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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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然走了,这毕竟是她哥哥多年后圆满家庭的第一天开始,她不想打扰这样难得的温馨。
白冉文将白飒连着轮椅一起从台阶上搬下来,轻松的好像是搬一把椅子,轮椅很沉,但是他习惯了,便也不觉得沉。
晚饭是保姆做的,她做好了饭菜就离开了。
重新组建的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前,除了白冉文,田秋雨和两个孩子都有些尴尬。
小小的白飒端坐在轮椅上,他背脊挺直垂着眼睑安静吃饭,吃相十分斯文,体现着良好的家教。
只是小男孩一声不吭,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令田秋雨有些忐忑。
她知道白冉文有一个儿子,而且左腿残疾性格不好相处,她想过自己一定好好对他,可在她看来,这个孩子似乎很抵触她们母女。
让素来温柔的她,也不敢轻易的招惹,只能悄悄观察。
南妙十分害怕白飒,这种害怕是前世积攒带来的,她心里建树做了很多次,咀嚼着嘴里香喷喷的饭菜飞快扫了对面的白飒一眼。
她要对他好,回报他为她报仇,她要对他好,很好很好,让白飒长成善良正义的青年回报社会和家庭,而不是成为一个魔鬼迫害社会。
使劲咽下嘴里的饭,南妙克服畏惧,颤巍巍夹了一块牛柳,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放到小白飒碗里。
小小的姑娘伸长了藕节似的小胳膊,费力的将牛柳放在小男孩碗里。
圆嘟嘟的小脸上带着几分讨好,大眼睛水濛濛的眨了眨,软糯糯开口,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哥哥吃。”
餐桌上一瞬间的寂静,白冉文笑着揉了揉小南妙柔软的发顶,看向垂着头的小白飒。
“小飒,妙妙跟你分享好吃的,你要谢谢她。”
南妙连忙摇着小脑袋,扎着头发的丝带被摇晃的飞起来,奶声奶气道。
“哥哥不用谢。”
田秋雨十分欣慰,被女儿感动的瞬间放松,连忙也给小白飒夹了菜,温声柔语。
“小飒太瘦了,要多吃一点儿。”
小白飒挺直的背脊僵硬,握着筷子的苍白小手缓缓收紧,垂着头默不吭声,默默夹了饭菜吃。
他吃的很少吃的很慢,却是第一个放下碗筷的。
打定了主意要对他好,感化他的南妙见状连忙放下碗筷跳下凳子,主动去推他的轮椅,小嘴里软萌萌的说。
“我照顾哥哥。”
她心想,这时候的白飒还是个孤僻自闭的小屁孩,她害怕个屁。
这么想着南妙一点儿都不怕了,还有些小得意,不知道上辈子那个人人闻风丧胆的魔鬼若是她一手感化长大,会是什么模样。
她正想着,发现自己推不动轮椅。
白冉文好笑的起身,“妙妙太小了,等长大了再推哥哥好不好?”
说着推着白飒到沙发边,给他拿了本经常看的金融杂志。
南妙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确实太小了,站在地上还没有坐着的白飒高。
好吧,慢慢来。
她乖巧的坐到白飒身边,小心翼翼的探头打量他。
垂着眼翻杂志的小男孩再也不能无视,他掀起眼帘看过去,小姑娘白嫩嫩圆嘟嘟的,像个小包子,杏眼儿清润透亮还像琉璃。
软萌萌的南妙没有任何危险性和攻击性,让白飒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从她的眼里,他看不到轻视,嫌弃,和鄙夷。
这让他的心防又松懈一分。
两个小孩子对视着,隔得餐厅有些距离,听不清那边的大人在商量什么。
南妙嘻嘻笑着,小声跟他说话,然而也是没话找话。
“哥哥,你几岁了?”
白飒“......”
南妙“我四岁了,不过我下个月就过生日了。”
白飒“......”
南妙“我还没上幼儿园,你上幼儿园了吗?我可以跟你一起上幼儿园吗?”
白飒“......”
南妙“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呀?哥哥你不会说话吗?”
不会说话的白飒“......”
他身体残缺,在幼儿园被小朋友孤立嘲笑,已经很久不去幼儿园了,没有人跟他一起玩儿,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小朋友一起玩儿,他一个人习惯了,面对热情的小南妙,有些不习惯,干脆也就不说话了。
南妙回到了四岁的时候,就把自己装作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她忽然发现,小时候的白飒攻击力和防御心没那么强,她就这么逗逗他,也挺好玩儿的。
她突然捂着嘴嘻嘻偷笑。
小白飒好看的眉心蹙了蹙,撇开眼不再看这个傻乎乎的胖丫头。
收拾碗筷的时候,田秋雨发现,自己和南妙给夹得菜,白飒并没有吃。
白冉文看在眼里微微蹙了蹙眉,他安慰妻子。
“小飒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你多担待一些,时间长了自然会好的。”
田秋雨并没有不高兴,她笑了笑默不吭声的去刷碗,她会好好对这个可怜的孩子,她也相信有一天他会接纳自己和妙妙。
到了白家,妈妈要和白叔叔一起睡,小南妙有了自己的房间。
粉色的儿童房十分精致漂亮,可以看出白叔叔对她的上心。
这个晚上她一个人也睡的很好,因为这是她熟悉的地方,她以后还要在这个屋子住很久。
新婚燕尔,白冉文有生意要忙,并没有跟田秋雨温存很久,第二天他就要回公司上班,临走前跟田秋雨说好了,自己今天会抽空把南妙幼儿园的事情定下来。
这个小区十分富贵,周围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邻居,田秋雨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所以前几天都没有出门。
吃过饭她会带着南妙在院子里浇花喂鱼,会跟保姆合力将白飒抬下楼,推着他在院子阳光好的地方晒太阳。
白飒很安静,无论是田秋雨跟他说话,还是南妙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他都不回应也不发脾气,像个好看的木偶娃娃。
渐渐南妙就有些得寸进尺,折了花插在他轮椅把手上,把故事书随手搁在他腿上,转身就跑去抓了巧克力来吃,还非要塞着往白飒嘴里送。
上辈子小南妙从小就对白飒畏惧抵触,她和所有人一样嫌弃他残疾,总是刻意离他远远的。
把他的不与理会看做嫌恶和抗拒,她一直觉得白飒从心底是不接受她和妈妈的。
所以越来越不喜欢他,欺负他,甚至跟他对着干。
现在南妙知道了,白飒的确不好相处,可他如果真的抵触谁,是根本不会让人触碰的。
这个时候的他只是自闭,沉默寡言,不知道如何与人交际,并不是不喜欢她和妈妈。
南妙在来到白家第一个生日过后,就被送去了幼儿园。
她上幼儿园那天穿着洁白的裙子,头上扎着粉色的丝带蝴蝶结,好看的像个小仙女。
白飒在房间里,从窗口目送爸爸送她离开。
那天他一天都没有下楼,直到傍晚司机接了南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