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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研名额出来了！哝哝，我就说有她吧！”
“人家是学委嘛，成绩也好，是她也正常。”
“可是咱们总共就两个名额！真要排的话怎么也轮不到她吧。”
“就是，我看她肯定走关系了！”
......
公告栏前围着不少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气氛怪怪的。
榜上的名字估计没一个认识，她也懒得去看，没做片刻停留就往校门口走。
分局离学校很近，十来分钟就到，她于是也没打算通知时年，准备自己走过去。
“子汀！”
校门口的广场前，有人叫住她，回头见是一个留着长发的高个儿女生，笑眼弯弯的样子温柔又好看，只是眼圈有些黑，看着挺没精神。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这女孩似乎跟她挺熟......
薛子汀用读英语阅读的劲头去看对方的五官，万幸她的记性虽然不好，但是对图像的读取能力还是比一般人厉害一点，第一时间认出了面前这个女生。
他们班的学委徐丽丽。
为了让她记住跟案情有关的人，时年特意打印了去聚餐的所有人的照片，帮她标上身份姓名，估计会在她家的白板上待一段时间。
这一刻薛子汀尤其感谢时年，三年来，终于能在虽然完全不认识的情况下，自信满满地喊出某个人的名字。
但也不能反应过度。
于是她一脸平静：“唔，是学委啊，有事吗？”
“我能和你谈谈吗？”徐丽丽一脸诚恳，薛子汀也没什么理由拒绝，只是委婉地说：“可以是可以，但我晚点还有事，所以......”
“很快的，”她左顾右盼，“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行。”
薛子汀想想也没什么，于是跟着徐丽丽走进附近一座小花园。
这个花园并不大，学校也很久没叫人修剪，以至于本就不大美的风景现在简直乱成一团，草木长得歪七扭八，恣意妄为。如果不是专门喂蚊子来的，学生一般不会来这里逛。
虽然想不通徐丽丽为什么要在这里说，不过就一会儿的话也没大碍，这样想后，薛子汀也没说什么。
走了半晌没见徐丽丽开口，薛子汀便问：“那个，学委是想谈什么？”
“也没什么，就......之前聚餐的事，我想向你道个歉。”徐丽丽面露惭愧，“她们灌你酒我没好好劝阻，对不起。”
啊，聚餐！
最近发生的大事，有个叫武文涛的校友死了，凶手目标还可能包括她。
这么重要的事她肯定在日记里特别记录了，还在刑支办公室听刑警们讨论了一早上，忘得再彻底也能重新认识到每个细节了。
薛子汀马上搬出客套话：“啊没事，都过去了。”
“子汀你真是个好人。”徐丽丽勉强一笑，“啊对了，这个给你。”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碎花的纸袋，里面是几个包装特别精致的手工饼干，“最近在学做甜点，这是我刚做的蔓越莓曲奇，晓月她们都说好吃，这份给你。”
“不用了。”
“别客气，就当赔罪吧。”她又是一副哀求之色，薛子汀只得收了，道了谢。
话说完了东西也送了，徐丽丽却没有走的意思，直勾勾看着她，叫她浑身不舒服，她干巴巴地开口：“如果没什么事了，那我......”
“你不吃一块吗？”徐丽丽突然说。
“诶？”
她苦笑：“子汀，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勾引了院里的教授？是啊，我徐丽丽一个平平无奇的农村丫头，家里没钱没势，是怎么敢跟赵晓月那个富二代争的？你觉得我恶心吗？连我做的东西你也觉得脏吗？”
薛子汀连忙摇头：“没有！”
“那就吃一块先吧，”她笑笑，“我想听听反馈。”
徐丽丽那双眼睛长得很柔美，眼圆如杏，眼角微微向下一点不犀利，但此刻却好像刀子似的死死抵在薛子汀心口上，要是她不吃，就会毫不留情捅进去！
“吃吧，现在就吃。”她仍旧笑靥如花，语气却强硬不许拒绝。
“......好......好的。”薛子汀只得伸手拿了一包，解开装饰用的麻绳，从塑料袋里取出饼干，能闻见淡淡的鲜甜奶味，跟看上去的一样好闻，薛子汀却没有任何食欲。
颤抖地咽了一口唾沫，她抬眼望着面前的学委，对方凝眉等待着，令她如芒在背。
“快吃，很好吃的。”徐丽丽又催促。
“......好，好的。”她张开嘴，把曲奇一点点送进口。
马上......马上就能！！
“那个......”薛子汀忽然放下了手，“我现在还不想吃，要不我等晚上吃了再......”
