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我再也不爱你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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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颢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已经好几天了,不肯吃饭也不肯睡觉,殷辰几次想撞门进来都被他给吓回去了。
他把枪放在枕头下面,其实越是这样就越是睡不着,因为这把枪曾经射出一发子弹,险些要了她在乎的那个人的命——殷杰。那次的事不好说是谁的错,因为是殷杰上门挑衅在先,他的枪擦枪走火在后,而这场烽火的目的恰是为了同一个人。
他不清楚有着这样一个和他一样可以保护她的人存在是种幸运还是威胁,只是当子弹嵌进殷杰头颅的时候,他开始害怕,害怕会因为这样失去她。
殷辰告诉她殷景荨的事后她没有走,知道邝硕和股份的事后也没有离开,可是到了殷杰这里他就没底了,在她的意识里,殷杰应该是个很重要的存在。婚礼上他尽力不想让她知道,可是还是抵挡不住她一颗心渐行渐远。
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因为她真的离开了,可笑他还以为关着她就可以让她留下,却没想到她的一句不爱就让他再也没了留住她的勇气。
他在十岁那年遇见她,那时候她只有三岁,胖嘟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肉球。那天妈妈又在打他,其实他都已经习惯这种折磨了,比起看见妈妈哭,他宁愿受皮肉之苦,只是没想到她看见自己的样子会被吓哭了。她当时抱着她爸爸的腿哇哇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于是第一次,他在母亲打他的时候走开。
他蹲在她面前,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看着她的哭的惨兮兮的小脸,他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不过他忍住了,因为她伸着肉肉的小手摩挲着他的眼睛。
她说:“哥哥别哭,你疼是不是?萱萱帮你吹吹,每次摔跤妈妈都是这样给我吹吹的,吹吹就不疼了。”
他其实真的不疼的,比起被父亲抛弃被坏女人辱骂拧打,这些真的不算什么。
每次被打后,他都习惯一个人坐在空地上,整个人都蜷成一团,这样他才有安全感。只是他的习惯被她改变了,因为她总会吃力地抱着家里的医药箱蹲在他跟前,要他伸出手来替他上药。
她的技术真的不怎么样,小伤口被她处理后就立即蔓延至四肢百骸,但他从来都不说,在门口等着她来,静静地坐着让她弄,听她在耳边喋喋不休。
有一次替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她不小心被玻璃划伤了手,他像要丢了命似的把她的手捧在手里,他太笨了,一碰就让她疼的哇哇大叫。从那时候起他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要成为一名医生,一名最出色的医生,那样他就可以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就算她受伤了他也可以给她最好的治疗。
幸福似乎从来不长久,叔叔换了新的工作,要带着她要搬家了,离开这里。她毕竟还是太小啊,竟然不知道舍不得,还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跟他讲,搬到新家后她就会有自己的房间了。离开的时候东西搬上了车,她跟她爸爸坐在前面,咧着嘴露出两只小虎牙冲他摆手。她很快就把脑袋转进车里,却不知道,他一直看到车子消失不见,看到咸鸭蛋消失星星出来。
她是他脏污不堪生活中唯一的亮点,也是支撑着他去读医的动力,即使旧屋改建成商场他留不住,也要靠着过去的记忆走下去,可是他没想到妈妈的意念会这样坚决,甚至不惜在他面前堕楼。那时候他已经抓住妈妈的手了,只是一心求死的人是开弓之剑,难以拉回。妈妈对着他笑,手上却在不停用力,尖锐的墙壁摩擦着他的皮肉,鲜血流在相握的地方,越来越滑,他也越来越恐惧,整颗心被万蚁噬咬,顷刻荡然无存。最后令他支持不住的不是疼痛和恐惧,而是妈妈的话。
她说,邝海江,你为什么要送欧石楠给我?你是想让我孤独一辈子还是背叛我一辈子?
然后他明白了,他的母亲已然死了。
他没能完整保住他们小时候的家,也没有办法留住他的母亲,他也许再也没有办法见到他的萱萱了。
他放弃了就读三年的医科,转战金融,用了三年的时间顺利拿到硕士证书。不是他天资过人,而是他够用功,够坚忍,将别人娱乐的时间全部拿来读书,将别人休息的时间一半用来筹划。
殷景颜用父亲的前途来要挟妈妈,他就要将旭阳整个握在手里;她不肯让妈妈认回自己的儿子,他偏偏要让邝硕知道一切;她自恃千金小姐名门淑女,他就要让她在众人面前身败名裂。
曾经偶然救了晟天的晟浩中,而这层关系下的帮助也成为他进入旭阳的巨大推力,除了这个,就是殷家最小的女儿,殷景荨。之所以找上她,是因为殷景荨从小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刁蛮任性容易利用,离婚之后用大笔赡养费从殷景颜手里买下了旭阳10%的股份。
当时的晟天其实已经在慢慢漂白了,只是还有很多难以掌控的黑暗,于是他利用这份黑暗,以最快的速度攫取旭阳的股份。他设局引殷景荨吸毒拿到她手里的股份,用晟浩中的名义购买散股,还有邝海江因为歉疚补偿给他的10%,他距离成功越来越近,只要拿到他亲弟弟手里的10%,旭阳就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届时他可以将殷景颜对他们母子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他不用再受任何人威胁,可以让母亲得以瞑目。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她。
那一天是旭阳某家具城的开业典礼,本来他是不管这种赔本产业的,但是殷景颜渐渐对他生疑,所以他接受了公司任命,在那里担任副总。
为了减轻殷景颜的疑心,他故意借口不到将开业典礼延后,甚至慌慌张张赶去上班,就这样与她相撞。他大概过了太久勾心斗角的日子,有些防备过剩,伸手就把她给推出去了,后来听到她脚踝处一声脆响才反应过来。残存学医的职业病在这一刻显现,他抱着她在一旁坐下。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就是当年的小女孩,只是莫名地想要靠近,后来她拉着他哭的惨兮兮的样子才让他怀疑。她拽着他的衣服,羞赧地跟他说抱歉。他低头看见自己皱巴巴的衣服,也看见她想要抚平褶皱的右手。虎口位置有道不甚明显的伤疤,是小时候她为他上药时弄伤的,那个位置,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宣静萱。
她是萱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