到一向矜贵傲然的单妮会玩这套阴谋,对方气急:“你!”
“管不住自己、一身臊,还立什么‘好人’人设,累不累?”
单妮轻嗤:“日久见人心,你什么样子工友眼睛雪亮,你以为大家平日里客客气气、恭维附和为什么,还不是你坐在工头的位置?你这个德行,怕是大家做梦都盼着你倒霉呢。不是我说你,但凡你平日里规规矩矩,谁没事挑你刺?自己身不正,就别怪别人指点影子斜,骂你都高看你了。”
平日里听惯了恭维奉承话,哪里受得了言辞犀利的指摘,刘吉瑞恼得扬手就要甩给眼前人一耳光,叫她乖乖地闭嘴!
单妮眼看躲不开,闭了眼睛,脑海里已经拟好了怎么利用这一耳光以牙还牙。
耳光未落下,她耳边响起的是熟悉的男声——“不好意思,刚才去接了个电话,来晚了。你们在聊什么?”
他低头与单妮对视,她立刻懂了他这句话不过是给外人面子,他应该是听到了一部分他们的谈话。
廖东往前迈了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她挡在了身后。
刘吉瑞的手被控着,死活抽不回,他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头的廖东,认了怂,不吭声了。
“呵,”廖东轻笑一声,喜怒不明,“我先表明一下我的立场。”
“我这人比较轴、还护短,不管对错,都只站自己人这边儿,不改的。”
单妮了然,他这是听了好一会儿墙角了。
“妮妮,他刚才是要打你耳光吧?”
“啊?”没想到他说着说着突然向自己发问,单妮没多想就应了,“嗯,你不是看到了嘛,还……”问我干什么?
——啪!
她话音未落,清脆的耳光声乍起,截断了她余下的话。
刘吉瑞被打懵了,单妮也有点儿懵。
她是差点儿吃亏,可其实一点儿亏也没吃,不需要他替她出头出气。
“既然没什么可聊的,那就走吧。妮妮?”
“哦,好。”
廖东将人丢开,拥着她离开。
……
“你刚才不该那么冲动,”单妮轻蹙眉,事后诸葛,“那一耳光应该交给我打,才更解气。”
廖东笑:“还是由我来打好些。”
“嗯?”
“男人打男人,势均力敌;女人打男人,太丢面子了。人家不要活了啊?”他甩了甩手,“而且,打人,手疼。”
他那一掌打得一点儿没放水,刘吉瑞当下一半脸就肿了,牙齿咬破了唇,嘴角带点儿血,看上去又惨又狼狈。
单妮连忙瞅了瞅他的手,给他揉了揉:“辛苦了,打手先生。”
她给王局去了电话,尽可能客观地陈述了事实。
挂了电话,她放弱了嗓音:“好饿,我走不动了。”
廖东忽地蹲下身,拍了自己的肩:“上来,背你去食堂。”
单妮摸了他的头:“这几步路还是能走动的。”
他握住她的手,站起身,与她并肩往食堂走去。
正是饭点,工地食堂人正多,单妮和廖东碰上了来吃饭的马骏兴,三人于是共坐一桌。
不少人都在等闹剧的收场,支棱着耳朵听他们的谈话,却不过是不相干的工作交流。
刘吉瑞一进入食堂,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恹恹的神色、破掉的嘴唇、换掉的衣服,都成了猜测的根据。
马骏兴低声问:“单工,你动的手?”
“是我动的手。”一直充当透明人的廖东开了口,却也只是这么一句,未再多言。
王局的处理速度很快,单妮和廖东离开前,合作方就通知了更换一把手,从某些方面佐证了大家的猜测。
廖东去提车时,听到工人小声讨论:单工那么漂亮,哪个男人见了不多看一眼啊。刘肯定做小动作了,不然人老公那么清高,才不屑动手。
他默默取了车,离开。
“你今天的处理方式,不好。”
“怎么不好?”
“不该利用自己的身份和长相。你明知道别人怎么想你,还故意诱导别人,把控人心、操纵舆论、胁迫他人。”
她挑眉:“觉得我心思深沉?”
“算太多的人,往往活得不快乐。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她将竖起的刺,倒了下去。
“单妮,你利用人心的同时,也是在敲实一些偏见。这,很不好。”
他懂她的小心思,看破了一切玄机,却还是坚定地站在她身后,明知她有错,也义无反顾地陪着她错下去。
他是一个立场分明的人,可遇上她,她就是他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