“我叫你吃！现在就给我吃！”徐丽丽忽然低吼一声，整张脸变得恶鬼似的狰狞，五官扭曲失去了一切美丽，她恶狠狠地扑向薛子汀，强盗似的把饼干塞向她的嘴巴！
“你......你干什么！”薛子汀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把包装袋扔掉，拼命往回跑。
徐丽丽比她高大不说，疯狂之下力气也大得恐怖，薛子汀刚转身就被她拽住手腕，紧接着“砰”一下被压倒在一块块凸起的碎石路上，磕得她瞬间流出了眼泪，叫都叫不出来。
“吃！马上吃！”徐丽丽把她翻过来，双眼瞪得像灯泡一样大，一边笑着一边把四分五裂的曲奇往薛子汀嘴里倒！
“唔！唔！”薛子汀紧紧把嘴闭上，同时四肢并用拼了命想要挣脱这个疯子逃走！
徐丽丽怎么肯放过她，用脚死死踩住她的手，然后毫不留情地用力掰开她的嘴！
“吃！给我吃！”
“唔......啊！”
她清楚地感到那几乎要碎成沫的曲奇混着她的泪水被全部倒进了自己嘴里！
“吃了！吃了！不准吐出来！全部吃掉！”徐丽丽狠厉地笑着，就要捂住她的嘴，像个浑身血腥的屠夫！
“你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人猛地扑上来，瞬间把徐丽丽从薛子汀身上撞下来，两个人直接从路上滚进灌木丛里，晃下一地的残枝断叶！
一片狼藉！
“呕！”薛子汀差点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擦着嘴和眼泪，哭着从地上爬起来，惊慌失措间辨出跟徐丽丽滚在一起的竟是轨轨，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轨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靠！哪里来的疯子！？”轨轨手脚十分利落地从灌木丛里爬起来，横了徐丽丽一眼，二话不说拽着薛子汀跑走了。
徐丽丽像一部坏掉的机器，生锈的齿轮艰难地相互推转，方才叫她迟钝地坐起，原本一头顺滑的长发变得肮脏蓬乱，衣服上也沾着草木泥土。
狼狈不堪。
“呵呵呵......哈哈哈。”她坐在地上仰头大笑，边笑泪水边从眼角涌出。
——
“......这种事你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吧？尤其是学校的同学朋友，甚至亲人？”
“你......你想怎么样！？”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你认识薛子汀吧，找机会把这个给她吃了，其他的事你都不用做。只要成功了，我保证，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
“呵呵，你说那个男生拿视频威胁你？这种事也值得伤脑筋？只要死了，他还能做什么？”
——
她双目像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的篝火，熊熊燃烧的疯狂蓦然熄灭，甚至听得见那挣扎的“呲”的一声，最后变成死水一般的空洞。
踉踉跄跄走向被丢在角落的纸袋，她拆出一包曲奇塞进嘴里，明明是那么精致可口的美食，她却像在咀嚼硬而无味的白蜡，口中还没嚼完就拆开下一包继续面无表情地塞......
......
“呼呼！”薛子汀整个人几乎要散架了，眼看已经跑进学校门口的大广场，她紧绷的神经瞬时一松，疲惫排山倒海地袭来，她几乎要断气，“不行了，跑不动了！”
停下来轨轨才发现，薛子汀手臂小腿都受了伤，血甚至渗过了衣服，脸上也被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当即啧嘴，“我说傻汀，刚才那女人到底发什么疯？你是欠她一个亿不还还是怎么的？你们这儿的人都这风格？”
“我不知道。”一提起刚才薛子汀就后怕，徐丽丽带血的癫狂面孔似乎还贴在眼前，强劲的双手死死抓着她，笑声不断回荡耳畔，她如坠冰窖，害怕得抱紧自己。
轨轨连忙安慰她：“好了好了没事了，我带你去医院，你这个伤得看。”
“我不去医院！”她声音都在战栗，却还在竭力抗议。
“知道了，去诊所行吧？”轨轨叹口气，“先去拉我行李箱。”她刚把搁在路边的行李箱拉过来，紧接着一串警笛声响彻天际，一排的警车开着刺目的红蓝爆灯直接开进校园大门，临者纷纷惶恐地让路，直到那些车将薛子汀包围。
轨轨赶紧甩了行李箱跑回去：“汀汀！”
却见十来名蓝衣刑警中间，薛子汀正被一个男警官好好地护在怀里，那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她渗血的嘴唇，低垂的眼底澎湃着根本无法掩饰的心疼。
轨轨怔神，失声道：“时年！？”
时年转头，面无表情：“哦，归青青。”